玄淨子眉梢一挑,拔劍出鞘,向著高台的方向,高聲稟道:“稟宮主,仙尊凡卑,自古亦然。如今凡人作亂,不敬三清。我玄淨子敢請前鋒!”
紫微宮大護法的請命,使得現場萬名道士的眼光刷刷投了過來。
雖然他們很是疑惑,為何今日一宮一閣一軒樓的態度有些反常,一直都在沉默觀望。
半晌沉默後,高台之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輕飄飄的男聲,帶著天生的上位者的尊嚴與威嚴:“三清為尊,揚我道家。”
這淡淡的一句話,卻仿佛一聲嘹亮的號角,點燃了數萬道士的歡呼朗喝。
旋即也不用多廢話,紛紛拔劍出鞘,向著大魏兵將衝了過去。
兩軍交鋒,刀光劍影。
兩邊排成陣勢。魏軍撥弩手一萬,伏於兩翼;弓箭手五千,伏於山林內:約炮響齊發。
三通鼓罷,魏軍大將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立馬陣前。左右排列著銀甲金鍪的大魏諸將。
見得道士們手執桃木劍衝殺過來,魏軍放起號炮:兩下萬弩並發,中軍內弓箭手一齊擁出陣前亂射。
頓時,羽箭漫天如雨的飛射下來,混雜著連連響起的道士慘叫聲。
沒有結界護體,沒有法器抵御,對上作戰經驗豐富的魏軍,他們儼然成了活靶子。
“凡俗螻蟻!吃貧道一劍!”那個號稱上仙的道士威風凜凜的大喝一聲,桃木劍翻飛如電,抖擻精神,酣戰魏軍,連取五十余人性命,頭顱像熟瓜般咕嚕嚕滾下,所有數人夾攻也不分勝負。
“臭道士!爺爺的刀可不是拿來殺豬的!”一位魏將大喝一聲,把馬一拍,舞八十二斤玄鐵八叉刀,來夾攻道士。幾匹馬丁字兒廝殺。轉燈兒般廝殺。八路人馬,都看得呆了。
不鹹山,成了一處凡俗的戰場。
金戈鐵馬旌旗獵獵,戰鼓雷鳴,虎狼之師,兵鋒所指。
鮮血如鵝毛般四處飛濺,頃刻就染紅了不鹹山的土地。
魏軍訓練有素,身手自然了得,但道士們的劍術更有修煉了千百年的高人,兩方大戰了數個時辰也難分勝負。
雲層翻湧,山林哀鳴,曾經仙氣聖潔、美輪美奐的仙山,就這麼成為新鬼煩冤舊鬼哭的墳場。
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雙方都殺紅了眼,仿佛不知疲憊般一波波衝上去。
論道台漸漸堆積起了如山的屍體,或是凡俗新入兵營的少年郎,或是修道上百年的道家高人,就這麼靜靜的躺在那裡,再也沒了仙尊凡卑的爭執。
唯獨那高高在上的一宮一閣一軒樓始終觀望著,瞧著兩方廝殺不止,死死搏擊著,既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畏懼。
戰場上的累累屍體和丟棄的戰車輜重也沒有任何一方爭奪。
就像兩只猛虎的王者之爭,讓整個西界大地都在哭嚎顫抖。
而那個凌空立於半空的男子,只是懷抱著一襲血衣的女子,四下戰況再是激烈,也沒有讓他的目光從女子臉上,移開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