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青鳶驚恐地睜大了瞳仁,雙腿無力的在半空中撲騰,像一個溺水的人,臉色漸漸失去了血色。
她忽地想起,是眼前這個男人,將她流放崤山才引出她十年艱辛,這個男人在沈府壽宴上對她不管不顧,才讓她被凌辱踐踏示眾城門。她突然忘記了爹爹的笑是什麼樣子,忘記了他曾用整個長安的白丁香賀她生辰,忘記他曾服用十年的一世緣來懲罰自己對女兒的愧疚。
她恨,無盡的恨。本是世間歸宿的至親,卻拿起了最初的屠刀。如同他現在掐住她脖子的手,冰冷,狠毒,沒有一絲憐惜。
“小鳶,她是因為你死的,對不對,你是有罪的,有罪的.”沈岐的眸子失去了焦距,荒亂的呢喃搖頭,唇角甚至留下了呆呆的涎水。
“沈岐!你既然怨我害死了娘親,那你何不恨自己生出了我這個女兒!你才是罪孽深重!”青鳶的眉目已經扭曲變形,整個瞳仁都變為了紅色,一字一頓,恨意凜然。
“我有罪?對啊,是我生出的你啊,我該死還是你該死.”沈岐一愣,渾身抖了下,指尖猛地松開,青鳶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青鳶痛苦的咳嗽了幾聲,眸子裡盡是喪失了神智般的怨恨,像無盡的黃泉河水倒流。
“沈岐,我恨你,我恨你生了我!”
沈岐聞言,滿臉頓時盈滿陰郁的殺意,再也不復那個溫厚的父親模樣。他咧了咧嘴角,竟是一把揪住了青鳶的頭發,瘋狂地大笑道:“原來你還是恨著我的!罷了罷了!”
沈岐的力道很大,幾乎要將青鳶整個腦袋都生生扯下來。青鳶已經痛得滾出了淚珠,耳畔裡都是沈岐瘋狂的笑聲,砸得她一陣陣恍惚。
危機之間,那頭頂的力道忽地一松,沈岐的身影兀地化為青煙消散。青鳶猝不及防下落到地上,還沒站穩,只覺得一雙溫柔的臂膀從身後,將她整個抱住。
“小姐,小姐有想過桓夜麼?”
青鳶並沒回頭,就猜到了是誰。她一邊因為男子的懷抱而尷尬得,渾身僵硬,一邊下意識的應道:“自然是想的。”
“那,小姐為什麼不來找桓夜呢?”抱住青鳶的臂膀,力道些些加大,使得女子有些吃痛起來。
“桓夜,那日於客棧中。我被你嚇到了,陪伴十一年,桓夜為什麼想要了我性命?”下意識的,青鳶脫口而出,連她都沒注意到,語調深處的懷疑。
片刻寂靜後。身後的聲音突然幽幽一笑:“十一年,小姐都沒有探究過桓夜身份,也沒有問過我的道法從何而學,小姐難道就從沒疑心過我麼?”
青鳶蹙眉,一個個字仿佛毒蛇,勾連起了她內心深處的一點疑心之火,並且以驚人的速度燃燒燼十一年的情誼,迅速的占據了青鳶理智。
“是!我懷疑過!桓夜到底是誰!為什麼突然就會了那麼厲害的道法!你現在又去哪裡了!你是不是和落英她們一樣,背叛我了!要取我性命!”青鳶一聲聲質問著男子,眸底滿是戒備,再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