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你怎麼樣了?屬下把所有的丹藥都拿來了。”一位白衫公子,臉色過於白皙像個大病的書生。他從湖心飄忽而來,一把跪在昆侖公子身旁,手足無措地掉了一地仙丹靈藥。
昆侖公子艱難的睜開眼,倦怠的深吸了口氣,才有力氣把話說出來:“沒用的。此乃宿命。”
書生還欲說什麼,卻驚訝的變了臉色。他看見舟上的男子,渾身竟然有些虛幻,放佛是一道幻影。
“莫非,莫非是千裡之外,有歹人以無上道法,奪公子魂魄?”
“蠢貨,若有這種道法,本座千年道行都白學了。”
一抹玉衫倩影凌空而來,瑰姿艷麗,顏若明月無暇。
正是軒轅簌。她蓮足輕點,施施然立在舟頭。
昆侖公子兀地一挑眉,眸色有些冰冷:“此事,師尊是否參與?”
軒轅簌咯咯一笑,聲似落珠:“好徒兒,可別賴上我。我只是念著我家大神醫與她本是一對,怎會把她推給旁人去。”
書生瞧了眼昆侖公子,見他若有所思,才敢接話冷聲道:“仙尊也舍得把她推給大神醫?倒是可笑。真不知仙尊是如何考量的。”
軒轅簌一勾唇角,她並沒有回答書生的話,只是看著昆侖公子痛苦的樣子,眸色些些加深:“大夢歸一台,順流而下,則忘卻今生回歸本源,逆流而上,則前生記憶回。當日你反悔救她上來,只怕你已經,想起了一些東西罷。”
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話,讓昆侖公子的眸色一閃,他閉上眼,不再回答。卻因為莫名的痛苦,臉如金紙,唇色發青,渾身都顫抖得厲害。
書生慌了神,翻撿著一堆價值連城的丹藥,向軒轅簌叩首:“求仙尊救救我家主子!”
軒轅簌嘆了口氣,目光看向水鏡湖中某一處蒹葭蒼蒼:“奪取前生記憶。只有那位才做得到。這種違背陰陽規則的事,他都未加阻攔。我又哪裡敢異議分毫。”
昆侖公子恍若未聞,面容愈發痛苦。
似乎有什麼正在撕裂他的身軀,吞噬他的識海。
可他又毫無應對之力,只能虛弱地躺在舟中,一遍遍嘗盡裂骨銷魂之痛。
恍若,情深至毒,前世冤孽。
書生和軒轅簌都不再說話,靜靜的瞧著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子。
水鏡湖中倒映出的某處,卻是春華明媚可憐。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日落月生,月落日生。
浮戲山竟然不知過了多少時歲。
那水鏡湖中某處書塾,卻是春華如昔不過一瞬,而那舟中無雙男子,卻仿若經歷了三生之苦。
當他再次睜眼時,一抹明亮的異色劃過他的眸底,復雜的情愫夜色翻湧。
那竟然是深深的怨。
怨念中五分眷念,三分惘然,二分哀然。
如同夜色中的笙簫緩緩流淌。一滴淚,竟從他的眼角靜靜滾落。
“妙妙妙!好徒兒,此番折磨,倒讓你想起更多事了!也不知是福是禍!是福是禍!”
軒轅簌忽地朗聲大笑,玉衫倩影凌空飛起,古怪而歡欣地,飛舞消失在水天一線中。
水鏡湖悄寂如斯。只有那湖水中倒映出的某地,春華粲然。
一位清泠佳人像個孩子般,拉著一位書生的衣角,抬眸笑靨干淨如水。
那書生銀發素衫,右手撫了撫佳人頭頂,寵溺地眼眸莞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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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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