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音剛落,金光大手放佛被激怒,迸發出愈發恐怖的巨力,又是一陣天崩地裂的轟響,金光大手再次往下壓去。山凹所在的大地都開始顫抖搖晃。
“你不允又如何,他們不允又如何。我方陵朔,就是,要定了她一輩子!”
方陵朔冷冷的一笑,指尖微動,金光大手抬起,山凹中心頓現數百張的石坑,而那個玄色身影已經渺小的看不見了,不知道是否,已經化為了肉醬。唯獨還有張血光符箓,閃著幽幽的光,並沒有落地。
那金光大手一愣,再次舉到石坑上空,又要一個巨力壓下去。可長久的遲疑與沉默後,那只金光大手終於撤了回去,最終消散無蹤。
雲開雨散,晴空重現。除去遍地廢墟,天地間重回安寧。
那抹素衫身影佇立良久,旋即轉身離去。身形飄忽在天地間,閑雅放佛踏雪尋梅。隱隱的,聽得他一聲低語:“落英,開始封印.”
而那石坑之中,一抹玄色身影躺在血泊之中,渾身籠罩著一層光罩,守護著那一縷氣若游絲。男子猛地睜開眼,死死盯住了方陵朔離去的身影,眸底夜色翻湧,散佚出凜然的恨意,寸寸成冰。
“方陵朔,此仇必報!鳶鳶,由我來守護!”桓夜聲音嘶啞,眼角有血珠滾下。他忽地捏碎了身上的一個玉玦,頓時,一個虛幻的人影浮現在男子身後,瓜子臉上桃花眼嬌俏。
“夭顏見過桓公子。桓公子第一次召見夭顏,夭顏受寵若驚。”
桓夜絲毫不為所動,眸色愈發冰冷,殺意都凝成了實質:“帶我拜見北陰酆都大帝。”
李夭顏咯咯一笑,兩靨胭脂嬌俏。她柔柔一福道:“我羅酆山花間樓,早就恭候好公子大駕了。大帝說,公子總有一天,會來我酆都。”
二人的對白並沒有旁人瞧見,只有這一片廢墟山川,無語傾頹。
另一邊。某處山谷。八卦永生之地。
兩抹倩影靜靜的坐在一邊休息,沒有風聲,也沒有鳥鳴,絕對的寂靜中,甚至能聽見二人睫毛撲閃的聲音。
可是忽地,鵝黃色衫子的落英猛地睜開了眼,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眸底劃過一線了然,可是身軀卻可疑的顫抖了下,似乎哀慟不堪。
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在八卦永生之地卻顯得格外顯眼。青鳶睜開眼,疑惑道:“落英,出了什麼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落英眸色一閃,轉頭看向青鳶,臉色瞬時恢復了常態。她起身,向青鳶走過來,一步步踏得很是輕柔,臉上掛著如昔的溫婉笑意。
“小姐,我的娘親是個卑賤的蠻夷奴隸,我爹一夜風流生下了我。我從小在暗無天日的地窖裡長大,像只小老鼠.直到被高頭大馬鮮衣美服迎回本家.可是他們卻嫌棄我娘親的身份礙眼.十歲的我,親眼看著我的娘親被火刑燒死在我面前.直到他出現在我面前,許我以無上的道法,手刃仇人.條件是,把命交給他.”
女子的音調溫婉,卻宛如從時間深處傳來,有些恍惚的不穩。這樣的落英,讓青鳶覺得陌生,甚至,些些可怖。
落英淡淡一笑,恍若沒聽到青鳶的疑問,反而瞳仁裡升騰起夜色,漸漸失去焦距。
“把命交給他.他卻從來不知,我把心也交給了他.我知道,他那樣的人,我只能在他身後的陰影裡,追隨他.於是,九千九百劫難,天雷鍛體,日夜苦修,換來什麼天才之名,不過是想站在他身邊.”
落英走到青鳶面前,蹲下身,凝視著青鳶,眸底壓抑著滔天驚浪,壓抑地翻滾。讓青鳶都微微駭然,僵硬著不知是否該推開她。
“八卦永生之地,是最好的封印之地。但道法受禁,唯獨以命獻道,血祭三清,才能為你重新封印青鳶.這是他的命令.也是他這八年來,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