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靜靜的流淌過,河水清澈見底,波瀾不起,河上一座長橋臥波,一切安靜到古怪。
河水中心,有一座芳亭水榭,造型精致,六角飛檐,紅羅紗帳微微飄拂,露出水榭內盈盈燭火和脈脈酒香。
水榭中的一處錦榻上,一名青衫女子睜開了眼。
她似乎很是倦怠,有些疑惑的打量著周圍,這處她似乎來過,眼熟無比的地方。
“醒了?青鳶。”一名紅衣男子破簾而入,駐足在榻前三步外瞧著女子。
男子一襲紅衣邪魅,容顏似丹鳳泣血,一筆一劃精致到完美,眉心一點似是曼珠沙華的紅色印記還微微拂動,墨發及腰,紅衣些些敞開,露出大理石般的肌膚一痕,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致命的魅惑。
“風引?”青鳶揉了揉還有些生疼的額角,眸底恢復的清明瞬時被冷意覆蓋,“還是說,小女子應當下榻膝行,跪拜北陰酆都大帝?”
最後一句話含了森然的冷意。
然而風引卻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胡說。你已全部解封,天地同壽,瞧,可不是死了又馬上完好重生。要不是你發髻中那白玉響鈴簪壓制著你的靈力,不然就憑你渾身散發出的威壓,連我都要膝蓋軟幾分。”
青鳶默默地看著他,沒有應答。
她暗中檢查了自己的身軀,完好無損,連頭頂的白玉響鈴簪都恢復如初。然而淮水平原的最後,她卻清晰地記得自己是驟然停止了呼吸。
完全解封,天地同壽,所謂不死之軀。
風引走進來,坐在青鳶的榻邊,微微俯下身子輕道:“丫頭,你或許還不知道,完全解封後的你有多麼強大吧?要不你取下那白玉簪,隨便使馭一個法決試試?”
青鳶的眸色暗了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別過頭去默不作答。
風引明悟般一笑:“對了,差點忘了。除了搜尋類道法,如今的你,把道法全忘了……”
現在的她,早無心和風引敘敘舊。
得知風引真實身份,她無法相信,一個堂堂冥界之主、北陰酆都大帝,從一開始遇見都後來相識,純粹只是偶然。
“我能有什麼目的,我不過是三界閑人一個。我幫你成功截殺了趙家軍隊,你不是答應我要來我這兒做客麼?”風引狀若無辜的搖搖頭。
青鳶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她確實是和風引有這般的承諾,只是後來沉心於搜魂大陣,所以暫時就拋到了腦後。
“也罷。說吧,你讓我來做客,想告訴我什麼?”青鳶擺了擺手。
風引佯裝不滿的一攤手:“哎喲,我咫尺崖好不容易迎來故人歸,你卻這般無趣來著。你總要陪我一陣,我帶你四處轉轉,也算盡地主之誼。”
青鳶的眸色猛地一冷:“風引,有話就說。我沒有時間,和你在咫尺崖耽擱。”
風引眉梢一挑,語調些些帶了沙啞:“讓我猜猜,你急著要回去干嘛……哦,難道繼續布搜魂大陣,找什麼來著?”
青鳶默不作聲,只是眸色有些不穩。
“我勸你,不要來第二次。搜魂大陣既然號為禁忌,同一個人一生便只能用一次。”風引的語調鄭重起來。
青鳶依舊沉默,身軀卻有些顫抖起來。
風引自顧說了下去:“你也不要想著再去找其他的禁術搜魂,搜魂大陣便是天地第一陣,它找不到的,也沒有什麼陣法能找到了。當然了,世間九千九百九十一種搜尋類道法你已使馭過無數遍了吧,也沒有結果,重復也是沒有意義。”
風引看了眼女子重生後的雙指,筋骨恢復如初,他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孤魂野鬼,既然是天地都遺棄的一族,便是和其他六道所隔絕,看不見,聽不見,碰不到,感知不到,你如何找他也是徒勞,除非身為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