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
老貓端著酒杯坐在了趙寶身旁,很客氣的伸出狗爪子說道:“你好,你好。我叫……李……算了,朋友們都叫我老貓,你也這樣稱呼我,顯得親切。”
老貓一坐下,林念蕾和小米就順勢起身離開了,回到了秦禹那側。而趙寶來這兒也根本就不是搞什麼應酬的,他純粹是想跟林念蕾多溝通溝通,所以見老貓等人一直拉著他猛聊,心裡也有點不耐煩。
“沒事兒,沒事兒,以後咱們勤走動。”趙寶說完就要起身:“我有點工作上的事兒……。”
“今天跨年,工作上的事兒就先放放,喝酒聊會天。”老貓拉了拉趙寶的手臂,順嘴問道:“你以前是在歐盟區留學嗎?”
“對。”趙寶點頭:“九區的教育環境太差,我又是學新聞傳媒的,所以要選一個更高的起點。”
旁邊,林念蕾瞧了瞧趙寶後,頓時低聲衝秦禹說道:“我有點餓了。”
“啊,你沒吃東西啊?”
“中午吃的,晚上參加跨年會,也光喝酒來著。”林念蕾也不是故意給秦禹機會,但這東西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因為趙寶太過黏人和煩人,所以她想躲躲。
“我給你叫點東西吃啊?”
“算了,你陪我出去買點小吃吧,我饞了,嘿嘿。”林念蕾笑面如花的回道?。
“走吧。”秦禹心領神會,起身就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趙寶,我和秦禹出去給大家買點小吃。”林念蕾雖然很煩趙寶,但還是很禮貌的跟對方打了個招呼:“你們玩,我倆一會回來。”
趙寶聞聲一愣。
“呵呵,你們玩。”秦禹與蕾蕾並肩,一塊走出了房間。
趙寶一看正主走了,臉色也變得不好看,心情略顯郁悶。
“來來來,趙記者,咱一塊玩會游戲。”馬老二招呼了一聲。
“對對,別光坐著聊,喝會酒,玩會游戲。”老貓也張羅了一句。
林念蕾走了,趙寶暫時就失去了目標,再加上他感覺秦禹和蕾蕾之間有點不對勁兒,所以他也不想提前離開,只能點頭問道:“玩什麼啊?”
“骰子唄,吹牛。”馬老二伸手遞給了趙寶骰盅。
趙寶興趣不大的搖了搖骰子,心裡氣兒不順,逐漸也就放下了偽裝:“哎,你們在警司一個月多少工資啊?”
老貓略微一怔:“呵呵,很少的,八九百塊吧。”
趙寶一愣:“這麼點工資,你們能在這兒消費?這一場少說得五六千吧,呵呵,你們aa啊?”
付小豪聽到這話一愣,頓時有些懵b。
“啊,我們貸款過來的。”老貓是個嘴炮王,要論說話難聽,整個松江他都沒幾個對手:“玩一場,還半年,還能扛的住。”
“你說話挺有意思,呵呵。”趙寶一笑,低頭搖著骰子:“像你們這種在司法機構混的警員,應該都有灰色收入吧?”
馬老二,朱偉等人聽到這話,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裡感覺趙寶說話有點裝。
“那能告訴你嗎?”老貓低頭吸著煙應道:“你是記者,我瞎說話,你給我們曝光了咋整?”
“哎呦,這有啥可曝光的。”趙寶撇嘴應道:“一個月就八九百塊,那還不夠我請導師吃頓好的西餐呢。這要沒有點灰色收入,那還能活嗎?呵呵,其實我個人早就覺得九區的司法體系有問題。目前治安環境這麼亂是為啥啊?因為司法系統的人都不作為,像你們這種夜夜笙歌的人太多了,辦事兒風格就五個字,有奶便是娘。貪污的,利用職權斂財的,那筆筆皆是啊……你說像你們這種管理治安的,都在踩著線過日子,那真正靠犯罪混日子的人,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嘛?!哎,我在學校的時候寫過一篇論文,一再強調九區的環境如果想改善,那高薪養廉是必須的,因為掌權的不正,那社會就一定也正不了。可這種真實的聲音,又有幾個人願意聽呢?”
其實趙寶說的話,你要細品,那真是一點錯都沒有的,基本上句句在理。可這話聽到老貓和朱偉等人的耳朵裡,那就變了味。因為他們就是在司法系統裡工作的,而趙寶言語中明顯是對這個職業,有著赤果果的瞧不起。
趙寶能考上歐盟區貴族學校,首先智商肯定是達標的,但他的情商低不低則是完全看對誰。如果對方是長輩高官,那他可能比誰都會說話,起碼表面上一定會表現出尊重;但要碰到層次稍微低一點的人,他可能就完全沒了顧忌。而現實生活中,像他這種性格的人遍地都是。再加上趙寶是屬於學院派,他個人在社會上闖蕩的經歷稍淺一些,可能也不太懂怎麼與路面上的這些人交流,所以說的話才會顯得非常沒溜。
“是是是,我們這種學歷一般,能力一般的人,就只能在警司裡混混日子。”朱偉略有些諷刺的回應道:“眼光格局啥的,肯定跟你們這種在歐盟區待過的人比不了。”
“兄弟,這話你還真就說對了。論格局論眼界,你們還真不行。就連咱們松江的絕對高層,那也是只能搞搞窩裡鬥。”趙寶略顯得意的附和道:“你知道歐盟區每年給高等學府的科研經費是多少?那說出來都能嚇死你啊!就短短四年時間,人家已經研究出來怎麼在極寒冷的環境下對現有土地重新進行培育,能讓糧食在冰天雪地裡長出來。目前我聽說已經有一部分試驗田被批了,或許再過個七八年,人家就能大面積種植了。可你看看松江目前還是啥情況?搞議員選舉,為了幾個投票的名額,打的狗血淋頭。這是啥?這就是一幫土匪頭子,在領著一幫啥都不知道的窮農民瞎胡鬧……我把話放在這兒,九區就這麼發展下去,最後早晚得並入其他幾大區,還得由人家領導。”
“兄弟,我覺得咱九區的情況跟別的地方比不了,我們是後成立的……。”朱偉要出言反駁。
“你懂啥?你見過啥?”趙寶指著自己的腦袋回應道:“成立時間早晚不是問題,問題是思路。你懂啥是思路嗎?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啊,我是不懂,你們聊吧,我去再叫點酒。”朱偉直接起身離去。
“來啊,繼續玩,我五個六。”趙寶轉身看著老貓招呼道。
馬老二斜眼看了看老貓,低聲說道:“他嘴太賤了,我後悔給他留下來了。”
“沒事兒,你看我治療治療他。”老貓微笑的看著趙寶,高聲喊道:“6個6!”
馬老二轉身看向自己身邊的姑娘:“老套路,明白嗎?”
“okk。”姑娘乖巧點頭。
十輪過後。
老貓和馬老二這兩個夜場金腰帶,直接讓趙寶去廁所吐了兩次。
趙寶迷迷糊糊的扶著沙發:“不玩了,不玩了……喝不動了。”
“別啊,玩的正有意思呢。”
“我真喝不動了。”
“喝不動沒事兒,”老貓齜牙說道:“咱們加點別的項目。喝不動,認慫了,咱們就彈個腦瓜崩。”
“太幼稚了。”趙寶無語的擺手:“都多大了,彈啥腦瓜崩,沒意思。”
“來來來,大哥,一塊玩會。我輸了,讓你彈咪.咪。”陪著馬老二的丫丫頓時湊上前拽過了趙寶。
“哎呦,你們真的太低俗了。”趙寶無奈之下又湊了過來。
“三個四!”
“四個四!”
“五個五!”
“……我喊……我喊六個四。”趙寶迷迷糊糊的吼道。
“我開你了,我沒有。”老貓拿起了骰盅。
“我靠,你不喊的四個四嗎?”
“我喊了就一定有啊?!”老貓直接給趙寶倒酒:“來,干杯吧,朋友。”
“嘔!”趙寶一捂嘴:“不行,我聞到這個味兒就想吐。”
“那沒事兒,來,我彈你個腦瓜崩。”老貓咬了咬牙,擺手喊道:“來,你過來。”
“你太幼稚了,這……。”
話還沒等說完,老貓低頭衝著右手中指哈了口氣,鉚足了全身勁兒,一個清脆的腦瓜崩就彈在了趙寶額頭上。
“哎呀我艸!”斯文人趙寶,當場捂著腦袋罵了一句髒字兒:“你往死裡彈啊?!”
“哈哈!”丁國珍頓時大笑,豎起拇指贊嘆道:“彈的真特麼脆!”
……
室外。
漫天霜雪落下,林念蕾穿著厚厚的棉衣,凍的俏臉通紅的站在路邊小攤子旁,不停的跺著腳的碎碎念著:“太冷了,太冷了……凍死媽媽了……我戴個手套……。”
話說完,林念蕾低頭從包包裡拿出一副很舊的男士手套,套在了手上。
秦禹一愣,認出這是自己送給憨憨的,隨即問了一句:“呵呵,我以為你扔了呢。”
林念蕾轉身,俏臉紅潤:“我以為你會再送我一副新的呢。”
秦禹聽到這話,頓時懵b了,不會了,不知道咋接話了。
“哈哈,你臉還紅了。”林念蕾咯咯的笑著:“逗你玩呢!”
“別逗我,我很容易認真的。”秦禹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
這回林念蕾聽到秦禹的話,也瞬間怔在了原地。
……
喜樂宮門口。
十幾個人,滿臉都是笑意的走進了大廳,領頭一人正是前兩天跟馬老二發生衝突的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