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蘭月侯,覆手可整朝綱,翻手可震江湖。其實很長一段時間,太師覺得你才是最好的人選。”離天臉色煞白,袖口處正淌著血。
蘭月侯的刀已經不在手上,插在了三丈之外的地上,他做了個拳法起手式,臉色卻也不好看:“董太師想做那太上皇?我蕭氏皇族的人,還輪不到他評判。”
“太師這麼多年為官清廉,一心為國,若你蕭氏家事不是這麼一團糟,太師又為何越俎代庖?”離天冷哼道。
“來吧。”蘭月侯嘆道。
離天搖了搖頭:“算了,你我再打下去,那麼誰都會交代在這裡了。太師不止我一步棋,剩下的,就交給接下來的人吧。我只是有一個好奇,你就一點也不覬覦這皇位?”
利合街。
兩柄劍斷在了地上。
靈均苦笑:“我還以為能多攔你們一會兒,沒想到只能到這裡了。”
雷無桀聳了聳肩:“若不是看在相識一場,我們算半個朋友,我留了手不想傷到你們,不然早就可以結束了。”
“多嘴。”蕭瑟罵了一句。
年紀輕輕的伯庸卻忽然道:“殿下,我能做你的伴讀太監嗎?”
每位皇子都有一位屬於自己的伴讀太監,這個太監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最後哪位皇子若能當上皇帝,那麼這個伴讀太監就會成為新的大監。蕭羽身邊的伴讀太監是龍邪,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瑾宣的弟子,而蕭崇身邊那位在他目盲時攙扶他走路的小童,則是他的伴讀太監。蕭瑟曾經也有一個伴讀太監,但是在離開天啟的那場戰鬥中被殺了,所以如今這個位置是空缺的。
靈均愣了一下,忍不住怒斥道:“忘記師父和你說過什麼嗎!退下!”
“你想做我的伴讀太監?”蕭瑟笑了笑。
伯庸點了點頭。
“先活下來吧。”蕭瑟縱身一躍,與雷無桀朝著皇宮的方向行去。
城坊街上,殺手們都在虎賁郎的攔截下退去,一名虎賁郎的戰力根本無法和殺手抗衡,但是當虎賁郎集結成一支軍隊,那麼這些殺手根本不堪一擊。
就連沈希奪都揮著手中的斬罪刀示意手下們退了下去,他吐出一口血水,咒罵道:“該死,不愧是虎賁郎,陛下最親信的精衛,我們走。”
“可是大人,瑾言……”少卿猶豫道。
“走!”沈希奪怒喝一聲,帶著剩下的人轉身離開。
而長街的盡頭,瑾宣的長袖已經被撕得粉碎,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狼狽過了,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好,而那殺氣卻越來越濃。
而另一邊,瑾仙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幾乎已經握不住風雨劍了。姬雪的長發凌亂地披散著,香汗淋漓,大口喘著粗氣。
關於五大監中,大監和掌香監誰武功更強一些,看來此刻已經有了結論。
“九成虛懷功,你已經和當年的師父相差無幾了。”瑾仙沉聲道。
“我可以用出十成。”瑾宣指向瑾仙,“但你得死。”
“那就死吧。”瑾仙努力壓制住了顫抖著的手。
“死個屁。”姬雪忽然猛地退了一步,一把拉過瑾仙的衣領向後退去,瑾宣伸出一指。
堪稱絕世。
卻終究還是落了空。
瑾宣意味深長地望了瑾仙一眼,轉身離去。
“為何?”瑾仙低聲問道。
姬雪長舒了一口氣:“後面的交給蕭瑟他們吧,你這師兄,強的不像個人。”
宮門。
宮門!
瑾言已經跑紅了眼,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跑過了,只有在還是個少年的時候,他為了活下去,也曾這樣瘋狂地向前跑著。
如今,往事重現。
那種恐懼,以及活下去的渴望,再次侵占了他的內心。
“快到了,馬上就到了!”瑾言在心裡亂吼著。
直到兩把劍攔在了他的面前。
瑾言沒有片刻猶豫,一掌伸了出去,徒手握住兩柄劍,猛地一翻,兩名殺手兩人帶劍被翻了過來!
瑾言再推出一掌,將他們的胸膛擊得粉碎。
掌印監瑾言,同樣是個高手。而此刻的他,在恐懼和凶狠的心情下,竟然終於突破了多年的瓶頸,直入逍遙天境!
西面的的街巷中,十二個白衣身影持劍而出。東面的街巷中,龍邪在暗處打了聲呼哨,八名殺手急速前行。剩下的那些在暗處的殺手,看到先行的兩名殺手被瞬間擊殺,沒有畏懼,反而激起了更強的殺心,他們全都拔劍而起。
既然他們也得不到。
那就殺了!
那就誰也得不到了!
蕭瑟和雷無桀出現在了遠處。
雷無桀怒罵道:“晚了一步。”
“不晚。”蕭瑟搖頭,“他們能攔住他,但那些殺手現在是要殺他,我們需要攔住他們。走!”
“留下!”蕭瑟的肩膀忽然被人搭上,他轉過頭,卻見瑾宣微微一笑,猛地將他往後一拉,蕭瑟身形閃到後面,長棍一甩直擊瑾宣,雷無桀的心劍也奪鞘而出。
瑾宣不敢觸其鋒芒,足尖一點,向後掠去。
只在轉瞬之間。
而另一邊的情形,就在這轉瞬之間起了變化!
十二白衣,九位死士,還有那些暴起的殺手,很快就要攔住瑾言。
瑾言咬著牙,絕對使出最後的一擊。
活不下去了。
可我活不了,你們也得死!
他握緊了雙拳,可那宮門之處卻忽然有一身影急速行來。
他拿著一柄大得出奇的劍,縱身躍起,猛喝道:“走!”
瑾言沒有時間思考,為什麼這人會來,為什麼這人會幫他,他只是用盡全力,繼續跑!
劍客落在他的身後,長劍猛地一掃,將那所有人都一劍逼退。
“是他!”遠處的雷無桀驚呼道。
“他來不奇怪,可為什麼他放瑾言走了。”蕭瑟沉聲道。
瑾宣冷哼了一聲:“有意思。”
劍客收劍,將劍用力插入地中,抬起頭,眼神睥睨,他微微頓了頓,猛喝道。
“過此劍者,殺!”
一怒拔劍,顏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