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說不久的將來葉凡就可以回到星空的另一端,然而這個不久到底有多遠,是怎樣一段時間,他並不知曉。
究竟是幾個月,還是幾年,亦或是幾十年?修士動軌可以活數百年以上,幾年很短暫,幾十年也不算長。
然而,他怎能等的了那麼久遠,他莫名來到這一邊已經二十幾年了,兩鬢斑白的父母能等多久?
人生最悲涼之事莫過於晚年喪子,在老人的心中孩子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先於他們離世,那是最大的打擊。
葉凡無法想像,當年他從泰山失蹤時父母會是怎樣一種悲慟,想到白發蒼蒼的父母晚年喃喃,顫抖著撫摸他的照片那種情景,他心如刀絞。
他內心始終有一種恐懼,生怕再回去時早已物是人非,這些年以來他始終在拼命修行,為的只是能回去。
哪怕只見一眼,圍坐在一起,吃上一頓團圓的飯,讓白發的父母在渾濁的淚光中綻放出昔日的笑容。
在他離開時,父母就有了一絲老態,而今二十幾年過去了,真怕他們心中悲傷,而身體更不佳,甚至……每當想到這些,葉凡就心中疼痛,眼中模糊,這個世上最大的恩就是父母的養育之恩,在他們生命最後無多的時光中最思念他時,他卻在異域他鄉不能回,讓他難受。
晚年失去唯一的親子,兩個老人的心境是何等的凄涼,父親背不再挺直,父親的發絲更白了,怎能承受?
別人修行走為證道,葉凡自始至終的最大目的是回去,再次見到生養他的父母。
什麼長生,什麼大帝,什麼不朽,對於他來說遠沒有再能見到父母一面更為重要,這是人之情。
頑石不朽,即便與世長存又如何,它依然冰冷,懂得什麼是人之情?冷冰冰木然到永遠。
如果舍棄父母,只為在這個世上活的更久遠,那還有什麼意義,冷漠如石嗎,拋卻了人之真性。
來到這個世上,他只是在默默的做,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從來沒有去大吼發誓,說要如何如何。
而今得悉,也許不久的將來真的可以回去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因為他不是冷漠的石,他有一顆赤子孝心。
為了不再讓年邁的父母垂淚,為了不再讓滿頭白發的老人黯然神傷,為了不再讓兩個老人在睡夢中凄涼的醒來,他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回去,只為讓他們的晚年不再孤單與傷悲。
他同樣對這個世界不舍,有生死與共的朋友,有傾世的紅顏知己,有可以激人奮發的前路,有讓人探索的萬古大秘,一切是都是如此引人,但是他卻也不得不做出選擇。
就如他舍不下父母一樣,姬紫月也離不開她的父親、母親、哥哥,舍不下這邊的世界,要到塵緣盡了時去追尋他的足跡。
即便是黑皇無親無故,也不願離開自己的世界,思念無始大帝,願常留在他的故土,哪怕最終只能守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與寄托,因為這就是人之真情,而葉凡在這個世間修行的最大動力就是回家,默默堅持,而非為了證道。
世間無多,他的父母不能等,而這個世間的朋友卻還有漫長的壽命,他的離去會讓這邊的故人傷感,但依然可以繼續沿著原來的生活軌跡繼續下去,而他若是不回去,就會讓他的父母傷心絕望一生而終。
雖有掙扎,所有無奈,但是必須要做出選擇,百善孝為先,他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平凡人,忘不掉父母的養育之恩,血濃於水的情永遠斬不掉。
他不會自戀的認為,這個世界離開了他就不轉了,沒有他身邊的朋友依然會生活下去。
他只是一個還未斬道的人,不是鎮壓九天十地的無上存在,故人與紅顏不是在他的庇護下生活的。
甚至來說,這些背後的底蘊遠比他強大,鬥戰勝佛、大帝世家、絕代白衣神王、將成為殺聖的齊羅、成功晉升為聖人的北域第一大寇,遠比他的存在更能威懾天下。
至於姬紫月,如果不能在一起,不知能否重逢,拿什麼去給她承諾?還不如祝福與放手,讓她走的更遠,開導她的心,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真正燦爛星空。
葉凡雖然傷感,但卻不可能落淚,他只能默默的去做,讓這些故人按照他們自己原本的軌跡行走下去,而不應因為他改變前路。
“真要回去?”李黑水問道,坐在山崖上。
“回去。”葉凡點頭。
“你可要想好,二十幾年過去了,也許早已物是人非,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猴子坐在一株伸展向崖壁外的古嶄然上道。
“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回去,即便可能面對最殘忍的一種結果。”葉凡低沉的說道。
“說實話,我理解你這種心情,如果給我一個回太古的機會,我寧願舍棄一切,重返太古年間,可惜我連一絲嘗試的希望都沒有了。”猴子嘆道。
“你要個心理准備。”燕一夕道,他坐在山崖邊土的一塊大石上。葉凡對他們沒有什麼隱瞞,說了自己的過去,他們能推測出一些這些年來也許會發生的事。
“這是我的執念,如果不能回,說不定哪一天我會發瘋,甚至走火入魔。”葉凡道。
“這是人之情。”李黑水嘆道。
“有的人為修行而坐關一生,有的人為情困一世,有的人偏執到老,有的人平和心境到終,這就是人之性與情,都有自己的追求與堅持,都有自己的一種寄托。”葉凡道。
幾個人都嘆了一口氣,沒有道理阻攔他離去,猴子抓起一個紫金葫蘆,痛飲了一口,遞了出來,幾人輪流飲上一口,裡面裝有千年神酒,一看就是從齊羅手裡偷來的。
“天殺的猴子,你又偷了我的酒,那可是我最後的一瓶千年老酒了,我要殺了你!”遠處,傳來齊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山崖上的幾人立時雞飛狗跳,兔起鶻落,逃向遠方。
大黑狗最後一個走,將地上的酒葫蘆向口中猛灌,直到點滴不剩,打著酒嗝,弄出個陣台,穿越虛空而去。
“啊啊啊……”齊羅慘叫,到了山崖上,撿起酒葫蘆傷心欲絕,詛咒連連。
“老祖宗雀兒也想嘛……”
一個小不點叼著奶嘴搖動他的褲腳。
“真香……”瞳瞳、古飛、古琳也翕動挺翹的小鼻子,一臉的渴望
“我告訴你們,這是毒藥,今後不許沾!”齊羅告誡,他還真怕大酒鬼還沒鎮壓,一幫小酒鬼又成長起來,那樣他的珍藏就真的一瓶也剩不下了。
天庭的未來無限好,這是誰都能看的出的,只要幾個孩子成長起來,只要太陰之體、鬥戰聖皇子這些人都被拉攏進來,將來會是一個無敵神朝。
大黑狗格外被齊羅看重,就差供奉起來了,為的只是讓它刻出無始大帝的陣紋來護山門。
可是黑皇目前興趣缺缺,始終覺得之練兩個銀血皇族更有成就感,揚言將來會之出銀血雙皇,滅天皇子與元古。
“你們別這種眼神好不好,好像我要離開了似的,神算子雖然那樣說,但估計也許要幾年呢。”葉凡道。
“看一眼少一眼,趕緊多看兩眼。”大黑狗道。
“死狗,你會不會說話,我有不是將死了。”葉凡踹他。
黑皇厚著臉皮湊上前來,道:“反正你要走了,那個什麼麒麟不死藥,萬物母氣鼎都送給我吧。”
“你可真沒良心,不是因為我要走而糾結,卻是在惦記我身上的東西,我掐死你。”葉凡勒住它的脖子。
“汪,我是怕你掛在半路上,遺失了這些仙珍。”
“揍這個死狗。”一群人土前,一起扁黑皇,傳出陣陣狗叫聲,多少有些感傷的氣氛因此而衝淡了。
“這一次我要離去,時間不定,我想在走之肅殺一批人,你們有什麼人選?”葉凡問道。
“王騰!”
“元古!”
“華雲飛與李小曼!”
“襲擊我們的那幾個神秘人,他們當中只知有一個殘缺的九竅石人,身份不明。”
他們順口就說了幾個想殺的人,而後又都搖頭,言稱不用他動手,將來會自己收拾掉。
尤其是猴子,更是嚴詞拒絕,他要自己殺了所有人。他卻有這樣的資格說,身為聖皇子,本身已斬道,放眼望去,聖人不出誰與爭鋒?
“猴哥我們比一比,看誰殺的多,看誰先殺盡!”葉凡道,大世多染血,有些人注定將殞落。
他提醒李黑水、厲天等人不要出手,這一次只要靜看就行了,利用這段時間好生修行。
猴子的叔叔而今被證實還活著,坐在須彌山上俯視整片大地,聖皇子去報仇,誰也不敢找他的麻煩。
“我爺爺逝去了,老不死終於肯收我為弟子了。”李黑水道:“過段時間我去修行,但會常來天庭看的。”
這一次,葉凡即便離去也會很安心,除卻厲天與燕一夕外,其他人身後幾乎都有聖人的影子。
鬥戰勝佛、南嶺蠻族戰神、姬家、絕代白衣神王、第一大寇老不死、齊羅等一個個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給你們介紹個聖人師傅。”葉凡對厲天他們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