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第三十九代人族天帝繼任者,為大道主!
不忘城中,一些人呆立在原地,心靈深處,封存了很多個紀元的記憶一下湧現,那些被歲月埋葬的情緒,全都破土而出。
“天界新紀四十五紀元,中天界雲澤古國雲牧野,拜見天帝!”
“天界新紀六十七紀元,中天界寒池部落寒芸月,拜見天帝!”
“天界新紀八十九紀元,中天界黎陽國明山,拜見天帝!”
……
相比於不忘城中數以百萬計的人口,這些聲音並不算多,但卻像是擁有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感染力,令很多人都不禁心神一震,因為他們還活著的父輩,祖父輩,乃至更早的數十上百代的先輩們,每隔一些年,在紀元之祭的時候,都要他們銘記,雖然出生在時空天塹,但他們的根在諸天內,他們是人族天庭之下,中天界的子民。
而隨著這些聲音響起,在不忘城一些平日裡少有足跡,偏僻的角落裡,那些落滿了塵灰的石屋中,有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高天上。
“遠古第八十三紀元,東荒木山氏木山雨,拜見後世天帝!”
隨著這兩道聲音響起,不忘城中所有人都動容,這是兩位僅存的,從遠古年間就來到了時空天塹的老人,兩百多個紀元過去了,未入道宮,沒能踏上超脫之路,還能活著的,他們這座不忘城中,也就僅剩這兩位了,其他時空島上的不忘城中或許還有,多半也鳳毛麟角了。
“拜見天帝!”即刻,不忘城中不少人相視一眼,齊齊躬身一禮拜下。
數以百萬計,擁有著無上氣血,或是至高氣血的人族齊聲開口,掀起的何止是山呼海嘯,足以令星河崩塌,宇宙戰栗。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著同樣的選擇,終究還是有一些剛剛活過數紀的“年輕人”撇撇嘴,不以為意,總覺得有些太念舊了,他們出生在時空天塹上,不問諸天內的紛爭與種族恩怨,甚至為了駐守時空天塹,令諸天寧定,抵御時空長河中的恐怖生靈,一代又一代人付出了永恆的生命。
說起來,或許他們的祖上來自諸天內,但他們這些後代,並不欠諸天內,雖然每次紀元之祭,都被耳邊叨叨,但從內心來說,他們只認九大人祖,時空天塹就是他們的故鄉,他們的根就在這裡。
高天之上,青天將城中一幕幕都看在眼裡,心中嘆息一聲,人心易改,大環境不同,有人就容易忘本,抵觸起源之地,自認為互不相欠,應該各自安好,卻忘了他們體內流淌的,始終是同樣的血,沒有起源,哪裡有他們的誕生。
所幸這些“年輕人”並不算多,還是有不少拎得清的。
院落裡,蘇乞年心生感嘆,而後以己身為中央,有純淨陽和的金色漣漪無聲間擴張,剎那間席卷了整座不忘城,將所有見禮之人隔空托起。
“諸位免禮。”
感受到那股宏大而溫和的偉力,不忘城中,很多躋身肉身極境,甚至打破肉身極境的至高強者,再次心神震動,這位三十九代天帝繼任者,所擁有的偉力實在淵深莫測,不是沒有人嘗試過抗拒,但無一例外,被直接托起,根本壓不住。
青天眼中浮現一抹異色,這種舉重若輕的陽和道韻,像極了那條生命根源的蛻變之路,這位年輕的天帝繼任者,似乎在這條路上造詣非凡。
說起來,他也感到有些恍忽,傳說中的像限人物,居然一下來了三個,還都是出自人族,可以想像,接下來的一些年,恐怕其他道祖所在的時空湖上,不會太過平靜。
頒布道旨後,青天落下不忘城。
“按照規矩,唯有踏上超脫之路,才有資格進入道宮,否則只能待在不忘城中,走肉身超脫之路,或者自行求道,時空天塹不限自由。”
青天看向蘇乞年,復又笑道:“不過而今你身為大道主,可以修築道主別院,區區不到三千人,都可以留在別院中,走吧,兩位道祖命我帶你們過去。”
數息後,青色巨牛再次騰空而起,紫氣成雲,踩踏在四蹄下,背負著眾人,在時空湖上劈波斬浪。
“什麼是大道主?”蘇乞年問道。
牛背上,青天也不禁感嘆道:“其實我倒是覺得,現在的你,就算是像限,成為大道主也還有些太早了,但這是九大人祖共同定下的,我們這些道主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也無法多言,免得有妒賢嫉能的嫌疑。”
接下來,隨著青天的講述,眾人對於九大人祖的道場,在心中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這片時空湖上,除了守序陣營的人族,還有龍族與鳳凰兩族,以及古神族。
人族在這處時空湖上,共有八座時空島,七座為人族聚居地,一座為九大人祖的道場所在。
每一位人族道祖的道場,都立有道宮,只要踏上了超脫之路,就可以成為道宮弟子,而像限人物或是辟道者,則可以成為道主,至於大道主,則為九大人祖道宮,諸道主之首,位等半個道祖,甚至在諸位人祖不在時,可以代掌九大人祖之權,統御九大道宮諸弟子與道主。
蘇乞年眼中浮現一抹異色,九大人祖還真是看重他,他初來乍到,就賦予他這樣的身份與地位。
但在天庭諸強眼中,這卻是理所當然的,天帝是什麼身份,為整個人族的掌舵者,引路者,哪怕現在只是繼任者,但能夠被老神王選中,蘇乞年早已用自己的言行與修為,抹去了一切將生未生的質疑。
“不知道宮中,道主有多少?”蘇乞年好奇道。
按照青天的講述,被尊稱為青天道主的他,應該不是像限,就是一位辟道者。
“老爺與儒聖道宮初立,幾千年來,每一座道宮弟子不過七八人,至於道主……現在只有我一人。”青天有些尷尬道,“至於其他七位人祖的道宮,每一座道宮,差不多都有逾萬弟子,道主約莫在甲子之數。”
“不可能!”劍九失聲道。
在諸天內,一個紀元,甚至幾個紀元內,都未必能夠出現一位聲名不顯的年輕像限,為神話延伸想像之地,若是這麼容易成就,那他們這些年,這無盡歲月以來,無數年輕神話的苦苦追尋,在這時空天塹上,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不是嗎?光是人族諸位道祖的道場內,就有這麼多像限,放眼整個時空天塹上,歷代道祖的道場中,會有多少?怕不是要以萬計。
不只是劍九,牛背上的眾人,大都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這實在是像限譜了。
“的確不可能。”青天也感嘆道,“這就是大環境造就的,時空天塹遠離諸天,正因為沒有任何束縛,所以在這裡,存在著一切超脫的可能性,我想蘇兄你們三位應該能夠聽明白,像限道與法的躍遷前提是什麼,而這一步,在時空天塹上,可以借由這無盡歲月以來,開辟的各種超脫之路來積澱,完成蛻變,沒有諸天為牢,且沒有五百年之限,只要能夠一躍而上,皆為像限,當然,這種像限也被稱之為偽像限,初生的像限之力很薄弱,也需要經過漫長歲月的打磨,才能夠比肩無缺像限。”
“此外,這些像限,都沒有凝聚唯一神座的可能,只能走在所選擇的超脫之路上,直到再經過漫長歲月,尋到一絲晉升超脫境的可能,才有比肩諸位道祖之力。”
蘇乞年輕吸一口氣,但也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時空天塹上壽元無盡,滋生出偽像限這樣的存在,也不足為奇,聽得出來,這些所謂的偽像限,連步入至高領域,蛻變出超脫意識的震元神主,怕都遠遠不如。
缺乏諸天壓制,更身在時空天塹這樣的無矩之地,有超脫之路孕育超脫意識,這些偽像限,單論成就的難易,或許也就與諸天內的神話相當。
但辟道者就少了,九大人祖的道場內,這麼多道主中,真正踏上辟道之路,還活著的,也就只有三位。
半炷香後,青天背負著眾人落到了一座尤其宏大的時空島上,這裡時空霧靄迷離,哪怕是蘇乞年三人的超脫意識感知下,也唯有浩瀚無盡,在時空霧靄深處,似乎蟄伏了一股股,令他們也感到無比心季的意識,比天陽還要盛烈億萬倍。
很快,他們就在一座紫氣縈繞的巨宮中,見到了靜候多時的道祖與儒聖。
與當年玄黃大地黑暗歲月之初,真龍巣前所見的兩位道祖並無太大的區別,歲月並未在他們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也因為兩大道祖年歲本就不大,短短數千年,達到這樣的高度,諸神都要汗顏。
“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道祖李耳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語氣溫潤,一身素淨的青白道袍,道韻若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