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過多解釋,不用多言,對於此刻立在刑天大殿內的眾人而言,都擁有著同樣的宿命。
這種宿命,無關於命運,哪怕血染九天,也甘之若飴。
老天師走了,但他最後臉上掛著的微笑,卻深深鑿刻在了眾人的腦海中。
“血界,始祖湖!”蘇乞年沉聲道,將徹底斬破命運迷霧之後,得見的一角未來一一描述。
而隨著蘇乞年的講述,無論是第一刑天,還是第四刑天,乃至就算是人王萬物生,這位活過了漫長歲月的老人王,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與蘇乞年不同,他們也曾斬破籠罩自身的命運迷霧,窺見了屬於各自未來的一角,但卻不像蘇乞年,徹底貫穿了出去,且身為諸族氣運傾軋的交織之地,命運迷霧也最為濃重,但一旦徹底貫穿出去,所得見的,也將是最接近真實的未來。
哪怕是人王萬物生,也不禁凝視蘇乞年一眼,曾身在命運的迷霧中,他深知想要貫透命運的迷霧,到底有多艱難,並非是擁有強大的力量就能成行。
即刻,眾人皆凝住了目光,因為這窺見的一角未來,實在太過驚悚,擠滿了星宇的血色始祖湖,這是要絕滅無上戰台聚集的眾多人族無上。
難怪星空諸族選擇了再開無上戰台,這根本不是為了交換被囚禁的諸族無上,也不只是為了獵殺蘇乞年這一戰王策的開創者,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絕滅人族這一紀元,最中堅的一群無上強者,這樣的野望,就算是如第一刑天等人,也沒有想到,這根本不是什麼試探,而是甫一出手,就要鼎定乾坤,星空諸族這是生出了彌天大膽。
在這大族博弈的開端,就拿出這麼大的手筆,歷數過往一百多個紀元之劫的古史,都沒有這樣的記載。
這亂世中,果然什麼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誰能料到,星空族會落幕之後,諸族居然敢掀動這樣大的殺劫,如此來看,無論是最初的九色法旨,還是後來的無上戰台,孤注一擲,都是層層交疊的迷霧,諸族看上去焦慮,不惜以最大的代價逼迫、獵殺年輕的鎖天戰王,實則都是在混肴天機。
“始祖湖!”
第一刑天沉吟道,既然已經洞悉了劫數,就要嘗試破劫。
傳說中的血族始祖湖,起源已經不可考了,可以追溯到上古蠻荒年間,乃至更加久遠的歲月,始祖湖中,不止誕生了第一位血族,也誕生了第一位血族皇者。
關於始祖湖的傳說,還有很多,傳聞湖中孕育出的,都是血族的至強血脈,很多獨屬於血族的無上體質,皆是在始祖湖中孕育而出,可以說,是除了血族自身的繁衍之外,最強的血脈聖地,也是血族賴以延續的根基所在。
始祖湖,在蘇乞年三人之前,從未有人族涉足過,那是血族腹地的重地,起源所在,歷代血族皇者,都埋下過血咒,就算是諸皇,也很難鎖定始祖湖的所在。
關於始祖湖的底細,蘇乞年也沒有隱瞞,隨即將星空武道大會上的見聞與猜測告知眾人,始祖湖不只是血族的孕育之地,更在以諸族強者的屍骸,嘗試人為締造各種後天無上體質。
“果然如此。”
第四刑天頷首,戰皇殿從星空界關與天路上,這麼多年來,記載有界關天路上,與人族交手的很多諸族強者的描述中,可以知曉,在血族強者中,歷代以來,有些無上體質顯得十分不合常理,或者說根本不像是先天孕生。
就如背後一對蝠翼,卻孕生劍骨,頭頂靈光,百變千幻,乃至身形暴漲,遠超血族的形神,更像是背生雙翼的黑暗巨人。
現在再從蘇乞年這裡得到印證,血族之內,這麼多年來,果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這要是曝露出去,恐怕血族再難在星空諸族間立足。
當然,以星空諸族與人族的宿怨,除非是掀開始祖湖,真正曝露在諸天之下,否則諸族多半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其中,諸多復雜的關系,絕非是單純的恩怨兩個字可以說得清的。
這一刻,蘇乞年想到了始祖湖下沉埋的無數人族先賢的骨骸,當初他們三人離開時,就曾經約定,下一次,要掀翻這片海。
當第一刑天等人洞悉蘇乞年的念頭時,先是一怔,這真不是一般的敢想,但隨即,人王萬物生冷哼道:“敢血淹人界前,就算掀了那始祖湖又如何?這個紀元,才剛剛過去三萬多年,紀元之劫就紀元之劫,看誰比誰扛得住!”
“不錯!都是剛從紀元之劫中走出來的,三萬多年,誰也不比誰恢復得更好。”大師兄洛生也開口,語氣很冷,“要戰就戰,打破諸天又如何!”
第一刑天與第四刑天卻是沉吟不語,與蘇乞年等人不同,身為戰皇殿五大刑天,他們統御人族戰師,一念動,生生滅滅,多少族人的生死,或許就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蘇乞年能夠感到,有不滅的意志氣息彌漫出去,顯然,這種決斷,第一刑天與第四刑天也要審慎,該在向其他三位刑天傳遞消息。
半盞茶後。
第一刑天抬頭,冷冷道:“那就掀了那片湖!”
但血族腹地,怎麼闖,有歷代血族皇者埋下的血咒,別說是他們,就算是諸皇,也很難感知到始祖湖的所在,別說貿然闖入血界,就算是離開人界星空,在這無上戰台將開的節骨眼上,恐怕他們一離開人界,就會被諸族感知,行跡曝露。
“借道星空武道大會!”第四刑天沉聲道。
蘇乞年眸光一亮,早先,通往星空武道大會的武印,就是由戰皇殿種下,而星空武道大會百年一開啟,現在還遠未到達下一場星空武道大會之時,但若能借道,自然再好不過,那條洞虛通路,可能是血族也未能察覺到的一條通往始祖湖的虛空罅隙。
第一刑天頷首道:“姑且一試。”
星空武道大會,並非是由戰皇殿締造,甚至也不是由星空諸族締造,起源於浩瀚星空第一紀元,但成因已經不可考,諸天之下,眾生皆有機會,在人界,戰皇殿也只有種下武印的權責,而無法干涉星空武道大會,現在想要借道星空武道大會,也絕非是想像中那麼簡單。
嗡!
那是……
不過十數步,眼前豁然開朗,這裡像是戰皇殿所在的無垠戰土的極深處,又像是如戰域一般的大世界,映入眾人眼簾的,赫然是一條龐大的戰船。
仿佛一條鋼鐵巨龍,那是一條通體成金黃色,卻光華內斂,甚至有些古拙滄桑的龍船,橫亙在荒莽群山之間,甚至群山在這條龍船前,都細如微塵。
那巍峨蒼渾的船體,星辰都像是燈火,懸掛在船舷之上,那船身蜿蜒,龍首高昂,兩根龍角分有九根枝杈,直指諸天,那威嚴氣勢之盛,蘇乞年也只在遠古天龍身上見到過,除此之外,即便是四海敖家諸龍王,在這條龍船前,也顯得孱弱而微渺。
不滅龍船!
這是初代戰皇天刑,遺命二代戰皇以其坐化之後的遺蛻打造而成,名曰不滅戰船!後來在龍族與人族前嫌盡釋之後,又融入了一具龍皇遺體,更名不滅龍船。
由兩大皇者的遺蛻打造而成,尤其是初代戰皇的遺蛻,這不滅龍船,堪稱是人族鎮族至寶,絕不在諸皇兵之下。
昂!
蘇乞年體內,脊椎大龍顫鳴,宛如一頭天龍在湧動,此刻似乎被不滅龍船的氣息所勾動,隱隱生出了復蘇的跡像。
“昔年,星空第一紀元時,第一場星空武道大會,也曾有我人族年輕強者陷落星空武道大會,未曾歸來,後來,我等以不滅龍船橫渡,擊穿壁障,進入那片星空下……”
第一刑天開口道,眼中浮現出幾許沉凝之色,講述了當年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其中,就提到了一群沉埋在墓碑下,身披黑甲的未知生靈。
“時空守衛!”蘇乞年沉聲道。
第一刑天瞥他一眼,道:“是時空守將!”
與當年蘇乞年遭遇的時空守衛不同,昔年以不滅龍船偷渡星空武道大會的先輩刑天,所遭遇的,是時空守將。
時空守將,掌時空之力,還有各種時空古器,極其強大,哪怕是最弱的,也媲美無上王者,強者甚至僅次於諸皇,那一次,不滅龍船沒有逗留太久,在未能感應到諸年輕強者的氣息之後,不過半日就退了出去。
時空守衛,時空守將!
蘇乞年眸光凝重,還有當年他所聽聞的時空殿,在星空武道大會所在的那片星空,似乎隱藏著一股不為人知的可怕勢力,他們竟把握時空,視游離於星空下的眾人為時空偷渡者。(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