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守衛,時空殿!
哪怕是大師兄洛生幾人,也是第一次聽說,在那片不為人知的星空下,居然有這樣一方勢力存在,連戰皇殿都為之忌憚,沒有過多深入。
“掌時空之力,這禁忌之數……見鬼了!”
河老三目瞪口呆,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存在,時空禁忌,號稱諸天萬道之皇,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擁有莫測的偉力,甚至凌駕於命運禁忌之上,就連每個紀元,所能執掌的禁忌之數,也與其他九大禁忌不同,只有區區不過九個名額。
現在卻告訴他,有這樣一群把握時空之力的強者,這根本打破了他的認知,古史中都沒有這樣的記載。
“時空守衛,時空守將……”人王萬物生眉頭深鎖,“似乎什麼時候聽說過。”
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清明與混沌交織,宛如陰陽兩極,但在眾人的注目下,人王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這些東西,都沉埋在他丟失的記憶裡。
雖然未能從人王萬物生那裡洞悉星空武道大會所在的那片星空的虛實,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此番他們是有目的地借道,並不會在那片星空下駐留太久,只要進入始祖湖,直接打出血界星空便是,只是,始祖湖非同一般,真正要掀翻那片血色海洋,僅靠他們這幾人,就算是有不滅龍船,以及赤皇鼎這口人皇兵,也多半不夠。
“雖然血族這個紀元並無皇者出世,但這一族幾位大帝都不是一般的棘手,依靠黑暗血道,血族堪稱是諸天百族中,對於血脈挖掘最深的種族,幾位血族大帝,身在血界星空,甚至能夠勾動體內的血族始祖血脈短暫復蘇,展現出部分至高偉力。”
第一刑天沉吟道:“還有歷代血族皇者在始祖湖留下的血咒,就算是人皇兵器,也可能被血咒污濁,墮落黑暗。”
最重要的是,始祖湖古往今來,都沒有真正曝露在諸族面前過,沒有人知曉,始祖湖除了是血族的起源之地外,到底還有什麼不同之處,如非是蘇乞年窺見未來一角,得知始祖湖血淹人界外,那股近乎至高的偉力,腐蝕一切血肉神魂,至今也不會被眾人知曉。
既然存在著未知,也就預示著未知的凶險。
畢竟當初的蘇乞年三人,連無上領域都未能真正涉足,也沒有能力真正走進始祖湖深處,是以就算有所洞悉,也一定不是全部,如此一來,想要掀翻那片海,就需要更強的力量。
不滅龍船前,蘇乞年一群人足足討論了一個時辰,方才各自分開,每一個人都有所分配,約定在兩日之後重聚。
走出戰皇殿的蘇乞年,不禁深吸一口氣,剛剛那一個時辰,算是真正讓他開了眼界,他真正接觸到了人族的絕巔領域,不僅得知了許多秘聞,也知曉了不少潛藏的偉力或人賢。
蘇乞年也見識到了人族這群立在風口浪尖,轉動日月乾坤的人物,所擁有的氣魄與決斷。
半炷香後,鎖天一脈祖地前,蘇乞年站定,看前方熟悉的青黑色山牆。
也是無上戰台重開在即,諸無上之間的走動十分頻繁,加上蘇乞年等人刻意隱藏行跡,所以並未太過引人注目。
鎖天一脈的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去處,就算是劉清蟬也不例外,唯有蘇乞年,此行的目的,是回到祖地,大師兄幾人覺得,這件事,或許讓他來做,才有可能成行。
蘇乞年走進祖地,相比於過往,寨子裡的人少了不少,除了一些老弱婦孺留守,還有黑羽在後山之上築巢,在師父石化之後,很多人都選擇了走出祖地,進入荒莽之中游歷,或是歷練、熬煉己身,或是走得更遠,進入了天路界關,要在血與火中完成生命的進化。
當年祖地一戰後,每個人都認識到,他們之前很多時候,都太過於依賴老祖宗,就像是巢中的雛鷹,始終不願意獨自狩獵,一個人遨游天宇,最後當風暴來臨之時,只能蜷縮於搖搖欲墜的巢穴中,靜候命運的鞭撻。
他們要修行,要變強,就算不能如老祖宗一般活過幾個紀元,也要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守住他們的祖地,可以抗擊外侮,甚至就算是亂世到來,紀元之劫降臨,也能夠安然渡過,為人族延續而戰。
“蘇小子,你回來了!”
一道黑色閃電自後山之巔俯衝而下,蘇乞年看出現在身前的黑羽,不過數月未見,更顯神駿了,尤其是頭頂那根黝黑的獨角,愈發蒼茫且凌厲了,雖然氣息內斂,但在蘇乞年這樣的無上強者感來,就像是一口藏鋒於內的絕世天劍,一旦出鞘,勢必石破天驚,群星隕滅。
而黑羽的出現,也令得蘇乞年脊椎骨發燙,那是打散融合的天龍血脈,對於黑羽的出現生出了反應,乃至響起了陣陣淡淡的龍吟聲。
“蘇小子你這融合的天龍血,還真是令我……”黑羽歪了歪腦袋,有些別扭道,“想狠狠啄破你的腦門兒。”
蘇乞年頓時有些無言地看他一眼,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說了,遠古神話中,天鵬曾經與天龍爭奪過神獸之王,這種與生俱來的敵意,怎麼像是刻在了骨血中,一直延續至今。
不過從另一個層面來看,能夠與遠古天龍爭奪神獸之王之位,天鵬這種神獸,哪怕在遠古諸神獸中,怕都是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就算不及天龍偉力,也絕對相差不多。
“好吧,我走了,你真是越來越強了,我的天鵬血在悸動,似乎在告訴我,要是真的下嘴,多半要損壞我英武的儀容。”黑羽見蘇乞年不待見他,再次化作一道黑電騰空而起,他也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下嘴,到時候吃虧的保准是他自己。
看黑羽離去的身影,蘇乞年不禁啞然失笑,十年過去,黑羽也更進一步,快要成為一尊真正的獸王了,一身內斂的氣息之盛烈,已經足以媲美尋常准王,甚至頂尖准王了。
不過也因此,這一身天鵬血脈,也愈發精純,與他愈發交融如一,遠古神獸天鵬的威儀,在其身上愈發凸顯,尋常聖獸,就算是媲美聖人的強大存在,在其面前也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
再次搖搖頭,蘇乞年收斂思緒,走向寨子深處,來到後山腳下。
寧靜的石屋前,蘇乞年看那尊端坐著的石像,那與十年前相比,依舊栩栩如生的神貌,他深吸一口氣,有念有想永不墜,他始終記得師父說過的話,他們師兄弟會一直等待著,哪怕他們這一代看不到,他們後代,也會秉承著他們的遺志,始終守護在這裡,直到石像復蘇,重臨人世間。
沒有多說什麼,蘇乞年取出兩罐血泉,一罐放到石像前,一罐則拍開封泥,他在石像前盤膝坐下,不時飲一口血泉,同時講述這十年間,五荒大地,乃至浩瀚星空的一切變化,諸多大事。
還有他們師兄弟,以及祖地中的一些人或事,諸多變遷,甚至還有一些家長裡短,寨子裡的煙火人間,很多時候,蘇乞年覺得,或許祖地裡的不少人缺乏歷練,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寧靜,他們可以安享生活的恬淡,紅塵氣在這裡極其濃重,每一天,空氣中彌漫的,都是焦香的煙火味。
等到一罐血泉飲盡,蘇乞年起身,朝著石像躬身一拜,而後轉身離去。
有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但他相信,若是真的有念有想,一定會有所感知,否則即便說得再多,也無用。
再次走出祖地,蘇乞年來到青黑色的山牆前,看那插在土泥中的斷槍,不過四尺長的槍身鐵鏽斑駁,有歷史的印記,卻沒有歲月的滄桑,似乎就算是紀元更迭,也不能令其腐朽,更不能磨滅其靈性。
蘇乞年沒有猶疑,伸出手,握住那四尺槍身,沒有半分抗拒,他輕輕拔出斷槍。
生滿了鐵鏽的斷槍,竟出奇的輕盈,不過蘇乞年在拔出斷槍的一刻,似乎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他拔出的,並非是一口斷槍,而是一根斷裂的天柱,是支撐起天地的脊梁。
而天柱,哪怕是最強的神魔,也無法撼動,最可怕的天火地水,也無法損毀,千災萬劫,也無法覆滅,它亙古不壞,與世長存。
甚至仿佛感知到了蘇乞年的念頭,那拔起斷槍的槍孔處,又一口四尺斷槍緩緩浮現。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將斷槍負於後背,再次朝著後山的方向躬身一拜,而後再次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他一步邁出,就出現在億萬裡之外,再幾步,就徹底消失不見,無聲無息,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像是被一股無形而莫測的偉力徹底抹去。
某一刻,後山腳下,那座寧靜的石屋前,那靜坐的石像腳下,微風拂過,那石罐隨風而倒,輕盈而空響。(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