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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親?

農家悍媳 舒長歌 11837 2024-03-17 21:51

  

  晚飯後顧盼兒無所事事地走向藥房,最近的藥材又多了不少,打算再煉些藥出來。剛走到藥房前就聽到隔壁傳來了周氏的聲音,不免皺起了眉頭,不過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沒有打算過去,而是直接進入了藥房裡面。

  這才消停多久就又開始鬧起來了。

  有些人就是不長記性,又或者說有些人就是那麼好欺負,還吃足了苦頭卻不長記性,自己又不是神人,不可能每次都能幫得了他們。

  況且自己這麼每次都幫著,誰知道他們心裡面有沒有領情,不定還在埋怨自己不讓他們盡孝呢!鬧吧鬧吧,最好把事情都鬧大了,讓村裡面的人都看看熱鬧,畢竟大冷天的沒事可干,個個都閑得蛋疼呢。

  好在小豆芽在自家跟著顧清練字,不用擔心他會被傷到。

  至於三丫和四丫,這倆打小就不是傻的,只要沒犯錯就不會老實挨打,所以也不用擔心她們倆個。

  再往全福家去想一下,向來跟著周氏鬧的就只有大房那一房人,現在顧大江癱瘓了,銀財兄弟倆又基本上費了。顧來金可能會想要過來,不過胡氏那個精明的一定會拉住顧來金,據說二丫也成了豬頭臉,這會還能有誰跟這倆一塊鬧?

  左右不過兩個惡婦,頂多把人打成豬頭,再損失點錢財,不會出大事。

  只要不出大事,顧盼兒絕逼懶得去理會。

  不過要是讓顧盼兒知道那對包子爹娘竟然把人喂飽了,然後再讓人來罵的話,一定會無比鄙夷地豎起一根中指:凸!

  見過傻的,就沒見過能傻成這個樣子的。

  全福家自打顧大花回去以後就停了油水,做菜根本就是滴油不放,而且一天就兩頓飯,這還沒到晚飯的時候人就餓得不行,這到了晚飯時候可就是兩眼直冒星星了,不說桌面上的那盤豬肉白菜,就是那盤青菜,還有鍋裡的飯,都讓這倆人全吃了,連最後那點鍋巴都沒剩下來。

  這吃飽喝足了,周氏就更有力氣了,簡直就是中氣十足。

  “就知道你們不是個會過日子的,這才過年沒多久就又吃上肉來了,而且還一整就是兩個。別以為老娘不知道,那空碗裡裝的就是紅燒肉,那一碗肉得花多少銀子……不說你們當過家這話,老娘就知道肯定是張氏這喪門星給作的,瞧著賺了點銀子就使勁禍害,等以後沒銀子了看你們吃啥喝啥!瞧瞧這一個兩個賠錢貨,還穿著細棉呢,趕緊給老娘脫下來,這細棉是你們……”

  這人一中氣十足,這罵起人來也挺帶勁的,指著顧大河與張氏就劈裡啪啦地一頓說罵起來,時不時把這倆人的幾個兒女也一並罵進去,越往後面就越是難聽,連‘壞下水’‘下賤胚子’這樣的話都罵出來了,簡直就是不堪入耳。

  三丫與四丫倒沒覺得有啥,只當沒有聽到一般,反正老早就習慣了。

  可有了點硬氣的張氏卻有些受不了了,這明明就已經分了家,當初分家的時候也說得好好的,以後各過各的,餓死了是自己家的事,撐著了也是自個家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富裕起來,孩子們也都養得好好的,難道又要不消停了?

  過習慣了這消停的日子,讓張氏再過回以前的日子,張氏寧願上吊去。

  而且聽周氏這意思,以後這家就她作主了?

  見自家男人還沒個反應,張氏立馬就反駁起來:“這屋子可是大丫給建的,地契上寫的也不是咱們的名字,娘要是想住進來,那得問過大丫才行!”

  周氏冷眼橫了過去:“別拿大丫來嚇唬老娘,這房子寫著的是寶哥兒的名字,還真以為老娘不知道不成?寶哥兒難道不是你們生的?這兒子的房子你們要是不能做主誰能做主?老娘打第一眼瞅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個好的,現在看著心果然是黑的,以前那樣都是裝給外人瞧的,還真以為老娘瞎了眼不成?我呸,別跟老娘橫,老娘隨時讓老三休了你,再娶一個能生兒子的回來……”

  張氏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只是眼內卻無半點害怕,若換作是以前聽到周氏說讓顧大河休了自己,張氏還會覺得害怕。可是這會張氏也想通了,反正孩子也都長這麼大了,家裡頭還有大丫給看著,房子又是寫著寶哥兒的名字,不用擔心顧大河娶了新媳婦,這孩子還得受後娘的欺負啥的。

  自己一個人不管到哪去,給人洗衣服也好扛麻袋也行,總能混口吃的。

  這要休就休了罷,與其回到過去的日子,還不如就讓休了得了呢。

  “行啊,你讓你家老三休了我啊!”張氏也叉起腰來,嘴裡頭劈裡啪啦一頓說了起來:“咱自嫁入你們家就沒過上一天的好日子,連帶著孩子也個個看著跟稻杆似的,又黃又瘦,咱啥活沒干過?還天天不是挨打就是挨罵,以前咱是為了孩子忍著,這會咱憑啥忍著,大不了一拍兩散,都甭在一塊過了!”

  周氏可不信張氏會舍得這好日子,立馬就罵了起來:“喲,咋不裝了,黑了心肝的喪門玩意,有了倆錢這嘴臉立馬就變了!老三你瞧瞧,娘早就說過這樣的女人不能要,你趕緊把她給休了……”

  這指著張氏又是一頓謾罵,嘴巴就沒停過,唾沫橫飛。

  陳氏在一旁干著急,這說了老半天了,咋還提沒到老參的事情咧?自家倆兒子可還都在等著,大夫可是說過了,這老山參要越早吃越好,晚了好的可能性就低了。

  “娘,這老參。”陳氏不由得扯了扯周氏的衣服。

  周氏一巴掌拍開陳氏那只手,瞪了陳氏一眼,罵道:“吵什麼吵,沒見老娘在忙著嗎?自己想要自己找去!”

  周氏本來也只是想討要老參的,可進了這家門吃了這飯菜,周氏就不僅僅想要老參了。打心底下覺得這兒子是自個生的,就該孝順自個,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都應該先緊著自己,而不是那倆賠錢貨丫頭片子。

  瞧人家穿著細棉,自個卻是一身粗布,人家大口吃著肉,自己半點油水都沾不到,周氏這心裡就不平衡不舒服起來。要是換作以前沒分家之前,這老三哪裡會這樣,都是張氏這喪門星給攛掇的,越想周氏就越想將張氏給攆走。

  陳氏一聽周氏這麼說,便也坐不住了,就四周翻看了起來。

  三丫見狀皺了皺眉頭,不管爹娘的房間如何,卻是快速跑了過去,把自己與四丫的,還有小豆芽的房間一並鎖了起來。

  “好你個賠錢貨,野丫頭,房間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成?鎖什麼鎖,趕緊把鎖給打開了。”陳氏一看頓時就罵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打三丫。

  三丫哪裡會老實站在那裡挨打,鎖好門以後將鑰匙往自己脖子上一掛,直接就跑開了。

  陳氏跑不過三丫,追了幾步就沒再追,嘴裡頭罵罵咧咧的。

  那鎖可是很大個,就算想砸開也得費上不少勁,陳氏這臉色就難看得不行了。不過也看得出這三個房間是這家那三個野娃子的,嘴裡頭罵罵咧咧著,卻不認為這房間裡會有什麼東西,肥腰一扭就進了張氏與顧大河的房間裡頭。

  “不要臉!”三丫陰著臉呸了一口。

  自從搬到這裡來以後,這家三丫就沒怎麼管了,而且這賺了的銀子顧大河也沒那麼大方交給她一個小姑娘來管。不過她與四丫怎麼也付出了勞力,所以也理所當然地將那一部份的銀子給要了過來,剩下的可都是在爹娘的身上。

  至於是在娘那裡還是在爹那裡,三丫卻沒去考慮過。

  翻吧翻吧,最好把銀子全都翻出來,然後一並全拿走!

  最近老爹可是越來越過分了,不過是賺了幾個銀子,這脾氣就大了起來,整天就知道在窩裡頭橫,這一見到奶他們立馬就軟了下來。

  倒要看看這要是沒了銀子,他怎麼在窩裡頭橫。

  這麼想著,三丫拉著四丫站到了張氏的身邊,對張氏道:“娘莫怕,爹要是休了你,咱跟你一塊過。這房子也不是爹的,讓爹自個回老屋那邊當孝子去!”倒要看看這爹要是沒了銀子,奶還會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張氏這心裡頭正難受著呢,畢竟這男人可是半句話也沒幫她說,聽到三丫這麼一說,這心立馬就被安慰了下來,被休什麼的就更不用擔心了。就怕被休了以後這閨女兒子不認自個,這會倆閨女都站在自個這裡了,張氏這膽子就壯了起來。

  “娘不怕,娘有手有腳,上哪都餓不死!”張氏忍著流淚的衝動說道。

  顧大河最近的脾氣的確是大了一點,覺得自己賺了不少銀子,這腰也直了起來。自家娘親對自己雖然不好,可該有的孝順還是得給,可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媳婦給休了啊!

  這些年媳婦跟著自個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這心裡頭都還覺得虧欠呢,哪能就把人給休了!況且自個還有兒有女的,干啥要那樣折騰?再娶個媳婦回來?顧大河連想都沒想過這事,這一聽到媳婦孩子都不要自個了,那還得了。

  “娘你就甭說了,這事咱不能聽你的,咱自個的媳婦咱自個稀罕著,你要是看不慣,以後就甭過來這。咱媳婦說得對,這房子可是大丫給住的,可不是咱們家的,咱們可做不了這主。”顧大河雖然沒想過要忤逆周氏,可這人脾氣卻是養了出來,又有那麼點大男人主義,這語氣便沒有那麼的溫和了。

  周氏說了這老半天,見這兒子啥都不說,還以為這兒子終於聽話了。

  沒想到這一剛提到要休了張氏,這兒子立馬就翻了臉!

  周氏這心裡頭就琢磨了,這張氏雖然是個禍害,可也暫時休不得。要不然兒子還得跟自個翻臉,還得先把兒子的心給哄回來才行。就不信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玩意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自個可是他親娘,這張氏不過一打從外面娶回來的媳婦,還能爭得過自個不成?

  “這不休也行,這家娘得給你管著,省得……”

  這話還沒說完呢,房間裡頭就傳來‘嘩啦’一聲,緊接著是銀錢落到地上的聲音,周氏的耳朵可是尖得很,對這銀錢的聲音更是敏感,聽到這聲音連話也不說完了,直接扭頭就衝進了那房間。

  陳氏還想把銀錠撿起來往自己懷裡塞,可這剛撿起來周氏就衝了進來,頓時就傻了眼:“娘,娘……這好,好多銀子!”

  可不是好多麼,周氏一眼就瞅出,這銀子大概就有七八十兩那麼多。

  不說是陳氏了,就連周氏也看直了眼。

  活了大半輩子,周氏就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一想到這些銀子一直就掌在張氏的手裡,周氏連掐死張氏的心都有了,恨得直咬牙。

  張氏也走到了房門口,看著滿地的銀錢,卻是沉默不語。

  顧大河有大男人思想,手裡有了銀錢就自己藏起來,很少有交到張氏手上的。所以張氏盡管知道顧大河手把銀子藏在哪裡,卻從來就不曾碰過一下,如今銀子被翻了出來,竟也與三丫一樣,雖然很是可惜,卻有種痛快的感覺。

  顧大河可算是徹底傻了眼,這裡頭有將近八十兩銀子,可都是自個辛苦賣菜存下來的,這要是一進了自個娘親的口袋裡頭,那還能掏得出來?下意識就上前去把銀子裝起來,可手剛碰到銀子,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打得可是響亮了。

  “碰啥碰,這銀子是你能碰的?就說你不會管家,天天讓喪門星給克著,腦子都不清醒了不成?這銀子娘給你管著,想要銀子花的時候再到娘那裡要去,往後這掙了錢也送到娘那裡去,可不能讓這些敗家娘們給禍害了……”周氏一邊罵罵咧咧著,一邊將袋子掏了出來,先將銀錠給撿起來,然後才去撿銅板。

  這袋子原本是拿來裝老參的,可現在周氏看到了銀子,哪裡顧得上那麼多。

  顧大河被打懵了,耳邊回蕩著周氏的聲音,這銀子不但被拿走了,連以後賺的銀子也要交到娘的手上?那這跟以前有什麼區別?

  立馬就不知所措了,呆在了原地,整個人傻了似的。

  過了一會兒立馬又看向媳婦孩子,這不知該怎麼辦才想起了媳婦孩子,可媳婦孩子都是一副什麼表情?顧大河再次愣住。

  這看起來竟然一點都不著急,這是為啥?

  三丫見顧大河看過來,就陰惻惻地開了口:“爹還真是孝順,不過爹要記得,既然把銀子交給奶保管,以後爹就上奶那裡吃飯。家裡頭沒了銀錢自然沒飯可吃,還請爹吃飽了給咱們帶點回來,不要把咱們給餓死了。”

  周氏一聽立馬就罵了起來:“老三你就是這樣管教孩子的,整就一個野孩子,都說多少次這賠錢貨沒用,干脆都賣了得了,你還不樂意。這會長成這個樣子,就算是倒貼估計也沒人要,不定還得養一輩子,浪費糧食不說,還得交人頭稅。”

  三丫陰惻惻道:“是啊,還真是浪費糧食!”

  顧大河最怕見到三丫這麼一副表情還有這種調調,立馬就感覺心底下毛毛的,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不知我跟留兒值幾個銀子,爹可以說說,咱這就把自個給賣了,然後把銀子給爹,讓爹去好好孝順奶去。”三丫表情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四丫突然插了一句:“大伯娘說咱不值錢。”

  這句話聽起來有那麼點好笑,卻除了司南以外沒人笑得出來。

  顧大河心中一凜,趕緊道:“胡說啥呢,爹可從來就沒想要要賣了你們,以前日子過得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現在更加不可能!你們可不能多想,你奶是瞎咧咧的,咱不干那些賣兒女事情,咱……”面對三丫那張陰沉的臉,顧大河還真說不下去了,雖然說的都是心裡話,沒半句瞎話。

  “可是爹孝順啊!”三丫陰森森地說道。

  “爹不,不是……”顧大河結結巴巴起來,想要解釋點什麼,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四丫黑黝黝的眼睛木木地盯著顧大河,顧大河便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三丫突然陰笑:“既然爹不是那麼孝順,那咱們要是做點什麼事情,爹也不會阻止的對不對?”

  顧大河很想問三丫要做些什麼,可到是底噎著沒有說出口。

  三丫陰森森地盯著顧大河看了好一會兒,見周氏已經將銀錢全部撿進了袋子裡,突然扭頭對司南說道:“看戲看了那麼久,是不是該干點活了?”

  司南渾身一僵,訕道:“我哪裡看戲了,我這是在擔心……呃,好吧!什麼活,你盡管說,我保證一定扮得妥妥的。”

  三丫陰惻惻道:“你看了這麼久,最想干的是啥事?”

  自然是把人扔出去啊!司南心底下立馬就回了一句,然後下意識看了三丫一眼,發現三丫似乎也是這個意思,立馬就眼睛一亮,狠狠地點頭:“你放心,一定包你滿意!”

  然後扭看向兩家丁:“還愣著干啥?丟人啊!”

  兩家丁默默地走上前來,將陳氏與周氏一並拎了起來,表示這種活他們也很順手。連吭都不用吭一聲的,拎著人快速朝院門奔了過去,這速度快得甚至都等不到人反應,就直接將人扔了出去。

  “干啥,干啥呢這是……”陳氏與周氏立馬驚叫起來。

  只是這之後……

  倆家丁中的其中一個,拿著一袋銀子默默地走了回來,另一個則把門拴上。

  門外傳來周氏扯高調子的謾罵聲,這聲音聽起來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尾巴是沒得踩,可這銀子卻讓人給搶走了,這可是比踩了尾巴還要嚴重,周氏都快要氣瘋了,拼命地拍起門來。

  本來吧,這些事情關起門來好好說,誰也不知道發生了啥。

  可陳氏跟周氏又是大力拍門,又是扯高嗓子謾罵,這下把村子裡不少人都吸引了過來,然後又是一個傳一個地。這會正好吃完晚飯,大伙都閑著沒事可干,就個個都來看熱鬧了,對著周氏與陳氏就是一個勁地指指點點起來。

  這沒人還好呢,這一來了人陳氏就起了勁了,嘴裡說道:“大伙快來看吶,咱家這老三可是被妖精給迷住了啊!連親娘親大嫂都不認了,不但咱們給丟了出來,這還把門給拴上了不讓進,要是以前哪會是這個樣子啊,明顯就是……”

  三句不離妖精二字,說得大伙都奇怪了起來,咋就跟妖精扯上關系了。

  之後又有人小聲說,今個兒全福家銀財兄弟倆都暈倒了,不定就是妖精給迷的雲雲。

  “這家子吃香喝辣,不管我這老婆子的死活啊,該遭雷劈啊!鐵定是被妖精給迷上了,要不然咋可能這麼沒人性啊!咱家老三以前可是個孝順的……”周氏也哭喊了起來,把自己說得很是可憐,然後又把一切算到了妖精頭上。

  說起這吃香喝辣,大伙心裡頭一想,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最近顧大河一家是越過越滋潤了,分家出來後這一家人都胖了不少,那倆閨女也是越發地好看了。可再看這周氏,才剛過完年呢,就一臉的菜色,相比之下大伙這心裡頭自然要偏向周氏一點。

  這當娘的再錯,作為兒子的也不能不管啊!自個日子過好了,不說給這當娘的多少,好歹吃食啥的,也得給一點不是?

  而熟知周氏的左鄰右舍則嗤笑了起來,周氏瘦成這個樣子完全是自個作的,不就是過年的時候花了點銀子,還愣是要把那點銀子給省回來,感情是半個銅板都舍不得摳出來。

  不說這顧大海每年給送回來東西多少東西,又給多少銀子。就是今年顧大河這倆口子也沒少給,這倆口子拎了那一大籃子東西去全福家,可是不少人看到的,光是肉就有十斤左右了,聽全福老頭說,還給了一兩銀子呢。

  看戲的人越來越多,陳氏扯著嗓子,越說越上勁。

  “大伙是不知道啊,這大丫身上煞氣重不怕妖精啥的,要不然進了那麼多次山咋沒事?咱們可就不一樣了,咱們可是普通人啊!這妖精多可怕啊,可憐咱那倆兒子被妖精吸了精氣,差點就沒了命啊!”陳氏邊說邊抹著眼淚,看著還真就挺可憐的樣子。

  見大伙不怎麼動心,陳氏又哭道:“這妖精那麼可怕,今個兒是禍害了咱的倆兒子,要是改明兒禍害到咱村別的娃子身上,這可咋辦才好啊,大伙說咋辦啊,這大丫她沒人性啊,專干這些害人的事情……”

  那邊周氏也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我家老三他們沒良心啊,天天人參燉肉啊,我這老婆子辛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把他扯這麼大,就吃他一頓飯就被攆了出來啊……”

  這婆媳一人一句,說得那個可憐,那個慘吶!

  院大門內顧大河看著遞到自己跟前的銀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免有些責怪三丫:“三丫你咋能這麼干呢?你奶再怎麼也是你奶,咋就能讓人把她丟出去,要是把她老人家給摔著咋辦吶?”

  三丫反問:“爹是不是心疼把這銀子拿回來了?”

  “這……”顧大河也不知說啥才好,這銀子被周氏裝上以後,顧大河就沒想過還能把銀子拿回來,可這銀子卻被拿回來了,這心裡頭就感覺怪怪的,雖然有著失而復得的喜悅,可還有另一種感覺卻難以形容得上來。

  “也是,我爹那麼孝順!”三丫似乎是自言自語,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周圍的人都聽了一清二楚,正疑惑她這是什麼意思呢,卻見她面色瞬間就沉了下來,聲音陰冷:“既然爹那麼孝順,不如就讓爹把這銀子送出去給我奶好了!”

  扭頭看向司南:“得再麻煩你了!把我爹‘送’去出去,我爹他比較稀罕我奶,讓我爹跟我奶處去!”

  司南先是一愣,然後笑眯眯道:“不麻煩不麻煩,這事咱能干!”

  可這是老丈人啊!司南心中吐槽,要照做了鐵定得得罪這老丈人。

  倘若不干……司南立馬就抖了抖,得罪老丈人比得罪三丫要好得多,還是乖乖聽話,把老丈人給扔出去罷,於是又給家丁下了令。

  不過眨眼的功夫,顧大河連同那袋銀子一塊,都給扔了出去。

  之後大門再次一關,又拴了起來。

  顧大河懷裡抱著銀子,站在門外直接就傻了眼,咋還把自個給扔了出來呢?

  “好你個喪盡天良的,終於舍得出來了!”周氏一見顧大河出來了,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顧大河跟前就是一頓抓撓撲打,邊使著狠還邊罵了起來:“你個天殺的,遭了瘟的,給老娘把銀子還有老參給交出來……”

  陳氏一聽到老參也起了勁,同樣朝顧大河撲了過去:“好你個沒人性的老三,趕緊把老參拿出來,你那大丫頭到山上惹回來的妖精,害得咱銀哥兒跟財哥兒只剩下半條命,要是沒這老參可就等於沒了命……”

  又是一句沒人性,人群中小娘子靜靜地看著,表情遠遠看著似為平靜,可身體卻在一個勁地顫抖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眸中也是一個勁地噴火。只是面部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只要不看其眼睛便看不出來什麼。

  什麼是妖精?小娘子冷笑,若真是有妖精,那才好呢!

  大伙一直聽著陳氏說有妖精,也打聽到了銀財哥倆的事情,可這心裡頭未免就有些古怪起來。看這銀財兄弟倆還真像是被妖精給禍害的,而且聽陳氏這意思,似乎那剛娶回來的媳婦雲娘就是妖精,把兄弟倆都給禍害了。

  可為啥偏偏禍害了這全福家的呢?

  又說是顧大丫給惹回來的妖精,可這雲娘明明就是銀哥兒自個領回來的,這點有點說不過去啊!

  況且大伙都吃了那所謂妖蛇肉,還真不好說顧盼兒點啥。

  村長也都說了,大丫不會害了大伙,而且自這大丫變聰明了以後,大伙的日子也好過了起來,而且這變化很是明顯,這又是給村裡頭添了牛,又是整出那殺飛蟲的玩意讓村裡頭有了個大好豐收,前不久還家家戶戶都分了肉,大伙可都是看在眼裡,自然就不好再說大丫些什麼不好的話來。

  別的不說,這是這殺蟲的玩意,可是在山林裡頭,大伙誰敢進去啊?

  眼瞅著這一開春又要種稻子了,到時候要還長了蟲子,又把大丫給惹急了,誰進林子裡頭去采那茶籽子去?

  不說是林子裡頭,就是溫泉邊的那幾棵樹,也沒人敢去啊。

  誰都不是傻子,這事也就聽聽罷了。

  對於銀財兄弟倆的事情,大伙心裡頭也悚,可這事情也不太好說,聽說自打這銀哥兒成親以後,那是白天折騰晚上也折騰,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就把身體給折騰得夠嗆,那財哥兒年紀忒小,也可能是禁不住誘惑啥的。

  而且聽到這百年老參,大伙就算不想歪也得想歪了去。

  這可是百年老參啊,誰不想要呢?指不定是找借口要這老參呢!

  “咱們家這老三沒人性啊,他大哥還癱瘓在炕上呢,倆侄子又被妖精禍害成這個樣子,有那老參自個天天偷偷摸摸著燉湯喝,也舍不得拿出來救倆侄子啊!這都喪盡天良了,心黑得跟鍋底似的,沒半點人性……”陳氏罵著罵著就哭了起來,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顧大河一邊抱著銀子,一邊抱著腦袋挨打,整個人懵懵的不知該咋辦才好。這些事情之前這倆人可沒跟自個說,這突然被這麼劈裡啪啦地一頓說,顧大河著實是懵得不行,心裡想到倆侄子又是出啥事了?

  要真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自個也不可能不幫上一把啥的啊。

  這百年老參家裡頭的確有三根,可那都是大丫給的,說好了給幾個娃子補身子用的,早上起來練完五禽戲就得切上一片含上。自個有時候也練一下這五禽戲,可也沒舍得吃上一片,都留給娃子吃,特別是寶哥兒。

  門內張氏將外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知道顧大河正在挨打著,到底是不忍心,對三丫道:“望兒,你爹他……你爹他……能不能讓你爹進來,你奶跟你大伯娘那手勁可大了,要是把人打壞了咋辦?”

  三丫陰著臉道:“你沒聽清楚,他們要咱家的老參!”

  張氏還真沒注意到這茬,認真聽了一下,也是有些發愣了。

  “這才是她們的真正目的!”三丫咬牙說道。

  卻不知那銀財兄弟倆是真出事了還是假出事,而且就算是出了事,又是什麼樣的大事才要用到百年老參?三丫顯然是不相信的。

  只有司南面色古怪,之前顧盼兒讓查這雲娘,手下的人也沒查出什麼來。

  可是昨日卻傳回來消息,這雲娘竟然是修煉了邪功之人,專吸男人精元來修煉,昨日不少男人被吸了!若是這銀財兄弟倆出了事,除了被吸干精元,估計也沒有別的事情了!

  張氏怔在原地,也不知該不該幫顧大河了。

  這要是把顧大河放進來,卻把村裡人還有周氏與陳氏放在外面,顯然是不太好,到時候村裡頭還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子。自個倒是無所謂,就怕連累到孩子們,特別是大丫,畢竟這老參是大丫給送過來的。

  可要是繼續留顧大河在外面,張氏這心裡頭又止不住擔憂起來。

  雖說之前有想過被休一事,可畢竟都十八年的夫妻,哪能說一點都不在意的,氣歸氣,感情還在那裡呢!

  三丫陰著臉站在門前,猶豫著要不要出去,以她對自家親爹的了解,如果銀財兄弟倆真的出了事,這親爹肯定是會把老參交出去,甚至不止是把自家的交出去,還很有可能會到大姐那裡要去。

  事情演變成這樣,似乎躲在家裡也難以避免,難道還能防著親爹不成?

  “出去看看?”三丫瞥向司南。

  司南立馬道:“你想出去的話,我陪你出去,絕對不讓那倆惡婦傷到你!”

  三丫翻了個白眼,對司南的話卻是相信的,不過三丫擔心的不是自己會不會被傷到,而是銀財兄弟倆的問題。倘若那事情是真的,真需要百年老參的話,自己的爹娘會怎麼辦?以他們那般性格,很可能不會袖手旁觀。

  這一句句‘沒人性’、‘喪盡天良’等話聽在小娘子的耳中,簡直就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了!要說這沒人性,或者是喪盡天良,有誰能比得過這陳氏與顧大江,甚至這周氏小娘子都在懷疑,到底有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來。

  越聽小娘子便越是憤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所受到的折磨,小娘子不顧孫言的阻攔,一把搶過旁邊一娃子手裡拇指大的棍子就跑了出去,對著陳氏劈頭就是一頓打。

  陳氏突然挨打,自然搞不清楚情況,一邊伸手去擋一邊叫嚷:“你誰啊你,干啥打咱,咱又沒得罪你……哎呦……要打死人了……”

  不說是陳氏,村民們也有些呆滯,這不是那秀才娘子嗎?

  這秀才娘子是咋個回事?咋就摻和進這全福家的家事裡頭了,要知道這全福家人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到時候說不定得惹一身騷咧!

  卻聽小娘子哽咽著罵道:“誰沒人性?誰喪盡天良?我呸,這要誰更厲害一點,除了你們這一家子可沒別人了!還敢問我是誰,你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十一年前就是你與顧大江那個沒人性的,喪盡天良的把我跟妹妹當牲口一樣賣給別人當肉吃,後來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賣於黑心的人販子……”

  要說這事不提還好,這一提起來陳氏還是挺心虛的,並且對這事也敏感著。

  下意識地陳氏就打量起來,越看這小娘子就越像當時那倆賠錢貨,陳氏就心中就是一突,叫聲也戛然而止,渾身一哆嗦,立馬就成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陳氏越看這心裡頭就越是有鬼,頓時就尖叫了起來:“不是的,絕對不可能是的……”那倆賠錢貨咋可能找回來,陳氏打死也不樂意相信,嘴裡低聲喃喃道:“不是說會賣到很遠的地方去嗎?怎麼可能回來得了,而且那人販子說了,這人長得不錯,要賣進青樓裡面……”

  這些話別人可能聽不到,可小娘子正挨著陳氏呢,聽了個正著,氣得渾身直打顫,若非孫言上前來扶住,說不定就要摔地上去了。

  若是顧盼兒又或者司南說出來的小娘子只信了八成,如今卻是百分百地相信了,畢竟這話是從陳氏的嘴裡聽到的。

  卻又聽到陳氏一副嚇到了的樣子,繼續喃喃自語:“當初當家的說直接弄死這倆賠錢貨,省得以後麻煩,咱覺得換錢合適……”

  小娘子又是渾身一抖,指著陳氏瞪大了眼睛,唇瓣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顧盼兒彈了彈指甲,覺得這迷幻藥做得不太好,這點效果就算是對付一普通人都有些困難,不說是對付一些能人異士了。不免嘆了一口氣,果然自己不太適合做這些偏門的東西,以後還是專心練功得了。

  不過顧盼兒可沒想到陳氏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還真是出人意料。

  這麼說來,陳氏也算是間接做了件好事?

  若非這陳氏貪錢,這倆妹妹估計早投胎去了。

  ‘吱呀’一聲門響,一直緊閉著的院大門從裡面打了開來。

  

  顯然陳氏的話還有小娘子的話並不足以證明點什麼,可張氏就是有種預感,這小娘子必定與自己有關系。至於是何種關系,張氏心髒直打哆嗦,半點不敢往深處去想,只是呆呆地盯著小娘子看。

  大伙也正好奇著,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很想立馬就知道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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