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南嬌嬌遇見的男人
南寶衣和蕭弈來到屋外,便看見姜歲寒和謝阿樓風風火火地穿過庭院,手裡拎著大包小包,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仿佛剛從遠方游玩回來。
姜歲寒道:“聽說仗打得艱難,我們特意趕過來幫忙。沒成想,剛走到半路,就聽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謝阿樓笑眯眯的:“在城裡買了些花糕果子,全是我小時候喜歡的。不是金陵城本地人,不知道這些老店鋪,你們也嘗嘗?”
南寶衣在心裡評價著,挽住蕭弈的手臂,不想搭理他們。
謝阿樓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
她含笑走上台階,彈了下南寶衣白嫩的額頭:“渡江的時候,聽船夫說,咱們大雍多了一位小公主。只是某人沒照顧好小公主,還把她丟在了江水裡。可是真的?”
南寶衣眼眶一紅,緊緊捏著手帕。
蕭弈立刻把她護在身後,呵斥謝阿樓:“別人的胡言亂語你也信?不准欺負她。”
謝阿樓莞爾一笑:“瞧陛下緊張的,我不過逗她兩句,還能吃了她不成?聽說軍隊還在沿江搜查小公主的下落,可陛下的軍隊都是北人,對這一帶的地勢和水系都不熟悉,這事兒,不如交給我。”
她語氣篤定。
南寶衣從蕭弈背後探出半張小臉,丹鳳眼有了神采。
是了,她聽謝阿樓說過,她小時候在金陵長大,十二歲才進宮擔任女官,背後好像和南方的什麼勢力有重要關聯……
姜歲寒解釋道:“小樓說,南方的漕幫是她掌控的。漕幫的漢子常年待在河面上,對附近水系了如指掌,又個個擅長鳧水,與其叫北方軍隊找線索,還不如叫漕幫去找。”
這倒是個好主意。
南寶衣臉上光彩更甚,忍不住期盼地望向蕭弈。
蕭弈也是無法了。
他總覺謝阿樓和姜歲寒十分不靠譜,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漕幫調查了三日。
南寶衣宛如重新活了過來,每天都在希望中醒來,被謝阿樓她們拖著,幾乎逛遍了整日金陵城。
謝阿樓尤其喜愛烏衣巷。
她指著其中一座府邸:“這就是我的祖宅。我祖上是大雍的開國功臣,卻一輩子都沒有娶親,後來從旁系過繼了我的太太阿公,不對,應該是太太太阿公……”
她扳著手指頭算輩分,時隔太久,自己也算不明白了。
南寶衣則在巷子裡停停走走,無意中走到了巷子深處。
這裡也有一座老宅院。
她仰起頭。
題寫著“蕭府”二字的匾額古樸陳舊,門前沒什麼落葉,兩座水磨石獅子威武屹立,檐下懸掛的燈籠雖然褪色卻十分干淨,門環上的鏽綠也才被仔細擦拭過。
“吱呀”一聲。
正是黃昏,有人推門而出。
他提一盞舊燈,身姿頎長挺拔,腳踩袼褙白底布鞋,穿著件寬松的桔梗藍常服,周身氣度內斂深沉。
他給門上了鎖,額頭和掌心輕輕貼在府門上,低垂著眼簾,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對心上人絮語:“年尾時,我再回來……”
他閉上眼,停頓了很久,才轉身走下台階。
瞧見發呆的南寶衣,他彎著眼睛笑了笑。
他的相貌生得極好,笑起來時,玄月眉溫潤,桃花眼含情,左眼下的朱砂痣鮮紅欲滴。
他與南寶衣錯身而過,嗓音溫柔清越:“若是找不著,不妨去地下暗河試試。總有些東西,被人遺忘在了地下。”
南寶衣瞳孔放大。
等她回過神,轉身去看那位年輕郎君時,巷子裡空空如也,哪還有對方的蹤影。
是夜。
晚膳時聽南寶衣提起在烏衣巷的經歷,蕭弈怔住:“你當真遇到那個人了?”
“二哥哥這話問得可笑,難不成我出現幻覺了不成?”南寶衣沒好氣,“那人給我一種高深莫測之感,說不定是什麼世外高人,見我平日裡做的善事太多,才好心指點我。我已經托謝姑姑把調查重點轉向地下暗河,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小阿醜!”
她信心滿滿,專心致志地低頭喝荷葉釀。
蕭弈卻仍舊出神。
祖上雍武帝年少時便住在那座府邸,野史說雍武帝後來得了長生之術,因為孤單而在一棵桃花樹下長眠不起,不知歲月輪轉,不知朝代更替,只會偶爾醒來,返回祖宅打掃府邸。
難道南嬌嬌白天遇見的男人……
當晚,南寶衣已經入睡,蕭弈獨自來到烏衣巷深處的蕭府,鄭重地奉上了祭祀的瓜果牛羊。
他從前不信神靈。
可如今,卻也願意感激先祖的庇佑。
過了兩日,謝阿樓帶著漕幫送來的好消息,興衝衝來找南寶衣。
“這是他們花了兩天時間,摸索出來的地下河系圖,”她把圖紙攤在書案上,指著中間的黑點,“所有地下河,最後都會聚集在這裡,然後湧向東海。他們想去這裡查看,可四周卻像是擺了八卦陣法,怎麼也找不到進去的路。”
南寶珠啃著豬肘子,嘟囔:“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還是沒有小公主的下落呀。”
南寶衣無奈地瞅她一眼:“小堂姐你是不是傻,擺了陣法就代表那裡有古怪,值得咱們親自去看。”
南寶珠後知後覺:“還真是哦!”
寒煙涼利落地抓起佩劍:“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過去。”
蕭弈等男眷們坐在窗邊。
他接過南寶衣遞來的圖紙,看了半晌:“得找個精通八卦陣法的人同行。”
書房安靜了一瞬,眾人面面相覷。
精通八卦陣法的奇人異士,可不好找……
南寶珠放下豬肘子,擦了擦嘴邊的醬汁,正兒八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在北疆的那兩年我除了鑽研廚藝,對五行八卦其實也頗有研究。”
眾人假裝沒聽見。
南寶衣提議:“要不,去街頭請個算命先生?”
寒煙涼點頭:“我看行。”
南寶珠:“……”
她被鄙視了!
結果到底是沒能找到算命先生,眾人只得帶著南寶珠上路了。
輕舟駛入地下河。
南寶衣提著一盞鐵藝氣風燈站在船頭,透過朦朧燈火,隱約可以看見河流不見盡頭,河水湧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地底猶如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