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終歸平淡。
周末的兩天時間過去了,很平靜。
這兩天,急診病房不算多忙碌,切了五個闌尾,三個膽囊。患者也基本都是白天來的,蘇雲和楊磊上台,就搞定了一切。
鄭仁作為住院總,擔心手術有問題,進手術間觀台。
蘇雲的確是個毫無破綻的助手,鄭仁不上台的情況下,蘇雲迸發出光芒。手術熟練,穩重,看手法絕對是大主任一個級別的。
雖然只是地市級醫院的主任級別,但做一些小手術沒有任何問題。
鄭仁有時候也懷疑,蘇雲這貨是不是也有個系統。他學東西簡直太快了,心胸外科出身的他,腹腔鏡用的那叫一個溜。
不過他是怎麼學會的,和鄭仁都沒有任何關系。
能替換一下自己做簡單的小手術,鄭仁就已經很滿意了。
這幾天鄭仁和謝伊人也都習慣了這種嶄新的生活模式,每天謝伊人送鄭仁回家,有說有笑,不像是最開始的時候那麼拘謹羞怯。
周一一早查房,老潘主任對井井有條的急診病房很滿意,轉悠了一圈後就回到自己辦公室坐鎮去了。
鄭仁則被常悅叫了過去。
“鄭總,病房留觀的那個老爺子,的確有點問題。”常悅道。
“是什麼事兒?”
“這幾天,我和他的兒子、女兒交流,問了一下家裡面的情況。老爺子的哥哥,三個月前因為肺癌去世了,所以他愛人讓他戒煙。”常悅道。
老爺子八十多歲,他竟然還有哥哥,這家族長壽史,還真是讓人羨慕。
鄭仁心裡感慨了一句,問到:“然後呢?”
“老爺子抽了一輩子的煙,哪能說戒煙就戒煙。但是家裡面管的嚴,這個,你知道的。”說著,常悅用戲謔的眼神瞥了鄭仁一眼,鄭仁大窘。
“老爺子就裝病來醫院,我已經發現規律,他最近有尿頻的主訴,一小時一次。”常悅道:“每次他上廁所,回來後身上都有煙味。我估計是一小時抽根煙,這種解釋我覺得是很合理的。”
鄭仁恍然。
難怪有人願意在醫院住,老爺子是不敢回家,因為回家就不能抽煙了。
“你和家裡人說了麼?”鄭仁問到。
“沒有正式的談這件事情。”常悅道:“但我發現他的兒女似乎對老爺子抽煙的事情,當做是既定事實,給下意識的忽略了。”
她說的有道理,老爺子的兒女也都六十多歲了,上了歲數,觀察力哪有那麼敏銳?
再說,看自己父親抽了一輩子煙,早就習以為常,也不會聞到煙味或是覺得哪裡不對。
可是總不能讓老爺子在醫院住一輩子不是?
鄭仁笑了笑,道:“辛苦你了。”
“嗯?”常悅感覺鄭仁話裡有話。
“難道不是每次老爺子去衛生間,你都跟著麼?”看常悅的表情,鄭仁覺得自己猜錯了。
作為醫生,去衛生間看患者排便情況,也是常有的事情,倒沒什麼奇怪的。
雖然惡心,但是治病麼……也沒辦法。
常悅的臉板了起來,冷冷說到:“我就是讓他陪護在每次去衛生間後叫我,我在患者身上聞到了煙味。”
“……”
“現在,這件事情,交給你了。”常悅說完,轉身離開,坐到電腦桌前,開始敲打病例。
不過也真的是挺辛苦常悅的,要敏銳的注意到很多細節,才能猜到老爺子寧肯住院也不願意回家的真相。
鄭仁苦惱,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常悅,你是怎麼考慮的?”鄭仁想不出好辦法,只好問道。
“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把家屬都叫過來,然後擺事實講道理。”
常悅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辦法,但目前來看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作為一名特殊患者,鄭仁給予了高度重視。
畢竟患者年齡大,沒什麼事兒都有可能導致壽終正寢。
這要是萬一有一個疏忽,就有可能導致患者死在急診病房。遇到講道理的家屬還好說,遇到不講道理的,這就是妥妥的醫療事故。
雖然和治療沒有任何關系,但鄭仁也不想扛這個雷。
扛雷的事情,自然要和老潘主任彙報一下。
他和常悅又溝通了幾句,有了初步的解決方案,隨後去老潘主任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還沒下樓,手機響起來。
“喂,你好。”
“哦,張院長啊。”鄭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嗯嗯,好的,我這面沒什麼事兒。”
“行,那我和潘主任彙報,請一天假去二院。我這面有消息,跟你聯系。”
說完,鄭仁掛斷電話。
二院的張院長雷厲風行,看樣子他對tips手術的事情極為上心,只用了一個周末的時間,就找了5個肝硬化失代償期的患者做好了術前准備。
5個,有點少啊。
鄭仁品咂了一下,系統給出的10台tips手術的任務,看樣子還是有些難。
就這樣吧,飯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任務……要一台台的做。
來到老潘主任辦公室門口,鄭仁見辦公室的門開著,一個護士在老潘主任辦公室裡哭的正傷心。
這是怎麼了?
老潘主任見鄭仁來了,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朗聲說道:“小宋啊,你放心,這個投訴沒什麼問題。鄭仁,你幫著解決一下。”
“……”
鄭仁無語。
本來是來找老潘主任抗雷的,怎麼就變成老潘主任把雷甩給自己了呢?
無奈,投訴什麼的,最討厭了。
看小護士哭的那個傷心,鄭仁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感覺,只是在猜到底是什麼投訴事件。
“小宋,怎麼了?”鄭仁走進來,問到。
一聽有人問自己剛剛的事情,那名護士“哇”的一聲,哭的更傷心了。
“我要辭職,我不干了!”宋護士哭著說到。
“別介,說說看,有老潘主任在,天塌不下來。”鄭仁安慰。
哄了好幾分鐘,小護士的情緒才略微穩定了一點,抽泣著開始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