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美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雙眼發直木然地望著陳建軍一聲不吭。
陳建軍發現許美玲雙唇緊閉,一臉憂郁之色,他憋不住就先招呼道:“哦,美玲姐,你咋個了?好像很不開心?”
“我……”許美玲的聲音充滿了柔弱:“……剛剛從成都回來。”
陳建軍笑了笑道:“哦,我知道啊,你剛剛從成都回來,你去看你的老公來!”
“別提他……”許美玲的臉上突然呈現出來一種憤怒。
陳建軍察言觀色道:“怎麼啦?美玲姐……”
許美玲的臉色緩和了一下,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美玲等著陳建軍打開中間的車門,才木然地躬著身子上了車,有氣無力地靠在靠背上。
陳建軍把車子開到了噴水池廣場,沿著廣場中間的噴水池花台轉了幾圈就叫上了七個人,雖然超載了一個人,但晚上沒人管,所以他就心安理得地返回鎮上車站。
在鎮上車站等待其他七個乘客下來,陳建軍就准備送許美玲回家,可沒想到許美玲看到附近路邊上的一家燒烤店突然望著陳建軍的後腦勺說:“軍娃,我突然覺得好餓哦,想吃點東西,你陪伴我去吃點燒烤好不好?”
陳建軍突然想到她也許是為了趕火車的時間點而錯過了吃晚飯的時間,現在看到燒烤店才想到了自己還沒有吃飯呢,就善解人意地點點頭說:“美玲姐,我陪你去吃吧,現在已經快十點鐘了,我送你回家也都十點過了,我也該收車回家了。”
於是兩人就到了燒烤店的外面停好車子,一前一後地下來走進了燒烤店。
這家名叫“一品香”的燒烤店的位置在車站附近馬路右邊的花台後面,距離馬路上邊大概四五米的距離,因為秋天的天氣還不冷,因此店老板就在外面擺上了五六張那種折疊式的小木桌,幾張小木桌幾乎占了人行道的一半,不過晚上沒人來過問他,而且晚上一般沒人在這裡過路。
兩人走過來的時候,已經坐著好幾桌客人在津津有味地品嘗燒烤了。
外面的幾張桌子都坐滿了客人,門市裡的幾張桌子反而還沒有多少人去坐,大概是外面的空氣好一些吧,人們都喜歡坐外面一邊吃燒烤一邊談天說地,當然如果碰上冬天恐怕就沒什麼人願意坐外面了。
裡面只坐著兩桌人,分別是兩對小情侶。
許美玲望著最裡面的一張桌子徑自走過去坐下來,陳建軍自然跟著她過去和她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燒烤店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另外兩個幫忙的是相貌平平的大姐級的女人。
中年夫妻在外面右邊的長條形爐火上負責燒烤穿在竹簽上的東西,兩個大姐就負責為客人送上燒烤好的食物以及酒水。。
一個大姐過來問兩人需要什麼東西?許美玲面無表情地說她要二十串牛肉二十串排骨二十串青椒二十串土豆,還有兩瓶哈爾濱啤酒。然後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陳建軍問:“軍娃,你想吃點啥子,隨便點?”
陳建軍笑了笑道:“美玲姐,你點的夠多了,我是吃過晚飯的,隨便吃一點就行了,主要是想陪陪你。”
“好,就暫時要這些,等吃完了再要,軍娃,你陪我喝喝酒,好不好?”許美玲邀請道。
陳建軍點點頭道:“好吧,反正我們吃了就回家,喝點酒不礙事的。”
然後許美玲就坐在那裡,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外面一言不發。
陳建軍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只好自顧自地吞雲吐霧,等待著點了的燒烤端上來。
等待了大概十來分鐘,就有一些燒烤好的食物端了上來,其他的需要再等一些時候了,不過兩人一邊吃著一邊等的時候那些東西就會陸陸續續地上齊。
陳建軍看到許美玲依然坐著一動不動,她臉上陰雲密布,似乎沉浸在某一種悲傷的情緒裡難以自拔,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於是他就主動打開啤酒為她倒上。
倒滿了兩杯酒,陳建軍先端起來望著許美玲說:“來,美玲姐,我們干一杯。”
許美玲這才回過神來,望著陳建軍歉意地笑了笑說:“軍娃,是我請你陪我喝酒,,沒想到你倒像主人來請我了。不好意思哈,是我走神了。”
“干杯。”陳建軍笑了笑,和她碰了一下杯。
許美玲舉起來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望著陳建軍。
陳建軍立刻一飲而盡,當他剛剛要再次拿起酒瓶倒酒的時候,許美玲搶先一步抓過酒瓶迅速倒滿了兩個酒杯,然後再次舉起酒來望著他說:“來。軍娃,我們干杯,今天你就陪我喝個痛快吧。”
陳建軍只好舉酒與她碰杯了,之後許美玲再次一飲而盡。
“美玲姐,咱們慢慢喝吧,干嘛一口一杯啊,這樣很容易喝醉的。”陳建軍並沒有一飲而盡,而是喝了一小半。
“我今天就是要喝個痛快。”許美玲立刻也抓起酒瓶為自己倒滿酒。
看到她又要舉酒一飲而盡的神情,陳建軍立刻阻止道:“美玲姐,別這樣啊,你不是還沒有吃晚飯嘛,你看你,連干了兩杯酒,連東西都沒有吃一點,這樣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你先吃點東西再喝酒嘛!”
“謝謝軍娃的關心!想不到軍娃是這樣心細如發的男人,真是體貼人哦!”許美玲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還沒有吃過東西呢,就立刻拿過一串牛肉不管不顧地三下五除二就吃得干干淨淨,吃相顯得很粗俗,根本與她的穿著打扮不相配,她就這樣連續地吃了幾串燒烤才停下來,端起來酒又是一飲而盡。
陳建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自顧自地掏煙來點燃。
吃喝了一陣,兩瓶哈爾濱啤酒已經見底了,許美玲又要了兩瓶。
當第三瓶啤酒又要快喝完了的時候,許美玲終於醉意朦朧了,她幾乎喝了兩瓶啤酒,而陳建軍喝得很有節制,他的目的主要是陪著她,而且他還要開車回家,因為他明白這個女人心裡很不好受。但是他不想問她為什麼?不想觸及她的痛處。
雖然陳建軍不想問,但醉意朦朧的許美玲卻自顧自地傾訴起來:“你知道嗎?軍娃,你知道我這次去成都看到啥子了嗎?”
陳建軍搖搖頭道:“我咋個會知道呢?美玲姐,你想說啥子就說嘛,把你心裡的不快都倒出來吧,也許這樣你就會好受一些?我在這裡陪著你呢,願意做你的一個忠實聽眾。”
“我……我看到……一個女人和我的老公住在一個屋子裡……”許美玲詭異地笑出了聲:“哈……他……居然說要和我離婚,然後去和那個女人結婚……哈……可笑啊,可笑,當初他追求我的時候,山盟海誓說要愛我到永遠……可現在他卻說要和我離婚了,要去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陳建軍默然無語,只是靜靜的聽著她的講述……
原來許美玲高中畢業以後就跟著同村的幾個姐妹一起去二百多公裡遠的省城成都打工了,她憑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和略顯高跳的個子順利地進入一家四星級酒店當上了餐廳的美女服務員。
因為是餐廳的服務員,就得經常去後面的廚房端菜,這樣就經常和酒店的一些廚師哥哥接觸,她沒想到有一個名叫張偉的廚師哥哥竟然是自己的同鄉。因為是同鄉,兩人就感到十二分的親切,有空閑的時候就免不了要聊聊天了。
這張偉不但是一個技藝精湛的廚師,而且還長得比較帥氣,個子雖然不是很高,但也比許美玲稍微高一些,大概是一米六八左右的樣子,而許美玲是一米六五,穿著高跟鞋似乎比他還有高一些呢。
張偉是一個高中生,雖然沒有考上大學,但他卻去了成都一家有名的培訓學校學習廚師技藝,實際上他是在電視上看到廣告才萌生了要當一個廚師的理想的,因為他當時正呆在家裡無所事事呢,一直在尋找出路,他的理想得到了家裡人的大力支持,於是家裡就出錢讓他去學習。不到半年他就拿到了廚師結業證,並且順利地在一家酒店找到了工作。
張偉是個極有鑽研精神的有志青年,一邊工作還一邊自學,不到兩年就成為了一個技藝精湛的一級廚師,開始每個月三千塊錢的工作上漲到了五千多,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獎金。
因為工資高,人又長得比較帥,就深得不少酒店女孩的青睞,可是他卻獨獨鐘情於同鄉女孩許美玲。
許美玲對張偉也有意思,兩人常常眉目傳情,很快就約會相愛了,當然是張偉先主動追求許美玲的了。
本來兩人都在成都打工,想過在成都買房子,可是成都的房子太貴了,不是他們倆這樣的打工仔能夠買得起的,因此兩人就回到家鄉結婚。因為在家鄉的農村裡花十幾萬就能夠修一幢漂亮的小洋樓,所以張偉拿出幾年打工存的十萬塊錢,再加上父母存的幾萬塊錢,就修了一幢四個排列的小洋樓,之後他和許美玲順理成章地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