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大早,
許樂剛剛起床,正在喝粥,就見卓戈禮數周全的領著一位紅袍太監走了進來。
能夠奉旨出宮,並且還身穿紅袍的,都是有品階在身的宦官,確切的說,紅袍太監,本就是除了大太監三德子之外,朝堂最高的宦官了。
這種級別的太監,大清早的就跑到侯爺府來了,許樂抬頭,訝然問道:“又出了何等大事?陛下又有旨意差事讓我去辦?”
那紅袍太監笑眯眯的如實回道:“咱家也不知具體情況,只不過,是奉陛下口諭,宣許侯爺您即刻入宮。”
“行,稍等一下,這大冷天的,等我喝完粥。”
“不急,許侯爺請便。”
“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那紅袍太監猶豫了一下,旋即灑然一笑,拱手施禮說道:“盛情難卻,既然侯爺有請,咱家也就不抻著了?”
許樂滿意的笑了笑,吩咐道:“去拿副碗筷。”
“是。”
按照常理來說,陛下的口諭,就是聖旨,一般的朝臣都得馬不停蹄的離開奉旨入宮,但是,到了許樂這裡卻是例外,這絕對不只是身份地位的變化,最為重要的是,滿朝文武都知道,許樂本就受到皇帝陛下另眼相看,
而這些深宮之內的宦官,對於許樂與皇帝陛下之間的關系,知曉的要比朝臣更多一些,自然也就不會因此而刁難許樂。
而且,太監奉旨出宮,本就代表陛下威嚴,平時哪兒裡會在朝臣家中吃飯?也就在許樂這裡隨意一些罷了。
“敢問公公如何稱呼?”
“奴才小桂子。”
“小桂子?”
許樂微微一愣,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旋即就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鹿鼎記》當中的韋小寶嗎?不過,這個小桂子,恐怕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像電視劇裡那樣,跟皇帝陛下稱兄道弟了。
“原來是桂公公,不知道公公可知,陛下一大早的就召見我,所為何事?”
小桂子微微搖了搖頭,說:“絕非咱家不願跟侯爺您多說,委實是咱家的確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不過,咱家臨出門的時候,倒是聽到德公公正在跟陛下說起,今日御史言官那邊,聲勢浩大,似乎會有大動靜。”
聞言,許樂忍不住兩眼微眯。
得,大家都是聰明人,這很明顯是三德子故意提前透露給許樂的訊息,如若不然,以三德子那種謹慎的性子,絕對不至於恰好在這個桂公公出宮之際,跟皇帝陛下聊起此事。
想必,是昨日御史中丞高翔那群人,准備對許樂痛下狠手了?
許樂幽幽嘆息一聲,喃喃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許某人辣手無情了。卓戈,去替我給京兆府尹史廣平史大人,戶部尚書婁之揚,以及刑部尚書姬承志傳個話,就說讓他們今日早作准備,或許需要他們配合一下行動。”
“明白。”
卓戈直接領命而去,
桂公公心頭微凜,但卻故意裝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聽到。
“小事一樁,手下人就能辦了,桂公公無需多心,喝粥,喝粥。”
就在此時,一個嬌美的聲音響起:“那可不,這是本宮早起,熬了整整快兩個時辰,本宮還沒能喝上一口,倒是便宜了你這個奴才了!”
循聲望去,便看到不知何時,長公主不請自來。
桂公公忍不住身體一僵,趕緊起身跪在了地上,滿頭冷汗的回道:“奴才拜見長公主殿下!奴才該死!奴才事先實在不知這粥乃是長公主殿下為侯爺特意熬制的……”
長公主理都沒理他,直接衝許樂問道:“粥都准備好了,溫火熬著,這就入宮吧?”
許樂略一頷首,起身衝桂公公解釋道:“本官之前之所以讓公公稍等,並非本宮恃寵而驕,而是長公主殿下每日清晨,都要為陛下送去親手熬制的養身清粥,你可明白?”
桂公公的臉色,變得愈發苦澀了。
許樂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如今得知這粥不僅僅是長公主和許樂之間的濃情蜜意,還是給皇帝陛下的,桂公公心裡頭都快哭了,你丫的,陛下還沒喝上呢,你一個奴才倒是喝上了,這算怎麼回事?
……
半個時辰之後,
皇宮門口,許樂和長公主一起下了馬車。
宮門口,密密麻麻的站了很多人,這些人全部都是朝堂命官,是來上朝的,可惜,宮門未開,他們自然也就只能在這裡等著了。
“桂公公好!”
“桂公公!”
甭看桂公公在許樂面前,安分守己的很,但他好歹是頂級宦官,何況,平日裡皇帝陛下所有的旨意差事,基本都是桂公公來辦的,因為三德子一般不會理會那等小事,
換言之,除了大太監三德子之外,桂公公就是皇帝陛下眼前的紅人。
哪怕是御史言官,一般情況下,雖然不至於畏懼桂公公,但卻也絕對不願意得罪他。
這不,當桂公公路過那群言官所在的位置的時候,御史中丞高翔等一眾言官,便同時微笑著說道:“桂公公,辛苦了。”
原本其他朝臣跟小桂子打招呼的時候,小桂子都是含蓄的點頭笑笑的,可如今,面對御史中丞高翔,小桂子卻僅僅是橫了他一眼,然後冷哼一聲,一拂袖,
居然理都沒理他。
高翔忍不住臉色一僵,彼此對視一眼,渾然不知,自己這群人到底是怎麼得罪這位桂公公了?
“開門!”
小桂子取出令牌晃了晃,宮門一側的小門,很快就打開了。
這是規矩,未到宮門開啟時間,哪怕是許樂,也無法開門,唯有拿到皇帝陛下的令牌和旨意方可。
小桂子顛顛的跑到許樂和長公主身邊,低眉順眼的說道:“長公主殿下,許侯爺,請。”
許樂略一頷首,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堂而皇之的率先走進了皇宮。
桂公公對御史中丞一群人沒什麼好臉色,卻對許樂極為恭謹,
朝臣們也都是聰明人,自然也將這一幕,全部收入了眼底。
再聯想到今日御史言官的大動靜,眾臣突然感覺今天這件事……恐怕勢必不會像之前預料的那般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