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藝龍點頭,覺得何贊所說一點不錯,心裡也不由替蕭崢擔憂,也替東草的前景擔憂:“蕭書記,那怎麼辦?要不我們趕緊把你辦公室的東西處理一下?誰給你操辦的,放到誰的辦公室去?”
這些都是趙榮辛一手操辦,就該放到趙榮辛的辦公室去!然而,蕭崢卻笑笑說:“這已經行不通了。一方面,剛才馬龍舟副書記特意打電話過來,要我做到‘兩個不’,人不出辦公室、東西不搬出辦公室。我已經答應了馬書記,自然必須做到。此外,我還對馬書記說了,讓你做個見證,確保我不會隱藏證據。”溫藝龍一聽,忙道:“這個見證,我不能做。蕭書記,人家是要陷害你!”蕭崢卻還是一笑道:“這個見證你必須做。在這個事情上,我要你完全站在省紀委的立場上,這樣你和省紀委的關系才能保持好,以後我們還要省紀委的大力支持呢,我們不能因小失大。至於我的事情,我相信一定能過去!”
溫藝龍聽到蕭崢說“不能因小失大”,就只好道:“我明白了。可是,蕭書記,這個事情怎麼讓它過去啊?”何贊也頗為焦躁:“要弄清楚裝修、投資這兩大問題,調查起來恐怕很費時間。就怕在調查期間,蕭書記您推進的事情,都被按下暫停鍵啊!”“這正是那些暗中搞小動作的人所想的!”蕭崢道,“但是,我們只要再想一想,既然省紀委副書記都親自下來了,那麼這次的舉報,肯定就是實名舉報!而誰最清楚我們的裝修問題?那就是我們委辦的某人了。省紀委調查組下來,肯定是要找某人核實,到時候某人應該都會說,這次的裝潢都是我要求這麼操作的!我到時就會百口莫辯。”“是啊,這很難說清楚,一般都是領導有要求,下面負責落實。”何贊雙眉緊皺,道,“到時候,蕭書記怎麼解釋?就算解釋,省紀委會相信嗎?”
“是解釋不清楚。”蕭崢站起身來,朝辦公桌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但是,有些事情不用解釋。要是我們根據錢筱提供的線索,能查到某些人的別墅問題,那麼一個本身存在貪腐問題的人,他的舉報可信嗎?”何贊用手在膝蓋上拍了下道:“對啊,那就不攻自破了。”
蕭崢道:“所以,我們還是按照我們的節奏來。”溫藝龍道:“蕭書記,您這一招,讓我稍稍放心了。不過,我們要加快一下進度,今天晚上我們就行動!”蕭崢道:“好,這個事情,就由溫書記去部署和行動。我就負責配合好省紀委的領導了。”何贊對溫藝龍道:“溫書記,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盡管開口!”溫藝龍道,“我不會客氣的。有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何贊站起身來,道:“那我先過去了。”
何贊回了公安局,溫藝龍道:“蕭書記,等會我去下面接一下省紀委的領導。”蕭崢道:“這樣好,既然馬書記讓我不要離開辦公室,我就不下去了。”溫藝龍道:“好,我聯系一下馬書記,看他們什麼時候到。”溫藝龍跟省紀委副書記馬龍舟去了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能到?馬龍舟道,大概一小時之內。溫藝龍道,到時候去迎接馬書記,他目前就在蕭書記的辦公室,以向馬龍舟說明自己在幫看著蕭書記辦公室內的物件,什麼都不會動。馬龍舟更加放心,就說了一個“好”字。
蕭崢就對溫藝龍道:“我給熊書記打個電話。”“好!”溫藝龍道,“那我回避一下。”蕭崢道:“不用。”溫藝龍這才沒有離開,心中更感蕭書記對自己的信任,打這麼重要的電話,也容許自己在場!
蕭崢打通了熊旗的電話,彙報了省紀委給自己打電話,調查組即將到東草的情況。熊旗道:“我也是剛知道這個事情,省紀委宮立明書記來向我做了彙報。他說啊,這個事情是華京紀委督辦,要求省紀委立刻開展調查。蕭崢同志啊,我就問一個問題,你自身有沒有事?”蕭崢保證道:“熊書記,我可以回答您,我自己沒事。但是,人家可以誣告我!我相信一定能調查清楚。”
“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沒事,我相信也一定能調查清楚。”熊旗道,“你等一等,有華京領導的電話進來,你不要掛電話。”蕭崢在電話這頭也聽到了熊書記辦公室的座機鈴聲,就道:“好。我等著。”華京領導,是哪一位領導打來的?這時候,聽到熊旗與對方通電話:“好,我知道……但是,我相信蕭崢同志政治素質是好的,自我要求是高的……當然一切以事實為依據……調查已經開始了……什麼,立刻暫停工作嗎?……有這個必要嗎?……好,但是我有一個請求,那就是給蕭崢同志24小時來說明情況,不行?到今天晚上24點?好,既然首長這麼要求,那就到晚上12吧。好……”
蕭崢不知道熊旗是否故意讓他不要掛電話,好讓他了解相關的情況?這會兒,熊旗又拿起了手機,對蕭崢道:“蕭崢同志,華京很重視這個事情,原因不僅是你的辦公室裝修的問題,還有天王集團董事長向華京紀委檢舉,你逼迫集團公司投資你四姑在深市的企業,資金達10個億,並打算圈錢上市等等,由於你是省管干部,所以華京紀委督辦,要求省紀委調查,剛才這個電話裡,華京紀委的領導要求,你立刻暫停工作配合調查。我想為你爭取24個小時,可華京紀委領導不允許,說最多到今天午夜12點,要是你不能向調查組說明那兩起事上你沒有問題,那麼你就要暫停一切手頭工作,配合省紀委的的調查!你有什麼意見嗎?”
看來,自己擔心的,全都來了。在這件事情上,蕭崢自然不服氣、也很不爽,自己完全是被人誣告!可組織上卻要他停職接受調查。然而,蕭崢知道一切負面的抱怨、哀怨都是不管用的,自己唯一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解決問題!蕭崢還是鎮定地道:“我服從組織安排,熊書記能為我爭取到12點,已經很不容易了,我非常感謝熊書記!”
熊旗愛才之情,不由湧起。他難道不知道蕭崢在東草的不容易嗎?他難道不知道東草局面的錯綜復雜嗎?他難道不知道蕭崢在東草每打開一點局面都是披荊斬棘嗎?但是,這一切也都是蕭崢必須經歷,必須面對的,要不是那樣,又如何能快速成長,在不遠的未來應對更為復雜的局面,擔當更大的重任呢?以前都說80年代出生的人,成不了大器,可時代必須要有中流砥柱出現,必須要有頂梁柱站出來,需要蕭崢這樣的干部快速成長!所以,盡管心中愛才,卻也必須讓蕭崢自己去破這個局,扭轉這個局面!
熊旗道:“好,我相信你的品格,對你很有信心!”蕭崢道:“是,熊書記,我會接待好省紀委調查組。”
熊旗放下電話,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對,單純相信蕭崢還是不夠的。這次有人故意搞蕭崢,這些人決不僅僅是東草市裡的人,恐怕還有省裡的人。不管怎麼樣,蕭崢是他熊旗從寧甘好不容易挖過來的,搞蕭崢就是搞他熊旗!他怎麼能視而不見?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是,某些人直接誣告到了華京紀委去了,華京紀委督辦,所以熊旗沒有辦法命令省紀委的人回來。一旦這麼做,會讓問題更加復雜,在別人看來就是他熊旗要包庇蕭崢。某些人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攻擊他熊旗。對方的棋,下得很深,處處都挖了坑。
熊旗一時想不出特別好的主意,他看看坐在對面的省紀委書記宮立明道:“宮書記,那就先這樣。”他要單獨呆一會兒,考慮一個上上之策。
在蕭崢的辦公室,市紀委書記溫藝龍給目前還是一室主任的程勇立打了電話,讓他立刻與紀委一室副主任方仁義做一下交接,然後,今天就去執行新的任務,去查處市委辦某位領導的別墅問題。程勇立知道如今紀委已經處在查案的緊急狀態,新的任務撲面而來,也是正常。程勇立知道,自己很快也將到市公安局擔任紀檢組長,在此之前再查處一名重磅貪腐分子,也算是對市紀委和市紀委領導的報答,於是程勇立抖擻精神,接了任務。
副主任方仁義也沒想到,程勇立這麼快就來跟自己交接工作,可見溫書記高度重視,說干就干,此外也說明程勇立並不貪戀一室主任這個位置。程勇立將工作交接之後,朝方仁義伸出了手:“方主任,你是一個有為、敢為之人,這個位置早就應該讓你來了,雖然文件還沒下,但是從這一刻起,我就把它交給你了。我去執行其他的任務了。”方仁義看著程勇立問道:“程主任,你放心嗎?”程勇立一笑道:“說到辦案,雖然之前我們也總會有點小摩擦,但是我最放心的還是你!”
方仁義也是一個容易動容之人,一聽此話,不由眼眶發紅:“謝謝程主任,你的心胸比我想像的還要寬廣很多。現在,我終於服你了。”程勇立道:“我們各自把身上的擔子挑起來,把案件辦好,別辜負溫書記的信任。”方仁義用力點頭:“是。”
市紀委書記溫藝龍在蕭崢的辦公室交待好工作,站起身來道:“蕭書記,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去下面接馬書記一行。”蕭崢點頭道:“好。我在這裡等你們。”等溫藝龍走到門口,蕭崢又叫住他:“溫書記,等這個事情過去,紀委下面的干將們,我們一起慰勞他們一下。”溫藝龍笑道:“那是最好了,他們一定會很激動。”蕭崢一笑,點頭:“你下去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