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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寶貝

魔鬼的體溫 藤蘿為枝 5031 2024-03-17 21:45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六中小賣部前擺出了一棵聖誕樹,店裡在放聖誕歌謠。聖誕樹上閃爍著彩燈,還有聖誕老人的襪子,李芳群不贊同道:“中國人,搞什麼洋節?弄得到處花裡胡哨的像什麼話。擱我們那一輩,這就叫崇洋媚外知道嗎?”

  教室裡一陣哈哈大笑。

  李芳群也笑了:“然而也許還真是你們老師我古板,年齡大了,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你們英語老師年輕、新潮,應該就挺喜歡這樣的節日。”

  被占課的英語老師表示她很冤。

  陳菲菲在下第一節晚自習的時候,驚嘆地看著貝瑤的抽屜:“我的天呀瑤瑤,你是收了多少張賀卡啊!”

  她聲音不小,班上許多同學都看過來,然後捂嘴笑。

  貝瑤尷尬地說:“菲菲,你小點聲。”

  薄薄的聖誕賀卡,由於太多,厚厚地堆了十本書的高度。從高一到高三,從男生到本班女生。大家都很喜歡貝瑤,以至於在這樣能光明正大送賀卡的節日,貝瑤課桌被塞滿了。

  有些賀卡做得很精致,據說要十來塊錢一張。拆開還能放音樂,有的則是立體的。

  吳茉斜斜看了眼,把自己收到的三張賀卡夾進書裡,心裡不是滋味。她那三張,跟人家的比起來,九牛一毛似的。

  陳菲菲既驚嘆又羨慕:“要是我也能收到這麼多賀卡就好了。”

  貝瑤埋頭寫回禮。

  禮尚往來是根本,總不可能收了別人的賀卡毫無表示。上次給貝軍買完衣服,她的所有零花錢都用來買賀卡了。買的不貴,都是一塊錢一張的,貝瑤給每個可愛的女孩子都寫了賀卡回去。

  她的賀卡雖然不貴,但是賀詞都很用心,每個人的祝福都是獨一份的。

  至於男生們的,肯定不能還回去,要是送那就不得了,不管送了誰,明天校園裡校花早戀的緋聞就該滿天飛了。

  賀卡裡,有一張是方敏君的。

  方敏君在八班,成績挺不錯。

  這年沒有常雪的光環,方敏君自己平靜地生活,反倒真實快樂了許多。年少的齟齬,紛紛化在了一場大雪裡。

  貝瑤依次把賀卡寫完,還留了一張,是她准備寫給裴川的。

  可是上次一吻,讓少女心中羞澀,以至於這張賀卡,在寫完所有人的以後,還是空白的。

  今晚晚自習是英語老師的,因為英語老師家裡有事,所以班主任李芳群占了一節課,物理老師又來占了一節。第三節晚自習的時候,英語課代表悄悄宣布:“英語老師今晚不來了,大家開開心心過聖誕吧!”

  教室裡一陣壓抑的歡呼聲,六班的運氣真不錯。

  傾世也抓緊了時機賺錢,特地辦了一個聖誕主題會。

  不同於六中小賣部小家子氣的聖誕樹,傾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顆大松樹,星辰點點盡數綴在上面,像是星星落下了凡塵,非常豪華好看。

  本來就是周六晚上,明天放假,學生們要麼偷偷溜出來,要麼光明正大被放了假。

  貝瑤和陳菲菲她們一起,也來傾世外面看熱鬧。

  她的校服兜裡,揣著那張沒有一個字的賀卡。

  陳菲菲說:“額滴個乖乖,這棵樹得多值錢啊,上面掛的禮物和禮盒都是真的吧?”

  貝瑤於是也抬眸望去。

  彩燈陸離,天空掛了大片假雪花,真雪花在燈光中漫天飛舞,美成了一幅畫。

  裴川在看畫裡的她。

  貝瑤的室友挽著她的手,少女的鮮活可愛讓世界都生動起來。

  裴川點了根煙,金子陽他們在摘樹上的禮物。

  這是手賤的有錢人才敢干的事——摘了是要三倍價格帶走的。

  一個脫下校服的女生走過來:“裴川。”

  裴川視線從貝瑤身上移開,他靠在樹下,眸中清冷,靠近他身邊,就有種冬夜的寒涼之意。

  吳茉說:“好巧啊在這裡遇見你,聖誕快樂,我的賀卡你能收下嗎?”

  裴川黑瞳漆漆,毫無喜怒。

  吳茉鼓起勇氣,她聲音微微大聲了些,說道:“我、我不介意之前你的傳聞,還有家世。沒、沒錢也沒有關系的,我是真的非常感謝你。”

  裴川輕輕嗤笑了一聲。

  吳茉不解其意,上次學校都在傳,裴川並不是什麼特別有錢的有錢人,他家只是普通小康家庭,甚至還有個繼妹。吳茉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非常震驚,心裡還有些別扭失望,原來不是富二代啊。

  但是轉瞬她又想,這時候裴川肯定很需要人陪,要是她表現出並不介意傳聞,他會不會很感動?

  吳茉這樣想,恰好看見裴川一個人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抽煙,就過來了。

  裴川說:“喜歡我?”

  吳茉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知道裴川說話直接,但是這樣……也讓人非常窘迫。她點點頭:“我是真心的。”

  裴川笑容一下子淡下去:“所以,上次你是在耍老子?”

  故意激他介意韓臻的事,透露出假信息,貝瑤感動於韓臻的心意。

  吳茉沒想到隨口一句話就能讓裴川猜中其中關鍵,她臉色都白了:“不是、不,貝瑤她,她確實有點喜歡韓臻,她親口給我說的。今天不是聖誕節嗎?她還收到了韓臻的禮物。我沒騙你。”

  裴川眸中黑沉:“閉嘴,她喜歡誰,誰喜歡她,關我什麼事。”

  吳茉摸不准他是什麼意思。

  然而裴川討厭極了這個女的,這樣卑劣又喜歡耍小心思的貨色,也只有丁文祥這種才看得上。

  “伸手。”

  吳茉心怦怦跳,伸出手去。

  裴川食指輕輕一彈,帶著火星的煙灰落在她掌心,燙得吳茉驚叫一聲。

  “你!你……”

  裴川說:“滾,別煩我。”

  吳茉有些怕他,可是又覺得這男人和丁文祥故作文雅不同,氣質特別man,有種別樣的誘.惑力。她紅著眼睛說:“我是真心的。”

  裴川不耐煩極了:“成啊,把煙頭吃了,我信你。”

  那火光閃閃,少年瞳孔冷淡。吳茉說:“即便真的喜歡,怎麼可能有人願意吞下去?”

  裴川不語,眼裡沒有一點笑意。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人願意。

  至少換個人提出再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照辦。

  吳茉見他情緒很差,也不敢惹他,一溜煙跑了。

  不遠處貝瑤抿唇,她不高興地鼓了鼓腮幫子。鄭航說:“這個送給你,你叫貝瑤是吧?”

  貝瑤坐在石階上,看吳茉離開裴川身邊。

  她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話,但是無端讓人心口悶悶的。

  聽見鄭航說話,她轉過頭。

  瓷白的小臉素淨,帶著幾分少女的純真動人,她低眸,是一顆閃爍的星星燈。才從聖誕樹上摘下來的。

  貝瑤搖搖頭:“謝謝你,我不要這個。”

  陳菲菲倒是很喜歡星星燈,但是貝瑤都拒絕了,也不是送給自己的,於是她眼神渴望,倒是沒開口。

  鄭航看見貝瑤同學的眼神,倒是很大方:“你喜歡這個燈嗎?送給你。”

  陳菲菲高興極了:“謝謝!”畢竟收了人家的東西,她有些不好意思。

  鄭航說:“不客氣,見面是緣嘛,你還有喜歡的燈嗎?”

  陳菲菲轉頭,這才發現身邊的貝瑤不見了。

  ~

  貝瑤繞過彩燈低下,拍拍自己發頂的雪。她的手揣在兜裡,那張賀卡燙手極了。

  貝瑤不高興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情緒。

  就好像突然發現自己不太喜歡的一個人,和自己在乎的人總是走得很近。讓人心裡很悶,卻又無法發泄的茫然。

  她朝著角落走過去,鼻翼嗅到了很淺的煙味。

  她往裡走,遠離喧鬧的人群。這裡很暗,抬眸卻依稀能看見少年冷峻的輪廓。

  裴川低眸,在夜裡正好對上她明亮的眼睛。

  在這樣黯淡的地方,她一雙杏兒眼還亮如辰星,水葡萄一樣。

  自從上次側臉一吻,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他靠她這樣近,夾著煙的左手垂了下去。

  亮點在暗處會特別明顯,他的手收緊,用指腹悄無聲息滅了那支煙。

  兩個人一時無言。

  貝瑤是因為害羞和氣惱,裴川則是……萬般滋味,交錯難言。

  她嬌嬌.小小,卻正好站在角落大樹的出口。

  裴川知道自己一身煙味,有些不自在。他皺眉:“讓讓。”

  聽聽!這是什麼讓人討厭的語氣!

  她兜兜裡的小手捏了一下賀卡。不想送給他了。

  她站著不動,委屈又茫然。

  裴川看著她,心裡就難免泛起一圈又一圈漣漪,苦澀甜蜜反復交織,似乎要讓人生生在這樣極端的情緒中死去。

  他嗓音微啞,卻不知道自己說話不自覺低了幾個調:“你怎麼了?有事嗎?”

  貝瑤臉頰慢慢紅了。

  啊……她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事,她本來是想,要是出來能遇見裴川,就順手把賀卡給他。如果遇不到裴川,那就算了。

  可是看見吳茉,秋季馬拉松的悶又湧上來了。

  她不是都給裴川說了吳茉不好嗎?

  貝瑤其實還好奇,那天我在醫院親了一下你,你有什麼感覺呀?網上說的是真的嗎?輕輕親一下,就讓人荷爾蒙爆棚,有激動到快死去的感覺?

  裴川看不見她微紅的臉頰,只有俏麗的輪廓,和黑暗裡那雙清亮濕漉漉的眼,分外招人疼。

  氣氛有些尷尬,貝瑤小聲說:“我不舒服……”

  他下意識皺眉:“哪裡不舒服?”

  心裡,怪怪的。

  然而她下意識知道這個好像說出來不太好。

  如果她真的有點、有點喜歡裴川的話,那他喜歡她嗎?會不會很討厭那天她頭腦發熱干的蠢事啊?

  她說:“嗯……頭暈。”

  裴川抿唇,他心裡有幾分難言的苦澀。這是別人家的寶貝,他昨天才答應了人家父母離她遠一點,別讓寶貝弄髒,可是看見她今天走過來,他心裡又忍不住升起微小的企盼。

  他就只想和她說說話,沒奢想別的。

  貝瑤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輕聲道:“我能靠靠嗎?”

  她舉一反三,上前一步,很緊張地試探著把小腦袋靠他胸膛。

  只有這麼高,沒有辦法。

  夜晚很安靜,大雪落在常青喬木旺盛的枝葉上,樹下少女額頭輕輕靠在他胸膛。

  少年幾乎一瞬間肌肉繃緊,像被人施了定身魔法,動彈不得。

  她靠的那地方之下,是他的肋骨,是他的心髒。

  他兩只手,一只還纏著繃帶,另一只藏著煙頭,僵硬地任由她靠著。

  她一定,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了吧?

  少年胸膛溫熱,好奇怪,他這樣壞脾氣冷淡的人,可是體溫一直都很高。少女把腦袋靠他懷裡,悄悄感受他的心跳。

  可是出乎她意外,他的心跳聲已經不能用頻率來形容,而是一點一點加劇,有力到震顫。

  完了完了,貝瑤有些無措,真的震得她頭腦暈乎乎了啊。

  他肌肉硬邦邦的,後知後覺的害羞,讓她耳尖都紅了。

  裴川死死咬牙,好歹還記得昨天答應了趙姨什麼。人家已經不顧十來年的情誼明明白白把家產都快給他了,就求他放過他們女兒。

  

  少女怯生生道:“沒有,好像還、還暈。”

  裴川有一剎那崩潰。

  趙姨怎麼教的她家這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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