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邈邈滿眼都寫著茫然。
旁邊過來找商彥的厲哲卻僵在了兩米外。
空氣安靜幾秒後。
厲哲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彥哥,你你你你不能這樣啊彥哥
從女孩兒那不解的神情間收回目光,商彥略有遺憾地輕“嘖了聲
“你怎麼就什麼也不懂,小孩兒。蘇邈邈
厲哲
媽的禽獸
不對
是禽獸不如
但這話厲哲充其量也只敢在心底說說,面上他只能痛苦地看著他的美人小女神全程懵然地聽著。
而商彥遺憾過,此時也站起身,懶洋洋地插著褲袋,垂眼睨著厲哲。
他似笑非笑地問:“你說說看,我不能怎樣”
厲哲憋憋屈屈地看向蘇邈邈。
然後才轉回來,“彥哥小蘇還小呢,你不能
“十七歲,不小了。
商彥嘴角一勾,笑得很不當人。
“她、她才一米五
商彥啞聲笑了句,側過身,“小孩兒,告訴他你多高。
雖然前面都沒聽懂,但身高一貫是蘇邈邈的原則問題,她亳不猶豫地不滿地睃了厲哲一眼。
“一米五八。
厲哲:
他這麼單純的小女神,以後被彥哥離獸不如地拐到被窩裡可能還天真地懵懂著
想想厲哲覺得自己就要氣得原地升天。
商彥瞥向厲哲,嘴角微勾著。“聽到了麼。
厲哲絕望地抹了一把臉,喪氣地低頭,“彥哥,我們和三班的友誼賽該開始了。
“走吧。
商彥抬了長腿往台階上邁,跨出第一步前他停了下,目光
蘇邈邈
之後比賽,我不會是在校籃球隊那邊的觀眾席看到你吧嗯
聽出那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尾聲。蘇邈邈皺了下鼻尖
不會的
“違反怎麼辦”
女孩兒伸出小短腿,踢了踢男生的鞋尖。她悶悶的,聲軟。
“腿打斷。
商彥被這輕輕一下,晃得眼眸裡跟鬧了地震似的,壓不住的情緒湧起來又翻下去,攪得一顆心裡全軟下來,近乎泥濘。
在原地停了好幾秒後,他才眼簾一闔,低聲笑
說完,他擦肩上了台階。
厲哲痛苦地看了蘇邈邈一眼,也跟上去了。
等兩人離開後,原本拉著廖蘭馨待在遠處的齊文悅,重新又拽著被兩圈慢跑折磨得面無人色的同桌上前。
她一臉狐疑地停到蘇邈邈面前。
兩人對視,頓了頓,齊文悅伸腳踢了踢蘇邈邈的小白鞋。
蘇邈邈:"齊文悅:
蘇邈邈
齊文悅終於按捺不住了,湊上去,神秘兮兮地問:“這是你和你師父的什麼交頭暗號嗎,我怎麼有點看不懂
蘇邈邈噎了下。
回過神,她忍不住垂眼笑,“不是只是他總威脅我,不聽話就要腿打斷。”
齊文悅聽得悚然一驚。
“不愧是商閻咳,不愧是彥哥,教徒弟而已,竟然都玩這
麼大的嗎”
她轉了轉腦子,更迷糊了,“那你踢他鞋尖干嘛
蘇邈邈眼神無辜又干淨。
她抬了抬小白鞋,也在齊文悅鞋前碰了碰。“就是腿給你,不聽話你就打斷吧
看著坐在石階上,晃著小短腿仰著漂亮的臉兒看自己的女孩兒
齊文悅:
這一下碰得她,怎麼突然感覺要彎
在原地僵了幾秒,齊文悅逐漸面無表情地扭過頭,看向廖
“同桌,我明明以為自己在聽恐怖故事,可為什麼聽著聽著卻突然酸了”
廖蘭馨雖然跑得面無人色,但絲毫不耽誤她嫌棄地看向齊文悅。
“大概因為你反應遲鈍。”
齊文悅:“
齊文悅:“我不要吃檸檬了,我們還是去看籃球比賽吧。
想起商彥剛剛的威脅”,蘇邈邈點了點頭。廖蘭馨自然也沒什麼異議。
人順著旁邊的小樓梯,上到籃球場去了。
三班那邊熱身結束得早,場地也是他們來選的
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他們選的兩個班級的友誼賽場地,和校籃球隊的新隊員訓練賽場地正相鄰。
注意到兩個班的男生入場時,旁邊籃球場兩邊,加油吶喊的聲音都驟然歇了一個八度。
往常來說,為了防止干擾,又有空余場地的情況下,兩支比賽怎麼也不會在相鄰的場地裡進行。
注意到這一幕,校籃球隊的訓練賽裡,剛運球到三分線位置,褚銘對面的新隊員就撤了防御姿勢,直起身皺著眉開口:褚隊,這是有人要搶我們的擂台啊
褚銘回頭看了一眼。
頓住兩秒,他轉回來,運球跳起,托球的手掌一抬。
砰
籃球入筐,一個漂亮的三分。
場邊安靜瞬間,然後驀地掀起一陣歡呼和尖叫
“褚隊最帥
“啊阿啊啊褚銘一
褚銘落地,笑著看面前呆住的新隊員,“專心比賽。
進球後,攻守互換,褚銘轉身往自家半場跑,隊裡的老隊員卻也有忍不住跑到他身旁的。
“褚隊長,高二那個商彥這是什麼意思,來踢你場子啊
褚銘無奈。
“未必是他定的。”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們有摩擦啊。
褚銘
“我自己就真不知道。去年校籃球隊招人,是副隊長負責的這學弟面我都沒照過,哪來的摩擦機會
說完,他真誠地嘆了口氣,去追球了。
留老隊友在身後一臉懵。“哎真的假的啊
與此同時,隔壁場地。
厲哲擰著眉抱怨,“三班是不是腦子有坑,明知道你和褚銘不對付,還選在校籃球隊旁邊”
厲哲接過班裡人遞來的球衣,蒙頭套上
“彥哥,你不換
“不用。
厲哲習以為常,問的時候手都沒伸過去,顯然也只是走個過場。
班裡常看他們打球的同學都知道,商彥上場玩球便少而即使上了,也從來沒見他露過臂膀
那夏天不會熱嗎
場邊,聽齊文悅給自己介紹情況,蘇邈邈好奇地發問。
齊文悅聞言不禁捧腹,“夏天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彥哥有點潔癖了啊夏天那些男生揮汗如雨的,他才不會上場和他們玩球呢。
蘇邈邈
嗯,好一個“冰清玉潔"的師父啊。
廖蘭馨始終沉默地站在旁邊,此時聽到這裡也難得插話。
“確實。商彥每場比賽最多打第一節,之後就會下場。
齊文悅嬉笑:“所以高一剛開學那段時間,我們班裡都猜彥哥是民國那會兒穿越過來的世家公子,不然現代哪有這樣的家庭教育環境的”
廖蘭馨:“只是你沒見過。
齊文悅氣到噘嘴。
蘇邈邈軟下眼角,輕笑,“你們腦洞真大,那後來怎麼打消這個想法的
人之間突然沉默。
廖蘭馨和齊文悅對視一眼。
還是我來說吧。
齊文悅壓低聲量,表情上難得小心又謹慎的模樣。“其實邈邈你應該也聽說過,就是彥哥那個額,外號的由來
齊文悅頓了頓,目光裡閃過一絲後怕的情緒。
“我當時就在茡校門口,親眼看著那人被用擔架抬上救護車的。血順著手往下滴,我都以為那人掛了那一幕到現在我都覺得在腦海裡栩栩如生,簡直心理陰影了。
蘇邈邈一默
旁邊廖蘭馨突然開口,“沒有人看見是商彥做的,但大家傳的時候,他也不曾否認過。”
蘇邈邈遲疑地抬眼,望向籃球場中。
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生極為扎眼,此時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場邊做關節熱身,只是看起來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
只從那張冷白又線條漂亮的側顏看,沒人想得到他會有這樣可怖的傳聞吧
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
蘇邈邈看了一會兒,繞過了之前的話題,回到原處。“他一直都沒穿過球衣啊
“哪止是不換球衣,"齊文悅偷偷松了口氣,恢復笑臉,“你回憶一下,從認識到現在,你見過彥哥穿短袖”
蘇邈邈想了想,須臾後,艷麗的臉上露出一點驚訝。
竟然真的沒有
在她的印像裡,那人至多挽起過白襯衫的袖子,也只到手肘
其余時間均是長衣長褲
看出蘇邈邈的答案,齊文悅打趣地笑,故作嚴肅,重復遍
“民國、世家、貴公子。
這一次,蘇邈邈不禁莞爾。
廖蘭馨:“比賽要開始了。
蘇邈邈和齊文悅望過去,果然聽裁判一聲哨響。籃球落下。
場邊,吶喊和尖叫聲驀地掀了起來。
蘇邈邈臉色微變。
療養院裡從未有過這樣的集體活動,她最多也只從電視上偶爾見過幾場籃球比賽。
所以也從沒想到,現場、尤其是站在觀眾裡,會是如此的嘈雜和刺耳。
被那一聲聲尖叫和吶喊助威刺激得心跳都亂了節拍,蘇邈邈低下頭,輕抿住唇皺起眉。
要不要
蘇邈邈正遲疑時,聽見旁邊齊文悅停了加油,奇怪地問:"彥哥怎麼不動啊好像還在看我們這邊”
不只是齊文悅,其他人很快也發現了不對。
質疑的低聲越來越多,場邊的尖叫吶喊沒一會兒便轉為低聲的議論。
跟著,裁判又一聲哨響。
“我去怎麼剛開場就叫暫停啊”
蘇邈邈忍著不適抬頭。
面前是兩個身量挺高的男生,給她的視野遮得嚴嚴實實,半點場內的情況都看不到。
不等蘇邈邈應變,前面兩個不滿討論著的男生突然沉默了下來。
連帶周圍都安靜了半圈。
“讓開。
隔著兩堵人牆,耳邊傳來的聲音低沉寒戾。
蘇邈邈眼前的兩個男生僵了下之後,不約而同地往兩邊避開
陽光落下來。
那道修長的影兒也落下來
蘇邈邈被突然沒了遮擋的陽光晃得眼前一花,她下意識地輕眯起眼,抬起手臂往視線前遮。
只是剛抬到半空,她手腕上一緊。
拉力傳了過來。
蘇邈邈被面前沉著眼神的男生扯向前,一直帶到場邊隊員的休息長凳旁邊。
堆了大半張長凳的衣服背包,被商彥清出一塊空地。
他手裡使力,直接把懵著跟在身後的女孩兒拽到面前,按到了長凳上。
到此時,蘇邈邈才驀地回過神。她驚慌地抬眼,“師父
商彥冷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他垂眼睨著女孩兒。
“不能在嘈雜的環境下待,為什麼還站在人群中間”
蘇邈邈被凶得一呆。
反應過來,她委屈地垂低了一雙漂亮的鹿眼。“我不知道會那麼吵
商彥目光掃過半場。
厲哲和另外三個上場的隊員快步跑過來。
“彥哥,怎麼了小蘇不舒服嗎
看見坐在長凳邊上的女孩兒與平常相較多了兩分蒼白的
臉色,厲哲也沒了慣常的嬉笑,擔心地皺著眉問。
商彥敷衍地應了聲。
隨後他俯下身,蹙眉看著面前的女孩兒“我讓人送你回教室
蘇邈邈搖頭,“坐在這裡應該沒關系了。
商彥不語
黢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女孩兒。停了幾秒,他垂下眼。
蘇邈邈總覺得男生好像無聲地嘆了氣。
“自己捂耳朵。
哦。
頂著那麼多如芒在背的目光,蘇邈邈慢吞吞地抬起手,不很情願地壓到了耳朵上。
商彥看了她兩秒,直起身。
男生單手拎上衣領,另只手扯著運動服拉鏈往下一撕。
他面無表情地脫了外套。
黑色的運動外套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最後披在了女孩兒的頭頂。
場邊嘩然。
而商彥半蹲下身,扯著外套領襟向前拉合,能看清麼
蘇邈邈呆住了。
而且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男生黑色的運動外套下,只穿了一件同樣深黑的薄背心。
於是從修長的脖頸,到鎖骨,到臂膀,再到手肘,小臂流暢而漂亮的肌肉線條展露無遺,隨冷白的膚色在正午的光下相襯,透出一種凌厲而張揚的美感。
恍惚裡,蘇邈邈聽見從頭頂披下來的外套外,有忘記關聲音的“哢嚓”的拍照動靜傳來。
半蹲在她身前的商彥顯然也聽見了,劍眉微皺,他瞥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黢黑的眼瞳裡壓抑著憤懣的怒意。
像只被關在籠子裡調戲了的大獅子
蘇邈邈沒忍住,輕聲笑出來。
火力點瞬間被拉回。
商彥面無表情地扯了下唇角。“還笑”
蘇邈邈聽話地憋住笑意。
女孩兒眼神無辜地回視著男生
場內傳來裁判的催促。
商彥眼簾壓下去,遮住眼底真實的情緒。回去跟你算賬。
商彥起身,其余隊員跟著返場,比賽正式開始,節奏也恢復正常。
蘇邈邈緊張地盯著場中那道黑色的身影,捂在耳邊的手也下意識地扣緊了。
而事實證明,商彥之前的這個“建議”非常有先見之明。
圍在這片場地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多,尖叫吶喊和助威也愈演愈烈。
尤其是每當籃球傳到商彥的手下時,女生們的賣命幾乎能把籃球架掀得離地。
到三班在商彥帶起來的快節奏進攻下不得不叫了暫停,班的幾個男生走回來,蘇邈邈還聽見為首的兩個男生嘆氣
“老子當初上衣全脫了,也沒見她們這麼激動過。
“別想了啊兄弟,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一一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你說你多給自己找不自在,才會拿彥哥來作比
後面的話蘇邈邈沒來得及聽完。商彥走到她面前,眼一垂。
“沒事
女孩兒的臉色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聽到外套之外的聲音終於稍歇,她也放心地放下手。
“沒事了。
商彥嘴角輕扯了下。
“彥哥,給。
旁邊扔過來一瓶水。
商彥單手接了,剛想擰開,突然又停住。
他似笑非笑地一低身,將水瓶遞到女孩兒面前
幫我打開。
蘇邈邈:
“師父手酸,擰不開。”
蘇邈邈
旁邊厲哲都覺得沒眼看了,咬牙笑著往前湊,“彥哥,我幫你
“滾蛋。
商彥頭也不回地殘忍拒絕。
他揚了揚手,衝女孩兒晃一下手裡的水瓶。
蘇邈邈:"氣哭。
無奈之下,女孩兒只能憋著氣雙手接過來,抱進懷裡,用力地開始跟水瓶蓋較勁。
只是不知道是她力氣實在有點小,還是這瓶蓋格外不配合地緊
水瓶遞出去,女孩兒默默地伸開右手
纖細的食指印著瓶蓋的豎行紋路,殷紅成片。
蘇邈邈委屈又安靜地憋著。
過幾秒,她終於忍不住,仰起臉看商彥,氣鼓鼓地問:"手酸,能拿得住瓶子麼”
商彥啞聲笑了。
“拿不住怎麼辦”
“你喂我
蘇邈邈:"
“噗一咳咳咳咳
旁邊休息的隊員遭了池魚之災,一邊嗆得撕心裂肺地咳,邊驚恐地扭頭看向兩人。
全然已經不把自己當人了的商彥淡淡一挑眉,側眸瞥過去
隊員痛苦地扭開臉:"說好的師徒
oibk。
這可怕的世界。
但這點騷動,事實上也只有離得最近的那個隊員聽見了場邊的其余學生都只有些不解又好奇地盯著。
還有人偷偷在各種角度拿著手機拍照片。
暫停結束。
兩隊所有隊員歸位。
比賽繼續。
節奏的主動權仍舊在商彥那裡,一切都和暫停前沒什麼區別,一班的攻勢下,三班幾乎潰不成軍。
拿不出像樣的防守,也沒有漂亮的進攻,比賽的分值迅速拉大。
眼看著第一節就要和從前沒什麼不同地收場結束。直到
小心
捂著耳朵坐在長凳邊,蘇邈邈突然聽見身後一片騷亂。不等她回神反應,一顆籃球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猛力彈地,然後砰地一下反磕到蘇邈邈的腳踝上。
麻木之後,一陣鑽心的疼襲來。蘇邈邈咬住唇悶哼了聲。
場中驟然一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沒人來得及反應
商彥手裡的球被狠狠砸開。
他大步跑到女孩兒面前,想都沒想直接單膝跪壓到地面上
與衝過來的迅疾不同,商彥托起女孩兒小腿的動作小心得近乎緩慢。
將女孩兒的鞋擱在平壓到地面的腿上,他眉頭緊鎖,眼神沉得幾乎能擰出墨水來。
鞋底髒莊
女孩兒的軟聲帶著沒壓住的哭腔,尾音還有點藏不住的抖
“別動。
商彥額角青筋微微綻起。
他按捺著心底瞬間沸騰的暴戾情緒,小心翼翼地卷起寬大的牛仔褲的褲腳。
慢慢露岀的小腿白晳如凝脂,而其上那青紅發紫的淤傷,就更被反襯得近乎猙獰。
回過神的其他隊員紛紛跑上前,見狀也全都驚噎在原地。
厲哲臉色發獰,對著隔壁球場炸了
“哪個孫子扔的他媽的會不會打球一一眼瞎啊”
另一個隊員連忙問:“彥哥,看起來有點嚴重,趕緊送醫務室吧
商彥一動不動,聲線壓得沉啞。“叫校醫來。
“別啊了,聽彥哥的吧。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確實不好往校醫那兒搬
“哦哦,對,我這就去
蘇邈邈忍著劇痛,咬得唇都發白。
她緊緊攥著手指尖,低下頭看面前跪在地上的男生。
從衝過來到此刻,他一次都沒抬眼
蘇邈邈的角度看下去,凌亂的黑色碎發垂下去遮住了男生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
下頜那一段的肌肉弧線繃得很緊,顴骨微微抖動。
蘇邈邈隱隱覺著商彥在凶狠地咬著牙。
只是那張冷白清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心底有些不安。
她張口想說些什麼。
而就在此時,死寂後重歸哄亂的圍觀學生間打開了一條通路
從隔壁場地,褚銘領著隊裡的新人走過來
“實在抱歉,是我們隊裡的失誤。”
已經從方才的騷亂裡聽出砸傷了人,褚銘此時的臉色也難得有些不好看
“我們一定負全責,砸到的人怎麼樣了”
從單膝跪到地面開始,就沉默且一動未動的商彥終於有了反應。
他松了攥得青筋綻起的拳,動作克制得過重而帶著顫栗,緩慢把女孩兒的腿放到地面上。
他無聲起身
那一瞬間,透過凌亂的發間,蘇邈邈看清了商彥的眼睛。
黑眸裡攀上血絲。戾氣濃得駭人。
蘇邈邈慌了“師父
她伸手去拉他,那人卻已經錯過身。
離著褚銘兩人十幾步的距離。
商彥面無表情地盯著,一語不發,身形緊繃。右手慢慢捏成了拳。
他走向那裡,步速不快,只是場中迅速安靜下來。
眾人臉色都變了。
厲哲僵在原地,想岀口的話被心庶深埋的恐懼死死地壓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每個人的腦海裡這一瞬間晃過同樣三個字:
“商閻羅”。
沒人敢攔。
褚銘下意識地將身旁新人護到後面,也繃緊了身體。
望過來的目光可怖得已經不像是人了更像獸類。在這干鈞一發的時刻,死寂的場中一聲帶著哭腔
“商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