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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求“婚”
蘇邈邈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年,以一個a大課題小組為創業基礎的數據分析團隊wegod正式融資上市。wegod在短短四年內創造業界崛起神話,被譽為it界20年代的最大黑馬,成為海內外it界聚焦熱點,其動向新聞更是強勢霸占相關雜志報刊頭條數周,一時風頭無兩。
然而這樣的關注度下,wegod的幾位創始人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神秘——任憑無數家媒體拼盡心力地挖掘窺探,從頭到尾仍沒有漏出半點風聲,這也更彰顯了他們在數據行業的絕對強勢地位。
於是,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探知wegod背後的真正初創團隊,成了無數家新聞媒體的最高任務目標。
在這樣的形勢下,商彥加緊了海外市場的拓展,並逐步開始將公司事務交由職業經理人安排。
年底,商彥終於結束一切事務回國。
在離開機場的路上,給商家父母打了視頻電話問好,確定兩位不在家,掛斷電話的第一秒,商彥就讓來接的司機調整了導航——把目的地改定到蘇家。
然而這一進門,卻撲了個空。
“邈邈不在?”商彥聽到領自己進門的蘇家管家的話,不由愣了好幾秒。“前天晚上我和她通話,她還說自己在家裡?”
“那大概是怕二少擔心吧。”
“”
商彥聞言,步伐頓住,他皺起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管家猶豫了下,低聲開口:“小小姐前段時間身體不太舒服,被二夫人接回c城,聽說那邊有間國內很有名氣的療養院,院長是二夫人的朋友——她們現在在那邊。”
一聽見管家說蘇邈邈身體不舒服,商彥心裡就咯噔一下。
他之前出國開拓海外市場,料定涉及數據領域會有多方阻撓,必然不太順利,這期間最擔心的就是蘇邈邈的身體——離開前他還對吳泓博幾人千叮嚀萬囑托,一定要他們把蘇邈邈的實時情況告訴自己,結果
商彥等不及,一邊准備上二樓問候蘇老太太,一邊給吳泓博打去了電話。
接到電話,吳泓博在對面驚喜又心虛:“彥爹,你回國啦?”
“我走之前怎麼跟你說的?”
“”
吳泓博頭大。
他就知道商彥一回來准要找他算賬。
商彥氣得冷笑。
“你們瞞我瞞得可以啊?做數據情報的公司,結果總負責人連自己未婚妻在國內的近況都不了解?我看不如我們直接就地解散?”
吳泓博聞言,苦巴巴地開口:“彥爹,咱們公司裡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走以後也不是我和欒文澤就說了算的,邈邈不讓告訴你,那我們就沒辦法啊。”
“少跟我強調客觀理由。”商彥見離著蘇老太太的休息室越來越近,聲音也壓低了,“在我趕到c城前,把邈邈這一個月的近況報告發到我私人郵箱——有半點遺漏,明天你就給我去各大頭條上裸奔吧。”
吳泓博差點哭出聲:
“彥爹你不能這麼對我啊,明明欒文澤和葉淑晨也有參與哇,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要遭受這樣不公平的待——”
他話沒說完,電話被進到蘇老太太休息室的商彥直接掛斷了。
商彥跟蘇老太太問了好。
“商彥來了啊。”
蘇老太太上了年紀,近些年愈發慈祥,再加上商彥原本就最得她喜歡,一見到他回來,蘇老太太便忍不住眉開眼笑。
同時她有點責怪地看向一側。
“小宴,怎麼也不跟你彥哥哥問聲好?”
“”
房間裡,坐在蘇老太太手邊,正拿著手機不知道捯飭什麼的蘇宴聞言,頭也不抬,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倆年齡又沒差多少,我干嘛要問他好?”
蘇老太太拿自己這個孫子最沒辦法,聞言責怪道:“這叫什麼話?以後都是一家人。”
“誰跟他是一家人?”
蘇宴聽到這兒,直接扔開了手機,“追我姐的人能從家門口一直排到天安門去,他這種一消失就兩個月、連我姐身體不舒服都不知道的,算是哪根蔥?”
“小宴!”
蘇老太太難得冷了聲。
一直沉默的商彥卻在此時開口了,他沒有解釋自己被蘇邈邈授意和吳泓博幾人聯合隱瞞的緣由,只直言道:“老太太,小宴沒說錯什麼,這次是我的錯,他不認同或者責怪都是應該的。”
蘇宴原地炸毛,“你叫誰小宴呢?”
商彥一貫不與蘇宴置氣,聽見了也像沒聽見,他衝蘇老太太一點頭。
“那我先回c城了,之後再陪邈邈一起來看您。”
“嗯。”
老太太點頭。“小宴,你去送送你彥哥。”
蘇宴原本張口就想拒絕,只是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一臉不情願地站起來,跟在商彥身後走了出去。
估摸著距離上,老太太聽不到兩人的聲音了,蘇宴冷颼颼地刮了商彥一眼。
“我告訴你,我已經在為我姐物色能對她最好的人了,你已經處在被淘汰的邊緣,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商彥手機上收到了郵件提醒,他拿出來一看發件人是吳泓博,料想是和蘇邈邈的身體狀況有關,便沒有理會蘇宴,直接打開郵箱查看起來。
往樓下走的蘇宴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回頭一看,差點氣歪了鼻子。
“我在跟你說話,你怎麼好像沒聽見一樣?我姐要被人搶走了你都不著急嗎?”
“噓。”
商彥被他吵得腦仁疼,皺著眉沒抬眼地讓他小聲。
蘇宴氣到失聲。
商彥這些年通讀無數跟先心病相關的資料和病例,在這方面的理論知識上幾乎已經是個專業性的。
所以看到吳泓博發來的那些報告沒多久,他就確定蘇邈邈的身體並沒出什麼大的意外,之前一直吊在心裡的那塊石頭,也終於跟著放了下來。
“你剛剛說什麼?”
收起手機時,商彥已經下到一樓,才想起來似的看向蘇宴。
蘇宴此時已經面無表情地像個石頭人了。
“沒什麼。不關你事。你快滾蛋吧。”
商彥啞然失笑。
他的司機已經把車開到了正門外,下到台階下,商彥剛准備上車,腳步便又停住了。
“我聽邈邈說,你這學期又掛了一科?”
“”
“別讓你姐和我操心。”
“”
蘇宴差點氣岔了氣:“這關、關你什麼事兒?”
商彥在司機拉開的車門前進了車內,坐穩之後他才笑著望向前方,都沒帶看一眼車外氣憤的少年的。
“怎麼說,邈邈和我也是a大的榮譽校友。我是無所謂,但叫人看邈邈的笑話就不好了。”
“!”
話聲一落,車門關合。
轎車揚長而去。
蘇宴氣極。
於是之後蘇老太太讓他提前打電話給蘇邈邈和母親通知一聲商彥要去的事情,也被他自動“忘記”了。
蘇邈邈和母親的住處,就在c城療養院旁邊的一棟小別墅裡。
商彥坐著最近一班的飛機趕到c城時,已經是晚上了。天色漆黑,派來接他的轎車停到了別墅外。
只是樓上臥房裡黑漆漆的,看起來裡面的人已經睡下,商彥忍耐了許久,最終還是按捺下心裡強烈而渴望的思念。
“車放在這兒,你打車回去吧。”
商彥跟司機說。
那司機愣了下,“商總,您今晚不會是准備在車裡睡吧?這天氣可不行,我還是送您到附近的酒店——”
“不用了。”
商彥揉了揉眉心,拒絕了。
司機沒敢再說什麼,下車離開。
而商彥靠進車座柔韌適宜的皮質座椅裡,單手搭上車門,一邊隔著玻璃,指節起伏著輕敲視線裡的二樓臥室,一邊忍不住在嘴角勾起點笑意。
再忍一晚上,就能看見他家小孩兒了。真好。
凌晨五點多,如司機所言,坐在車裡的商彥被凍醒了。
臨近年底的c城的天氣,是把車上提前准備的毛毯蓋在身上也收效甚微的低溫。
尤其是夜間和凌晨。
好不容易捱到天光大亮,商彥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
早上六點半了。
按蘇邈邈的習慣,一般都是這個時間起床的。
再過十分鐘,她應該會洗漱完。扎起長發,走到窗邊
商彥推門下車。
等了兩分鐘不到,二樓朝陽的小臥房裡,窗簾被從裡面緩緩拉開。
穿著乳白色睡衣的女孩兒的身影露了出來。
商彥並不急著讓女孩兒發現自己。
正相反,他望著落地窗內那道嬌小的身影的目光裡,思念和渴望的情緒無法壓抑而近乎貪婪——他一丁點都不肯放過地看著女孩兒的身影,像是想把她刻進腦海裡一樣。
或許是商彥的目光實在太過熾烈了。
他只盯了大約五秒,二樓的落地窗前的女孩兒似乎就怔愣了下,有所察覺地把視線從平抬的高度壓下來,落到地面。
四目相接。
蘇邈邈一愣。
幾秒後,她回過神,轉頭就要從窗邊調頭跑開。
而早有准備的商彥就在此時撥通了自己手裡的電話。
蘇邈邈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一怔,若有所感地回頭看向窗外,便見站在早上熹微的陽光裡,男人拿著手機,笑著衝自己揮了揮手。
蘇邈邈也露出笑,她猶豫了下,還是按捺住想跑下樓的衝動,先走過去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別跑。”
電話裡的男聲帶著有點微倦的沙啞,但仍掩藏不住裡面的溫柔和笑意。
“身體重要,慢慢走下來——我已經等了一晚上,不差這幾分幾秒。”
蘇邈邈被戳穿了那點迫不及待想要擁抱心愛的人的小心思,臉頰忍不住微微紅了下。
她輕聲“嗯”了一聲,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在幾乎已經走到別墅玄關時,一道聲音從身後追來。
“邈邈?”
“”
被逮個正著的蘇邈邈不知道怎麼有了點瞞著父母談戀愛的未成年人的心虛感覺,她遲疑地轉回身。
“媽。”
“你這一大早,是要准備去哪兒啊?”
母親江如詩不解地看著蘇邈邈,跟著她目光往下一落,更驚訝了。
“而且你還只穿著睡衣就要出去?”
蘇邈邈臉色窘了下。
“我就是”她本來就不是會說謊的性格,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想到合適的理由,最後只得自暴自棄地實話實說:“商彥來了,就在外面,我出去見他。”
“商彥回國了?”
江如詩顯然也十分驚訝。
但是剛說完兩三秒,她就微微冷下神色,“你身體不太好的時候他在哪兒,現在想著回來了?”
“媽,”蘇邈邈無奈地軟聲喊了一句,“我之前不是跟您說過了嗎,是我特意讓吳泓博他們瞞著商彥的。這次的海外業務對公司很重要——wegod不止是商彥一個人的,也是我們的共同心力和成果,我不能只因為我自己的一點小毛病,就耽誤了公司的大事。”
江如詩自然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但這事情擱在蘇邈邈身上,她到底還是心裡有疙瘩。
所以即便是再次聽了蘇邈邈的解釋後,她臉色還是沒緩和多少,只稍松口。
“出去可以,先披上條羊毛圍巾——而且不准待超過五分鐘。你的身體還在恢復期,不准像大學創業那時候那麼折騰自己了,知道了嗎?”
“知道啦知道啦。”
得了准許,蘇邈邈眉開眼笑,拎起旁邊佣人阿姨送來的圍巾,披上身便眉眼帶笑地走出去。
江如詩嘆了聲氣。
回過身的佣人阿姨了然地笑著,“女大不中留啊,夫人。”
江如詩聞言皺了下眉,有些復雜地瞥了玄關關上的門一眼。
“就算不中留,某些人也別想太輕易給我‘偷’了去。”
知書達理了一輩子的江如詩,此時的話聲裡難得透出了點孩子氣。
佣人阿姨也忍不住笑了。
蘇邈邈一跑到別墅外,就被大步迎上來的男人抱了滿懷。
那力道大得讓她有點慌,臉頰也通紅發燙的。
“你別抱這麼緊,”蘇邈邈有點不太好意思,“附近住著的都是家裡舊交的長輩,萬一被撞見了多不好”
“我抱我家小孩兒,誰敢有意見?”
商彥低聲笑。
盡管這樣說,他還是依言慢慢松開女孩兒。他低下頭,見懷裡的女孩兒臉頰微紅,身上還圍著條羊毛圍巾、下面搭著圖案簡單幼稚的睡衣,商彥忍不住彎下身,在女孩兒嘴巴上輕親了下,又啄了一口。
“小孩兒,你膽子是不是太肥了?”
蘇邈邈無辜地跟他眨眼,“我沒有啊。”
“那是誰讓吳泓博他們瞞著我的?”
“”
蘇邈邈沉默兩秒,精致艶麗的小臉兒微繃著,義正言辭一本正經。
“一定是吳泓博自己。”
說到尾聲,她就忍不住,自己彎下眼角軟聲失笑。她伸出手臂攏住商彥精瘦的腰身,在他懷裡輕蹭了下。
“你別欺負吳泓博呀,他好慘的,每次都被你扔鍋。”
商彥被她蹭的遭不住,伸手輕捏起女孩兒的下頜,假意威脅:
“行了,小孩兒,我看出來了——你膽子果然長肥了,現在都敢當著我的面直接心疼別的男人了?”
蘇邈邈想了想,“吳泓博不算。”她彎眼笑開。
兩人剛親昵了一會兒,別墅的正門就被推開。
江如詩挽著深色系暗花紋的一條長圍巾走出來,站在台階上,沒什麼表情地垂眼望著兩人。
“到時間了,回來吧邈邈。”
剛要打招呼的商彥一愣。
不用兩秒他就反應過來問題的出處,不由心下無奈,趁最後一點時間在女孩兒耳邊“威脅”。
“看你做的好事?”
“”
蘇邈邈衝他偷偷一笑。
“邈邈。”
江如詩又催促了一遍。
蘇邈邈萬般無奈,只能戀戀不舍地從商彥那裡收回了手指尖,輕輕跟他揮了揮,然後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上了別墅正門的台階。
江如詩繃著臉,“快回去吃早餐。”
“哦。”
蘇邈邈答應了聲,無奈地回了別墅。
正門外於是只剩下了商彥和江如詩兩人,一低一高地在台階下上站著。
商彥乖乖問好:“江阿姨。”
“別叫我阿姨。”
江如詩沒好氣地瞥他。
“邈邈前兩天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怎麼也能回來看看——你可倒好,從頭到尾面都沒露?”
商彥嘆氣。
他清楚這時候說什麼理由都沒用——江如詩和蘇毅清夫妻兩人,其實從最開始對他的印像就不夠好——也怪他當年年少輕狂,性野不馴的事情傳得圈子裡比比皆知。
可當年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蘇家的小小姐手裡不是?
早知今日,當初第一次知道蘇荷和商驍聯姻結親,他就該恭恭敬敬地先給江如詩和蘇毅清夫妻倆磕個頭才對。
商彥在心裡長足地嘆了一口氣。
面上他罕見低眉順目,把身上那點不馴收斂得涓滴不剩。
“江阿姨,我知錯了。今後公司事情已經可以全數交由職業經理人打理,從今天起我會一直陪在邈邈身邊的。我拿我的性命跟您擔保,請您放心。”
“”
江如詩眉眼間郁結不見松動,聞言只挑了下眉。
“今後?”
“是。”
“誰答應把邈邈的今後許給你了?”
“”
饒是商彥素來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的疏懶性子,一聽這話也不由愣了神。
兩人訂婚都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江如詩不可能是拿這個開玩笑。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真的有取消婚約的意思。
商彥難得慌了神。
他連忙抬頭看向台階上的江如詩,卻見江如詩已經轉身回了別墅,只剩話音留在身後。
“既然上個月沒回來,那你也就不用回來了。今天就當是見最後一面,後續的事情我跟你父母商談,你回去吧。”
“江阿姨——”
壓著商彥急抬的話聲,別墅的門被關上了。
商彥徹底懵了。
在之後連續三分鐘沒能敲開別墅的大門後,商彥確定:這次不是演習,江如詩是真的要逼他給個態度了。
商彥嘆了聲氣。
他拿出手機,調出聯系人列表。又順著他們公司開發的內部小平台,看了下列表裡的幾人的狀態。
唯一已婚並且能給出指導的,好像就剩商嫻了。
商彥再次嘆氣,給商嫻撥去了一個電話。
那邊商嫻正跟薄屹在國外度蜜月,接到電話時還吵吵鬧鬧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等聽商彥說完來龍去脈,商嫻一點沒跟他客氣,先大笑了十秒鐘。然後跟薄屹分享了這份快樂。
最後,商嫻終於在商彥忍到極限後,給了他一個解決方案。
“苦肉計。”
“?”
“這種時候,就得打破常規啊我的傻弟弟。”
“”商彥深吸了口氣,忍了那個稱呼,“具體點。”
“嘖,你還要我怎麼具體?”
“具體到措施,別跟我說那些虛的。”
“哦,那一個詞。”
“嗯?”
“跪吧。”
“”
“”
“商嫻。”
“少拿這副威脅人的語氣跟我說話啊。我是在誠心給你建議——你和商驍就是太缺乏童年,苦情戲看得太少了,建議有時間回去惡補一下瓊瑤阿姨的諸多著作——男人的苦情戲絕對是對付女人的最佳方案——不管是妻子還是妻子她媽。多數女人擺脫不了心軟這個特性。”
“”
沉默許久,商彥換了只手拿手機,無力地捏了捏眉心。
“你確定?”
商嫻在對面笑得很囂張。
“我就算不確定,你能怎麼辦?”
商彥:“”
商彥:“信你一次。”
這次輪到商嫻在對面一默。
幾秒後,她驚訝:“你真要試啊?”
“你說的——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我看你是想氣死咱爸。”
“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讓他知道的。”商彥一頓,“如果消息是從你這裡漏出去的你知道以wegod現在的業務平台能力,我能把你和薄屹的私生活扒到哪一步吧?”
商嫻:“”
幾秒後。
商嫻恨恨磨牙,總結:
“活該你有今天啊。盼了二十年,我可總算是盼著個能把你吃得死死的人了。”
“”
掛斷電話,商彥看了看別墅緊閉的正門。
他伸手抹了把臉。
須臾後,掌心下壓著的眼輕闔上,男人無聲地笑。
或許商嫻說得對。
他一路乖張跌撞,無法無天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讓他曾千般不馴。
讓他只為她一人妥協。
part2.“婚紗”特輯
在“苦肉計”的幫助下,商彥最終還是成功把他家小孩兒從他未來的岳父岳母那裡撈了回來。
兩家趁熱打鐵,趕著年關,直接敲定了婚期。
大年一過,還未出正月,商彥知會過兩家長輩,便又帶著蘇邈邈回到了c城。
蘇邈邈起初自然不理解,商彥也不肯告訴她,只含糊地說是要為了婚禮上播放的婚禮特輯拍一些照片和錄像。
蘇邈邈對這些沒什麼所謂,也就聽之任之。
直到正月十六那天,一大早,剛過六點,商彥就進了酒店套房的主臥,把還在被窩裡睡懶覺的小姑娘給挖了出來。
蘇邈邈卷著睡衣和被子在大床上打了個滾,把自己窩成一團,睡眼惺忪,微繃著的小臉兒滿寫著發自靈魂的抗拒。
“干嘛要這麼早”
“拍照片和錄像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商彥耐心地哄。看著女孩兒難得這麼孩子氣的模樣,他心裡都柔軟得有些泥濘了——如果不是時間確實不允許,那他一定忍不住抱著女孩兒在這裡躺一上午,就只看她窩在自己懷裡睡得安安靜靜的模樣,那也一定是最讓他感覺幸福的時刻。
商彥想著,遺憾地嘆了聲。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只能再俯下身,伸手輕勾著女孩兒的下頜撓她癢癢。“必須起來了,小懶貓,我跟那邊約好的時間了。”
“你讓他們等等”
“不行。”商彥被女孩兒那睡夢裡有氣無力的小聲音逗得發笑,幾乎忍不住要伸手給她拍下來一起錄進視頻裡,但想到這一幕實在不想讓別的任何生物看到,他又只得放棄。
商彥微微清嗓子。
“”
蘇邈邈一張小臉上,艶麗漂亮的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
她腦袋昏沉地爬起來,剛想動身下床,就感覺腰上一緊。
商彥把女孩兒小貓崽似的拎進懷裡,抱著往主臥套房裡的洗漱室走。一邊走他一邊皺著眉,輕掂了掂女孩兒的分量。
“你今年過年是不是又瘦了?”
“”
蘇邈邈原本還微豎起細細的眉想要抗爭,然而被商彥那拎小貓崽似的一下掂得沒了脾氣,蔫巴得像只霜打的茄子,索性自暴自棄聽之任之,被商彥輕輕松松地帶到了洗漱室裡。
等洗漱完,蘇邈邈看著主臥床上擺著的那一套衣服,不由愣了下。
“這是哪來的?”
她從來不記得自己有過這麼一套衣服。
“今天的拍攝專用服裝。”
商彥面不改色地說。
“哦。”蘇邈邈拿起來比量了下,“這衣服看起來好素,能用來做婚禮特輯嗎?”
她這邊說這話,一回頭,就發現商彥已經換了衣服了。
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布料質地看起來都不是什麼上好的高端定制,但似乎和自己手裡這一套有點情侶裝的意思。
蘇邈邈對這方面並不是很挑剔,見商彥已經穿上,她也就沒什麼異議,自己跑到更衣室裡換上了。
之後吃過早餐,兩人坐上車。
車開往傳聞裡的“婚禮特輯攝影地”。
只是車越往前開,蘇邈邈表情越微妙。
等二十分鐘後。
看到黑色轎車前漸漸放大的三中的校門,蘇邈邈的表情終於停在了一種“果然如此”的分度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黑裙和小白襯衫,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商彥身上的。
“這是三中的新校服?”
“嗯。”到了此時,商彥自然也不做隱瞞,疏懶笑著應下了。“喜歡嗎?”
“唔”
蘇邈邈回憶了幾秒,“好像比我們那時候的好看了很多。”
商彥莞爾失笑。
蘇邈邈則轉向窗外,看到在前面開道的車被放進大門內,蘇邈邈感慨點點頭,“難為你還能說通學校——人家也確實不能等我們。”
“不是很難。”
商彥笑了笑。
“畢竟,我們也算是三中的榮譽校友?”
“你,理科狀元。”蘇邈邈伸出指尖戳了戳他,“我,中途‘輟學’。”
說完,那根白嫩的手指尖就要往回指。
只是剛收到一半兒的位置,商彥突然低下頭去,飛快地咬了下女孩兒的指尖。並順勢把她撲在了柔軟的座椅上。
“喊師父。”
他笑著逗她。
蘇邈邈方才被這一撲驚得走了神,過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她一抬視線,最先看見的就是後視鏡裡司機驚呆的目光。
一瞬間蘇邈邈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個火爐子裡了。
她忍不住抬腳尖踢他,微微惱聲。
“商彥。”
“嘖。”
商彥伸手勾住了女孩兒踢過來的小腿,“威脅”地撓了撓,“聽話,不然師父要‘清理門戶’了。”
蘇邈邈:“”
商彥往前壓身。
黑眸微微狹起,深裡漾著點危險的逐漸凝實的情緒。
“——真不喊?”
“師”
蘇邈邈只能妥協,聲音小的細如蚊蚋。
“師師父。”
費了好半天勁,她才終於把這簡簡單單兩個字叫出口。
“乖,小孩兒。”
商彥得逞,松了手直起身,笑都壓不住。
蘇邈邈也快速坐起來。
臉頰粉撲撲的。她又羞又惱地偷偷睖了商彥一眼。
“幼稚。”
女孩兒小聲嘀咕。
商彥絲毫不以為恥的樣子。
他側過身,若有深意地一勾嘴角。
“這還只是個開始,你今天得做好心理准備——記得昨天怎麼說的吧?”
蘇邈邈:“”
“嗯?”
蘇邈邈心不甘情不願地小聲:“全、全力配合”
“乖。”
商彥伸手摸摸女孩兒的發頂。
過二十以後,蘇邈邈就再也沒讓他這樣摸過了。
而此時女孩兒只能蔫在了座椅上,耷拉著小臉兒和細白的手腳,一副想炸毛又要努力忍住的委屈樣,眼神哀怨極了。
商彥再次忍俊不禁。
三中今年開學偏晚。
提前回來的只有即將奮戰高考的高三年級,故而學校裡有三分之二的教室是空著的,也就為了蘇邈邈和商彥提供了不少便利。
兩人甚至還成功帶著攝影師,直接去了當初的高二一班。
六七年已經過去了。教室內課桌椅凳早就換過一套,牆皮似乎也重新粉刷過,黑板和教學設備換成了最新的,曾經常年貼在前後黑板上方的標語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印著另一個年級數字的獎狀,還有兩塊嶄新的石英鐘。
在學校裡安排的人幫忙拿鑰匙開了教室門後,走進來的蘇邈邈無意識地以目光細細摩挲過教室的每一個角落,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痕跡都已經淡去,唯一不忘的,卻是像此刻依舊歷歷在目的那些追逐打鬧過的虛影。
蘇邈邈心底突然湧起很復雜的情緒來,酸脹得一顆心都發滿,讓她忍不住回眸看向身後的人。
目光對接的第一瞬間,蘇邈邈才發現,商彥是一直在盯著她看的。
在這樣的環境裡,心態也像是回到了最初相識的那一年。以至於只是這樣對視著,蘇邈邈就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轉開眼。
“我們第一個場景要在這裡拍嗎?”
“嗯。”
商彥從女孩兒身上移開目光,嘴角輕勾起來。
“雖然不是我第一次遇見你的地方,不過應該是我們在這裡待在一起最久的地方——所以就從這裡開始。”
蘇邈邈猶豫了下,“可是又沒有人可以配合,教室裡空蕩蕩,這怎麼拍?”
商彥莞爾。
“又不是要拍別人——只是拍我和你。”
“?”
“小孩兒,跟我過來。”
商彥衝蘇邈邈伸出手,同時示意攝影師可以准備開始錄制了。
蘇邈邈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攝影師一眼,輕聲咕噥,“說好了不在外人面前這樣喊的。”
“今天不一樣。”
商彥拉起女孩兒柔軟的指尖,把人牽到了教室的最前排,靠近窗邊的第一張桌前。
還是當初兩人的位置。
商彥依然如初地走進最裡面,拉開椅子坐下來。
然後他側過身,仰起視線,在窗外陽光下,側顏被光影勾勒出凌厲清雋的棱角。他仰頭望著她,面上帶著讓蘇邈邈最熟悉的笑意,疏懶散漫。
“不坐麼。”
“!”
蘇邈邈驀地回神。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真的要以為自己已經穿越時間,回到了七年前。
蘇邈邈突然無比感懷商彥的這個決定。
她想好好配合,一定要錄好這次錄像。因為這會是值得她一輩子一直拿出來反反復復地去看和懷念的東西。
這個想法一直延續到商彥從隨身的攝像工具盒裡拿出一支包裝都還沒拆的筆之前。
商彥把那支沒拆封的中性筆拆開,然後將那支筆遞到了蘇邈邈的眼皮子底下。
“喏。”
“”盯了那支中性筆三秒,確定上面沒有什麼特殊的標志,蘇邈邈茫然地抬頭看向商彥,“?給我這個做什麼?”
商彥莞爾失笑。
“做你高中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啊。”
蘇邈邈:“?”
商彥微笑。
“你不是最喜歡咬筆頭了嗎?”
蘇邈邈:“”
“記得因為這個,我給你沒收了多少支筆嗎?”
蘇邈邈:“”
她當然記得。
因為就在不久前,她還從他那裡又翻出到那個寫著“情敵們”的、裝滿了她被沒收掉的那些中性筆的盒子。
蘇邈邈一張艶麗的小臉上逐漸失去表情。
停頓兩秒,她繃著眼神瞥一眼那支筆,扭開頭。
“不要。”
“聽話。”
“不。”
“乖。”
“”
“昨天我們說好什麼了?”
“”
蘇邈邈眼神十分哀怨並且“屈辱”地轉了回來——細白的手伸出來,不情不願地抓住了那支中性筆。
商彥的准備顯然十分充足。
蘇邈邈剛拿過筆去,他就從背包裡又取出了一本書。
高二年級上學期數學必修課本。
蘇邈邈當初最討厭的課本,之一。
女孩兒一張小臉頓時更加苦巴巴地皺了起來。
商彥忍住笑意,幫她翻開到其中一頁,鋪平了放到面前。然後他又從背包裡取出了一張有點泛黃的試卷。
看見那張試卷時,商彥的手驀地頓了一下。
幾秒後。他慢慢把它拿出來,展開,折出其中用紅筆批了叉的一道大題。商彥把這張試卷放到女孩兒面前的書旁,許久後他嘴角微勾,露出一點笑意。
商彥伸手,指了指課本上翻開的那一頁,又點了下批紅的那道大題。
“前天我不是剛給你講了這道題,你怎麼還是做錯了?”
“”
蘇邈邈一愣。
看見書和試卷時,她原本只以為這是商彥充分做戲的准備,然而直到聽見這句話、聽出那輕和的每一個字後都像是練習和重復了無數遍的復雜情緒,她突然像是猜到了什麼。
蘇邈邈伸手拿起那張試卷。
她翻到最開頭的姓名和時間欄。然後她的動作停住了。
那是高二上學期,她離開前做的最後一份試卷。
在試卷交上去還沒有發下來的那一天,她就已經動身去了國外。
這張試卷,這句話。
商彥在心底重復了兩年。
然後找回了那個做錯題的女孩兒,又等了五年,他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前天我不是剛給你講了這道題,你怎麼還是做錯了?
那是七年前的“前天”。
蘇邈邈鼻尖突然有點發酸。
她慢慢低下視線,過了幾秒才輕聲,“以後不會再錯了。”
商彥從頭到尾,目光都柔和未變。
“再錯怎麼辦?”
蘇邈邈輕聲咕噥,“再錯打斷腿。”
商彥一怔。
幾秒後,他眼睛微深,眸裡像是掠過點濕潤的情緒。只是很快就消散不見。
商彥回眸,啞聲笑起來。
“好,你說的,不准反悔。”
“不反悔,”蘇邈邈認真地說,“我現在就解出它來。”
說完,女孩兒還真拿過課本,比對著上面那道例題,開始給試卷上那道錯了的大題改答案。
商彥笑著垂眼看。
旁邊攝影師目瞪口呆。
這絕對是婚禮特輯攝影的一對清流,沒有之一,難怪聽說是a大畢業。
拍婚禮特輯的時候都不忘解題——這樣的小夫妻年輕時如果不上a大,那絕對是沒天理。
正這樣想著,攝影師就發現,鏡頭裡女孩兒顯然真的是投入到這道題裡了。
那種中性筆的筆頭晃了晃,又晃了晃在晃到第三次的時候,它被女孩兒無意識地叼進了嘴巴裡。
提前得過商彥的知會,攝影師當然知道這就是商彥要的鏡頭,連忙定睛拍攝起來。
而鏡頭內的另一位主人公顯然也注意到女孩兒再次露相的小習慣,跟著有了動作。
他向前一伸手,笑著從女孩兒手裡拿掉了筆。
“沒收了。”
“?”
十分認真解題的蘇邈邈一懵。
她有些茫然而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商彥,漂亮的杏眼睜得微微發圓,像是只深感自己受了欺騙的小動物。
商彥看得心頭癢極了。
他眼神一深,終於忍不住向前俯身,在女孩兒亮晶晶的嘴巴上吻住,然後輕啄了下她的唇瓣。
在這個繾綣的吻裡,商彥啞聲低笑。
“你不知道,邈邈。每一次”
“每一次看見你咬筆頭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這樣做——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習慣了。”
吻完,商彥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筆。
看著女孩兒緋紅的臉頰,他莞爾一笑。
“這支還是沒收。”
商彥想了想,又補充。
“情敵17號。”
蘇邈邈:“”
17支中性筆都能被當成情敵。
禽獸。
教室裡的“咬筆頭”事件拍攝完後,攝影師又跟著商彥和蘇邈邈去到了學校圖書館的自習室。
高三學生的自習基本就是以教室為主了,所以三人並沒有遇到什麼障礙,就結束了拍攝。
在再次見識了“鎖骨上的咬痕刺青”事件後,連攝影師都忍不住笑著感慨。
“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可真是一對比一對會玩。”
剛配合完的蘇邈邈臉頰通紅,感覺到了攝影師調侃的眼神,她都忍不住抬腿想踢商彥了。
商彥及時“自救”。
“主要場景就這兩個了。”他笑著牽住蘇邈邈,“其余就是一些零碎的校園取景,不用錄像,只拍攝一部分照片,能用來做簡單的照片牆就好。”
“好,那我們繼續。”
“”
照片拍攝確實遠比錄像簡單,用了少於之前一半的時間,他們就完成了後面的零碎取景拍攝。
只是在准備收工前,蘇邈邈卻突然拉住了商彥。
“有一個場景,我想拍。”
“嗯?”商彥難得一怔,繼而失笑,“我還以為你想趕緊結束這次拍攝呢?”
蘇邈邈惱然地睖他,“還不是因為你總是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場景?”
“怪嗎?”
商彥莞爾。
“那你說,你想拍的是哪一個?”
“”
蘇邈邈目光閃了閃,“我們先過去再說。”
“好。那下面都聽你的。”
攝影師跟著蘇邈邈和商彥往回折返。
對於三中這裡,攝影師是第一次來,蘇邈邈和商彥卻都已經算的上熟悉了。
所以在看到蘇邈邈的行進方向後,攝影師一臉茫然,商彥卻慢慢有所察覺,他目光復雜地看向蘇邈邈。
“你確定?”
“”蘇邈邈沒說話,扭過頭看他。漂亮的眼睛裡帶著柔軟干淨的光。
商彥無奈。“我不太喜歡那裡。”
“為什麼?”
“”商彥沉默幾秒,坦言,“你知道,來路上我一帆風順,幾乎從來沒有過挫敗感。”他一頓,意味深長地看向蘇邈邈,“好像每一次都是因為你。而那一次”
商彥眼神微沉了下。
“那就是第一次——我從來沒有過哪次像那天一樣,感覺所有事情全部脫離控制,而且事情的走向逼得我想發瘋、想撕碎什麼毀掉什麼才能平息憤怒。”
蘇邈邈聽得怔然。
“那我們不去了吧。”
商彥一頓,搖頭,“但我對它的不喜歡,只是因為你。如果你想要去、你不介意那件事,那我就不會再討厭它了。”
“”
蘇邈邈眉眼一彎。
“我當然不會討厭它。”
商彥有點意外,“為什麼?”
蘇邈邈沉默兩秒,也坦然:“因為在我心裡,那是我們真正認識的開始。”
“”
“坦誠相對,不再遮掩。”
說完之後,蘇邈邈輕笑起來。
“而且,你應該不知道,在那天之前,你和其他人在我眼裡其實是沒有太多差別的。”
商彥:“嗯?”
蘇邈邈想了想,笑。
“就好像,你是‘不討厭我的路人商’,他們是討厭我或者不討厭我的路人甲乙丙丁”
商彥也跟著失笑。
“那那天之後呢?”
“”
女孩兒突然沉默下來。
直到兩人一齊停身,站在那片熟悉而陌生的假山噴泉池前。
記起那一天。
記起走過來的那道身形。
記起回憶裡被光影割碎而此刻終於一一拼齊的復雜心情。
蘇邈邈垂眼,莞爾輕笑。
“那天之後,你是商彥。”
“你是我的世界裡第一個有名字的人。”
“”
商彥身形僵住,眼神微震。
過了很久之後,他才近乎有些狼狽地垂下眼,低聲笑起來。
“還好那時候你沒說過。”
“嗯?”蘇邈邈不解地看他。
商彥嘆聲,啞然失笑。
“不然,我可不確保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
“”
從這話裡聽出點似是而非的味道,蘇邈邈臉頰微紅。
她抬腳尖想踢他。
“你那天還讓我喊你師父呢。”
商彥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就是我在人性底線上的最後掙扎啊。”
蘇邈邈:“”
呸。
禽獸。
只不過有所動作前,商彥還是猶豫了下。
“這可是冬天,不是夏天。”
蘇邈邈指了指沒結冰的水。
“是活水,一直在更換,溫度不會低於4度。”
商彥啞然,幾秒後他忍不住笑起來。
“為了特輯,這麼拼?”
蘇邈邈搖頭。
“不是為了特輯,是為了記住。”
“好。”商彥終於還是松了口,他似乎有點無奈,“如果被江阿姨知道我允許你這樣做,那我可能又得在你家門外多跪一天了。”
蘇邈邈笑了起來。
“你進不進?”
“”
商彥嘆聲,轉回頭,對攝影師招了招手。
旁邊的攝影師,從停到這噴泉池前就開始進入一臉懵逼和持續性懷疑人生狀態。
看見商彥招手後,他顫著心肝走過去,擠出個笑。
“商先生,你們這是打算?”
幾秒時間,商彥已經脫了身上的長款羽絨外套。
裡面自然是只有一件薄襯衫和長褲。
他把衣服遞給目瞪口呆的攝影師,隨即笑了。
“衣服放到一邊,別弄濕——後面這段,還是錄像。”
“啊?哦,好”
攝影師從雷劈狀態裡茫然地接過衣服,然後一低頭,就看見商彥從他自己那件長外套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方盒。
攝影師一愣,壓低聲音。
“在這裡?”
商彥點頭,玩笑。
“這叫隨機應變?”
“”
攝影師看了看他身上單薄的衣衫,忍不住內心敬佩地給他豎起了拇指。
“拿命應變啊?我拍了這麼多對新人,總算是見到一對能讓我相信真愛的了。”
商彥低笑。
他攥緊了手裡的小方盒,趁轉身塞進了褲袋裡。
蘇邈邈似乎也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到他衝到旁邊時才注意他脫了外套,不由愣住。
“你”
話沒出口,她自己反應過來,輕皺眉。
“那我也要脫掉。”
女孩兒剛要動作,就被商彥按住了手。
“這個不行。”
“可你”
“今天聽我的,不准異議。”
商彥難得強硬地說完,跟著便垂眼低笑。
“好了,哪怕是為了讓我少受點冷進吧?”
蘇邈邈一頓,點頭。
她輕咬住牙齒,心一橫,先一步跨進了水池裡。
噴泉池水確實是恆溫活水。
但畢竟正月,那水溫還是讓她僵了下。
而緊隨她身後,商彥也跨進池水裡。
水花濺開。
在陽光下,是一樣似曾相識,明媚又晃眼的亮度。
蘇邈邈心裡一軟。
她剛要繼續動作,跟著就突然發現面前這人脫離了“劇本”。
商彥拿出褲袋裡的小方盒,將它打開。
然後商彥屈膝,直接單膝跪進了讓人發冷的水裡。
他牽住女孩兒的手,仰頭望她。
“你願意嫁給我嗎,邈邈?”
“!”
蘇邈邈完全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商彥。
商彥卻並不急促。
他只那樣平靜地看著她,然後溫柔低緩地重復了一遍。
“你願意嫁給我嗎,邈邈?”
這一次,蘇邈邈終於回神。
“我當然願意——你快起來!”
商彥面上笑意終於綻開。
他定身不動,取出戒指,小心地給女孩兒戴上。
保持著那個姿勢,他輕合上眼。
虔誠而深切地,商彥吻上鑽戒和蘇邈邈的指尖。
“我這一生歸你。”
“至死不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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