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陰山村(二更)
銅鏡裡的新娘有頭無身,紅唇白臉,笑面哭聲,咿咿呀呀地唱著:
“郎君呀,挑開我的蓋頭,我的臉。”
“陰山村裡的姑娘呀,二八下嫁又下墳。”
“郎君呀,推開我的棺材,我的骨。”
“陰山村裡的老人啊,八二下水又下墳。”
鏡裡的新娘聲音越發怨憤,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死死地盯著白柳,棺材裡的屍體原本交握的雙手散開,緩緩地抬手,似乎要去扯開自己的蓋頭。
新娘繼續唱道:
“來了一個道人呀,說老人死得,小女死得好。”
“於是陰山村的人呀,便世世代代這樣死了下去。”
孔旭陽聲音尖利地叫道:“別讓她把蓋頭扯下來,扯下來我們都得死!”
說完,這人和楊志抬著棺材蓋猛地上前,擠開了白柳,白柳眼疾手快地還在棺材底部用手摸了一把,似乎抓了一個什麼東西出來,但驚恐上頭的楊志和孔旭陽根本沒發現,他們強硬地把棺材蓋蓋了去。
棺材裡淅淅索索地傳來綢緞衣料摩擦的聲音,銅鏡的聲音模糊地傳出來,變了一種扭曲又陰森的唱調,宛如一個聲音渾厚的男人在厲聲叱罵:
“背鄉忘祖者,不尊先輩者,雞鳴狗盜者——”
“永生永生,不可活著走出陰山村!”
孔旭陽冷汗直滴,他半個身壓住還在不停晃動的棺材蓋,正准備咬破手指畫【安煞咒】的時候,孔旭陽臉色慘白地一頓。
遭了!
畫符得需紅色的朱砂或者人血,還得是要陽氣充足的童血,他上次來這個副本的時候還沒睡過女人,但現在他已經不是個處了!
他的血畫不了符了!
孔旭陽迅速地把目光投向楊志,但很快,他的臉色再一次陰沉下來。
楊志也被他帶得開過葷,這人的血也不用了!
棺材裡的聲音似男似女地輕唱著,棺材晃動得也越來越劇烈,眼裡面的東西要掙脫掌控跑出來了。
孔旭陽急得青筋暴起,他轉頭喝問白柳和牧四誠:“們兩個,有睡過女人嗎!”
牧四誠恐懼的表情上突然浮現出了幾個問號:“哈?!”
孔旭陽怒吼:“別他媽哈了!睡過沒有!現在兩當中有沒有處男這件事情可以救我們四個人的命!”
牧四誠也怒了:“我怎麼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孔旭陽:“……”
楊志:“……”
草,忘了這兩傻逼記憶被吞了。
牧四誠孔旭陽急得面紅耳赤的,也摸著下巴努力憶了一下:“我感覺我應該不是吧?畢竟我長這麼帥……”
孔旭陽:“……”
楊志:“……”
無論是牧四誠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都讓楊志和孔旭陽覺得心頭一梗。
他們可是拼上命玩游戲得以脫離了處男身份的!這畜生靠臉做到了!
白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了塊瓷片,著手心一劃,血湧了出來,他走上前,把自己的沾滿血的手伸到孔旭陽面前。
孔旭陽驚疑不定又欣喜若狂:“……是個處男?”
白柳沉片刻:“我應該沒睡過女人。”
孔旭陽脫力般地松一口氣,抬手沾了白柳的血准備畫符,聽白柳慢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但我不確定我有沒有睡過男人。”
白柳用真誠的目光著滿臉呆滯的孔旭陽:“睡過男人我的血還用嗎?”
孔旭陽深呼吸兩下,然怒吼:“不!!!髒了!!!”
孔旭陽氣得眼睛都紅了,感覺白柳再說兩句他都委屈得當場哭出來。
媽的!!這都什麼人啊!
孔旭陽這輩從來沒有這麼痛恨自己不是處男過,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裡受制於白柳!
但沒辦法,事已至此,白柳不一定髒,但他已經髒得不再髒了,他的血是肯定用不了的。
孔旭陽忍著心梗,伸手點白柳掌心的血,龍飛鳳舞地在棺材上面一筆功符,然面容凝重地屏息等待著,他手微微發抖,鬢角汗水都冒出來了。
楊志忍不住閉眼雙手祈禱——
——白柳千萬不要睡過男人,白柳千萬不要睡過男人,菩薩救苦救難,保佑白柳還是個童身!
可是楊志的誠心祈禱菩薩真的聽到了,搖動的棺材漸漸停息,上面的符咒若隱若現地散發出一種柔和的金光。
滿頭大汗的孔旭陽和楊志呼出一口長氣,虛脫地滑落在地。
白柳在旁邊摸著下巴,臉上是一種獲得了新信息的似有所悟:“原來我沒睡過男人啊。”
正在互相攙扶著站起來的孔旭陽和楊志聽這話,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又給跪下去。
這種東西為什麼要用這種驚訝的口吻說出來!
他媽連自己睡沒睡過男人都不清楚嗎!
孔旭陽深吸一口氣,轉頭嚴厲警告白柳:“要是想守到頭七,他媽別動這幾口棺材!”
“我可以不動這幾口棺材。”白柳真誠地說,“但作為交換,給我什麼東西來讓我不動這幾口棺材呢?”
孔旭陽聽得都呆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向白柳:“他媽這是在拿這些棺材威脅我?!”
白柳微笑:“怎麼說是威脅呢?我們都是老鄉,老鄉老鄉,兩眼淚汪汪,我這是在和老鄉做交易啊,一般人我不會和方做這種交易,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孔旭陽真的要被氣到淚汪汪了,他眼眶通紅,肩膀都在抖,咬牙切齒地指著白柳道:“滾媽的!拿這幾口棺材做人質來要挾……”
白柳不緊不慢地糾正了孔旭陽的說法:“是屍質。”
孔旭陽肩膀的抖動,從肩帶腕,腕帶手,最連手指都被氣得發抖:“牛的,行的白柳,有本事接著動,到時候大家一起死!”
白柳笑得友好:“如果換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我倒是不介意去死。”
說完,白柳往剛剛被孔旭陽鎮壓的棺材走去。
孔旭陽白柳真的毫不猶豫地往棺材邊走去,真的急眼了,孔旭陽一把抓過牧四誠,用一塊碎瓷片惡狠狠地抵住牧四誠的喉嚨,沙啞地喝道:“白柳,再上前一步,我把這個好隊友給放血了!”
“不想到隊友在面前死吧!”
白柳停下了腳步,他了牧四誠一會,恍然大悟道:“原來我和他是隊友嗎?”
孔旭陽急道:“他是綁定的隊友,也無所謂嗎?!”
白柳頭也不:“他起來不太聰明,還和我綁定了,我不喜歡帶這種隊友,不動手我面也會自己動手的。”
孔旭陽:“……”
牧四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