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書庫 都市青春 侯衛東官場筆記(1-8冊+巴國侯氏)

第234章 請對手替自己辦事,把對手變成幫手(3)

  

  小梁副部長看著瘦高記者道貌岸然的嘴臉,暗罵道:“就是想要錢,還豬鼻子插蔥——裝像。”他知道如果真要以這種方式把這事捅出去,肯定會對縣裡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道:“趙記者,現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就把事情捅出去,恐怕不太好。”

  趙傑極有經驗,繼續擺大道理:“我這是尊重事實,將兩方面意見都說出來,讓廣大人民群眾來評判。”兩人扯了一會兒,趙傑見小梁副部長口軟了,就提出了自己的手提電腦在成津采訪時丟了,看能否給他配一台,並提出了型號要求。這種型號成津縣沒有,在沙州才有賣,市值一萬七千元。

  小梁副部長不敢做主,來到了梁逸飛辦公室。

  此時梁逸飛已經心中有數,他為了在副手面前保持神秘性,充滿自信地道:“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你讓趙記者到我辦公室來,我就不信他頭上長角身上長刺,是個人,就得聽勸。”

  梁逸飛一席話,讓小梁副部長很有些慚愧。

  趙傑神情自如地來到了梁逸飛辦公室,他與基層政府打交道的經驗十分豐富,只要抓住了一點破綻,一般都會有所斬獲。花點小錢來遮醜,對於一級政府是很劃算的事情。

  這一次成津政府陷入說不清楚的狀況,這兩萬塊錢應該沒有問題,就算砍價,一萬塊是肯定能到手。

  梁逸飛心中有底氣,看著這位自命不凡的記者便有了心理優勢,他還是挺客氣地讓戴玲玲給趙傑泡了茶。很快,趙傑轉入正軌,道:“我剛才給小梁副部長報告的事情,還希望梁部長能考慮,我們當記者的天天東顛西跑,是辛苦命。”

  梁逸飛不動聲色地道:“《嶺西法制報》是成津縣友好單位,我們合作得很好,xxxxxxxxxxx,是蔣總辦公室電話吧?我剛才和蔣總通了電話,感謝了他對成津長期的宣傳報道,蔣總不錯,答應近期到成津來一趟。”

  梁部長所說是半真半假,真話是:得到侯衛東提供的電話以後,就以縣委的名義給蔣總打了電話,感謝蔣總對成津的支持。兩人聊了一會兒,感覺還挺投機。假話是:他與蔣總是第一次通話,最後一句話純粹是為了嚇唬趙記者。

  趙傑只是《嶺西法制報》的普通記者,聽到梁逸飛如此說,臉上表情就變了。過了半天,才訕笑道:“梁部長,此事還有些地方沒有查清楚,暫時還不能發稿子。我還得去采訪,不打擾梁部長了。”

  趙傑出門時,恰好遇到了小梁副部長。小梁副部長道:“談好了嗎?”趙傑有些惱羞成怒,道:“算了,我采訪去了。”

  小梁副部長進了梁部長辦公室,由衷地贊道:“還是老大有辦法,剛才那位趙記者還牛得很,現在蔫了。老大,你用的什麼辦法?”

  梁逸飛扶了扶寬大的眼鏡,道:“這些記者們該硬則硬,也不能一味地遷就他們。”

  等到小梁副部長很疑惑地出了門,梁逸飛就給侯衛東打了電話,彙報了與趙記者的談話結果。

  侯衛東正在前往沙州的車上,放下電話,暗道:“這個梁逸飛,本身就是縣委常委,怎麼事無巨細都要請示彙報,也太沒有主見了。”

  在機關裡,早請示晚彙報,這是迅速接近領導的不二法門。侯衛東雖然覺得梁逸飛無甚主見,可是對於其主動彙報的態度,還是挺滿意。特別是在其初來成津的特殊時期,有這種態度的干部還算好干部。

  司機老耿專心開著車。侯衛東睜大眼睛看著公路兩旁的風景,腦子裡天馬行空,想著雜亂無章的事情。

  秘書杜兵還是沉默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他其實比侯衛東只不過小三歲,但是官位的差距遠遠大過了年齡的差距。他在侯衛東面前很有些小心翼翼,就如當年侯衛東初次給祝焱當秘書一樣。

  到了市檢察院,市檢察長老方破例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與上樓的侯衛東握了手。

  侯衛東初次與老方接觸的時候,還是祝焱身前的小秘書,老方當時是威風八面的公安局長。數年過去,侯衛東搖身一變成了成津縣委副書記,他則由公安局長變成了市檢察長。侯衛東剛喊了一聲“方檢”,老方就打斷道:“衛東,我們是什麼關系,我不稱你為書記,就叫衛東。你就叫我一聲老方。”

  聽了侯衛東來意,老方沒有感覺意外,他算是周昌全派系的人,與周昌全接觸很多,對成津的事情很敏感。他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推薦段檢察長到省委黨校參加縣處級學習班,這是好事。不過這一段時間檢察系統事情太多,段檢走了,成津很多事情無法推進。”

  在老方這些人精面前,假話、套話、官話、大話都沒有多少意義。

  侯衛東笑眯眯地道:“到黨校學習,磨刀不誤砍柴工,有利於推動當前工作。”

  老方沒有再啰唆,笑道:“我沒有意見,到時按正常程序走就行了。誰來主持縣檢察院的工作,縣委有什麼想法?”

  “陽勇。”

  老方道:“這小伙子業務能力強,為人也正,我很欣賞。只是他年紀輕,又是初到成津,其他兩個副檢察長多半會有意見。”

  侯衛東主持了一段時間的縣委工作,底氣漸足,道:“革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一切以有利於開展工作為重,我相信兩位副檢察長能夠正常對待。如果為此鬧情緒,影響了工作,那說明政治素質還有問題,就得考慮任職問題。”這句話就很有些霸氣了。

  老方不以為忤,伸出大拇指,道:“亂世用重典,周書記培養的接班人,果然不同凡響。”

  談了正事,侯衛東欲告辭,老方大笑:“既來之,則安之,我約了老季吃飯,你和老季也是老朋友,怎麼能走。我馬上給黃書記打電話,請他一起來參加。”

  活動還是安排在財稅賓館,賓館依舊,只是換了主人。矮胖的老孔已經到監獄服刑,新主人就是愛聽《桑塔露琪亞》的季海洋。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兵如此,官何嘗不是如此。

  三人在頂層包間閑聊了一會兒,楊騰打電話到財政局辦公室,說黃子堤書記到了,侯衛東、老方和季海洋三人就一同到電梯口迎接。黃子堤笑容可掬地出了門,身後還跟著一位益楊來的老相識——原益楊土產公司的易中嶺。

  由於益楊縣檢察院的縱火案和殺人案給初出江湖的侯衛東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像,他對易中嶺此人永遠保留著戒心。見到他從電梯出來,侯衛東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僵,不過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黃書記,您好。”等到老方、季海洋與黃子堤握了手,侯衛東迎了上去,微微彎了彎腰,伸出雙手與黃子堤握了手。

  黃子堤與眾人握手以後,指了指身後的易中嶺,向老方介紹道:“這位是易中嶺,從益楊走出來的企業家。”他又指了指眼前幾人,道,“這是市檢察院方檢察長,季局長、侯書記都是益楊出來的領導,我就不介紹了,你們應該很熟悉。”

  季海洋道:“在益楊工作過的人,誰不知道易總大名,益楊土產公司的銅杆茹罐頭當年曾經風雲一時。”

  這話語意雙關,既說銅杆茹的輝煌,又暗指後來的衰敗。易中嶺心知肚明其意,卻裝做聽不懂,態度誠懇地道:“季局長和侯書記都是好領導,益楊能有今天的發展水平,你們可是功不可沒。你們離開了益楊,是益楊人民的損失。”

  侯衛東深知易中嶺的底細,對其是發自內心的憎惡和警戒。

  此時礙於黃子堤的面子,沒有拂袖而去,腦海裡卻在激烈交戰:“這個易中嶺,真是混蛋,但是現在能將易中嶺搞掉嗎?既然不能,那就正常面對。”腦子裡的想法如天馬行空,但是侯衛東臉上還是浮現出職業性的微笑。等到易中嶺伸手過來,他挺直了腰,伸出右手,用兩根手指輕輕握了握。

  易中嶺則上前一步,微微彎腰,伸出雙手與侯衛東握手,一邊應酬著,一邊在心裡暗道:“黃子堤對侯衛東有提拔之恩,又是當權的領導,想來侯衛東應該買賬。”當年檢察院調查益楊土產公司,是易中嶺人生中的一道坎。為了應付那次由祝焱親自領導的調查,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僥幸地渡過了難關,還順勢由國有企業領導人變成了私營企業家。從這個角度來說,祝焱、季海洋、侯衛東等人當年都想致其於死地,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祝焱一系的官員在幾年時間裡發展得很好,祝系官員紛紛高升。祝焱由益楊縣調到了茂雲市,由正處到了正廳;趙林成為吳海縣縣委書記;季海洋成了沙州市財政局局長;侯衛東年齡最小,職務最低,卻以火箭速度被提拔成了成津縣委副書記。

  這些人都成為手握權柄的要害人物,易中嶺是商人,在他心中,敵意和仇恨永遠讓位於利益。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攀上黃子堤這棵大樹,有心想同侯衛東和季海洋成為好朋友。“沒有永恆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是易中嶺信奉並實踐著的人生體悟。酒至三巡,市財政局副局長梁朝舉著酒杯不請自來,他恭敬地給在座的各位領導敬酒。

  季海洋專心吃菜,眼光並不瞧梁朝。當梁朝過來敬酒時,他捂著酒杯道:“今天敬領導,我們天天在一起,就不用敬了。”

  梁朝又勸,季海洋仍然不接招。在財政局,梁朝已成了市長劉兵的嫡系,他本身又是財政局的老同志,在局裡根基很深。他表面上對季海洋挺尊重,其實暗中使了不少絆子。

  季海洋調入財政局是市委周昌全與市長劉兵相妥協的產物。他到財政局報到之前,特意向侯衛東了解情況,便對梁朝起了戒心。到了財政局,確實感到上下都有牽絆。梁朝又與劉兵關系密切,這讓他工作很被動。在上個月,周昌全找他談了話,他便尋個借口調整了三個重要科室的干部。這以後,他態度強硬起來,與梁朝發生了多次衝突。今天,他有意顯一顯一把手的架子。

  黃子堤見梁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抹了抹稀泥,道:“今天雖然是在財稅賓館,大家也得一視同仁,老季,別賴酒。”

  季海洋這才與梁朝碰了酒。

  吃完飯,黃子堤道:“好久沒有打麻將了,今天湊起了一桌,打麻將。”他環顧身邊幾人,道,“我們以前經常打牌的老伙計,除了老孔,大家都還行。老孔如此聰明一個人,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真是不應該!”

  老方道:“老孔出事以後,我們還沒有在這裡打過麻將,今天總算又湊齊了。”

  季海洋與侯衛東以前沒有資格與黃子堤和老方在一起打牌,兩人都分別擔任了要職,也就有資格與黃子堤、老方一起打牌了。而沙州絕大多數人,不管如何努力,都沒有資格坐在這張牌桌上。

  季海洋把一旁的服務員招到身邊,道:“隔壁溫度升上來沒有?”

  服務員對一把手局長自是很恭敬,道:“季局長放心,已經把溫度調到了22度。”

  季海洋看了看黃子堤,道:“再高點,調到26度。”

  走進了隔壁房間,屋內溫度已經升了起來,還有淡淡的熏香,進入其中,感覺很是舒服。坐上了麻將桌,黃子堤笑容可掬地道:“今天我們還得按老規矩,兩百塊錢起步,沒問題吧?”

  “這是老規矩,能有什麼問題。”老方笑道。

  黃子堤喜歡打麻將,而且打得大,圈內人皆知此秘密。侯衛東底氣足,無所謂,季海洋身上錢少了點,可今天是在財稅賓館打牌,他也就不怵。

  在這個房間裡,易中嶺沒有上場的資格,他也不生氣,站在黃子堤身後,有滋有味地看著眾人打牌。

  侯衛東對打麻將沒有興趣,好歹應付完了這個差事,已是凌晨1點。結束時,他輸了不少,黃子堤贏了大頭,老方略有盈余,季海洋則成了最大的輸家。

  侯衛東正站著伸懶腰,黃子堤道:“衛東,我們聊幾句。”

  走到隔壁的茶室,侯衛東暗道:“黃子堤帶著易中嶺一起到財稅賓館,難道就只是看打牌?十有八九是涉及成津什麼事。”

  黃子堤隨和親切地與侯衛東並排而坐,道:“你在成津,工作開展得不錯,市委對你的評價很高。”

  “成津財政是吃飯財政,而需要辦的事情太多,手長衣袖短,困難不小。”

  

  “我與省發展銀行的鄭朝光董事長商談過一次,有意向性的貸款協議,問題應該不大。”

  益楊新管會曾經得到過鄭朝光的大力支持,益楊新管會發展起來以後,省發展銀行收益也很不錯。侯衛東當時已由祝焱秘書變為新管會主任,與鄭朝光多次見面,雙方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礎。這一次,侯衛東為了修成沙公路找到鄭朝光,雙方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黃子堤點了點頭,道:“只要有了資金,事情就好辦了。”他收斂了笑容,目視著侯衛東,道,“成沙公路分為幾個標段?”

  “五個標段。”

  黃子堤輕描淡寫地道:“易中嶺,你是熟悉和了解的。他在企業工作多年,經驗豐富,現在雖然是私營企業,還是為沙州財稅作了貢獻。這一次成沙公路,你能不能讓他來做一個標段?”

  “易中嶺果然是有目的。”此時,黃子堤拋出了真實意圖,這就讓侯衛東很為難。

  從情理上來說,黃子堤是市委副書記,對侯衛東也是青眼有加。當年如果沒有他大力推薦,侯衛東不可能當上周昌全的秘書。他提出來的事情,只要不是過於違背原則,侯衛東一般都要執行。

  只是,侯衛東對易中嶺此人很了解,了解得越深,警惕就越深。他想了想,在黃子堤面前打起了太極拳,道:“黃書記,易中嶺以前一直從事食品行業,恐怕他對工程建設不熟悉。成沙公路建在復雜路段上,逢山開山,逢溝架橋。”

  黃子堤耐心解釋道:“那都是老黃歷了,易中嶺下海以後,他的企業發展得很好,旗下就有一家建築企業,資質、技術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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