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2章 上善若水
1582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這是心劍的一個最基本的概念。
但劍意領悟,就和其他道途的領悟一樣,每個人的理解,都是有千絲萬縷的區別的。
所以,基本的方向有了,但具體自己是怎麼看待心劍,通過何種啟發去頓悟,又是另一回事。
葉帆此前一直都沒什麼頭緒,心劍的大門,一直都對他緊閉著。
如今,這扇門終於有了一絲縫隙,不再完全閉上,透出了一抹希望之光……
而哪怕只是這麼一束光,也已經讓葉帆興奮不已,因為這意味著,他真正有機會去探索門背後的劍道奧秘!
這一切靠的,就是這液態劍意,給他的啟發!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就像古代先賢所言,水的品性柔和,善良;水可以細潤無聲,滋養萬物,它可以與世無爭,用最柔和的方式,包容萬物!
水的“無為”、“不爭”,也是先賢對古代帝王的一種勸解。
可自古以來,幾乎沒有帝王會那麼做,也沒辦法做到。
因為,帝王,終究只是人。
水能做到放任天下蒼生,不於其爭,並非水的柔弱,怯懦,而是水的境界早在人之上,它凌駕於人,才可以做到與世無爭。
天下可以少了任何人,可以沒有帝王,卻離不開水。
人類帝王,終究做不到水這般,不為萬物所撼動。
葉帆當初真正領悟第一重人劍之時,悟到的乃是人劍合一,我唯有劍,劍唯有我,天上地下,唯我無雙!
那在這第一重境界,葉帆的無雙劍意,是霸道的,強勢的,可雖為帝王,卻終究還逃脫不過一個“人”的境界。
可如今,他所領悟的“上善若水”劍意,這觸摸到心劍門檻的劍意,卻已經有了質變!
心劍與人劍的差距,在葉帆看來,就是這種可以“以不變應萬變”的境界!
這種不變,不是說古板,固守原地,而是一種“心如止水”的廣闊胸襟,可以應對世間萬物,不改本心的狀態。
水可化甘霖,滋潤萬物;水可化冰雪,冰凍三尺!
甘霖是水,寒冰也是水,看似水變了,但其實並沒變。
無時無刻,水都在以自己的廣闊胸襟,適應著一切,反過來,其實也在征服著一切!
春夏秋冬,四季變換,鬥轉星移,日月輪回!
再多變化,對水而言,都只是過眼雲煙。
再大的風,也不過是一番潮起潮落;再堅硬的岩石,也可水滴石穿;再熾熱的烈火,也可成氣化雨……
水看似普通至極,永遠處於被動,看似什麼都沒做,但實則卻包羅萬像,處變不驚!
於帝王而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若說之前葉帆那人劍境界的無雙劍意,是那“舟”的話,心劍境界的劍意,就成了“水”。
看似不再那麼風光耀眼,不再那麼霸道地君臨天下,但實則,卻是擁有了氣吞山河,海納百川的胸襟!
當帝王,不再是孤單一人,而是無處不在的江河,無邊無際的海洋,又哪還會需要特意地炫耀,自己擁有著天下?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四海之內,皆是帝王的子民。
可當自己成了這“四海”,那何須在意上面的子民與臣子是誰?
葉帆此時才感覺到,心劍比起人劍來,是有多麼高深的差距。
當然,他也並沒有覺得,人劍是有多低級,多幼稚。
那是一個台階,如果領悟不到第一步,他就沒法攀上第二步。
上善若水,水無常態,劍意,也自然無法琢磨!
水無常形,劍既無形,無影無蹤,千變萬化……
此時的他,再度看這五名長生境修士,已經要平和了許多。
倒不是說變得多善良,而是面對比自己弱小的生命,也就不會多深仇大恨了。
一只蚊子咬了你一口,難道你還會大喊著報仇去討伐一只蚊子?
一巴掌拍死,就這麼簡單,根本都不需要思考什麼仇,什麼怨。
反倒是天寶、赤煉等五名老祖,看著站在金色湖水上的葉帆,逃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一個個面色僵硬,眼中帶著恐懼……
他們感覺,根本看不穿眼前這個年輕人,這恐怖的奪天境威力的劍意,已經不是他們能去挑戰的了……
他們的攻擊,宛如蚍蜉撼樹,以卵擊石,僅此而已!
“你們……結束了?”葉帆淡淡問了句。
五名老祖全都沉默不語,一個個誰也不敢說話。
葉帆看著他們忐忑不安的樣子,微微冷笑,道:“既然如此,那由我來做個了斷吧……”
不等葉帆說完,那邊的天寶老祖終於先堅持不住,他知道葉帆不可能放過他,雖然無處可逃,他依然不想死在這!
只見天寶老祖一個扭頭,使出所有的力量,欲化作一道金光遁走!
可他剛一扭頭,就見前方的天空中,憑空凝聚出一片金色的雨滴一般的劍意!
站在湖面上的葉帆,根本不需要追趕過去,只需要心念一動,就攔住了天寶的去路!
天寶道人眼看著生死存亡的關頭,孤注一擲,再度催動已經有些損傷的混元金錠,欲直接強行衝出包圍圈!
可幾乎同時,那片金色的雨滴彙聚成了一把銳利的長劍,對著那光芒暗淡的金錠,直接迎頭而上!
“轟!!”
本就受到損壞的金錠,這一次竟然被直接擊穿,四分五裂!?
那金色的液態長劍,快如閃電,直接洞穿了天寶老祖的心髒!!
“啊!——”天寶老祖痛苦大叫,面色猙獰。
所有天寶商行的修士,這會兒嚇得都不敢靠近保護他們的主子,而其他幾名老祖和四派修士們,全都面如白紙。
在古仙靈界號稱無敵的天寶老祖,竟然連人帶聖物,全都被一劍擊穿了!?
“哦……我想起來了”,葉帆仿佛自言自語地道:“你說你長生境,不毀掉你元神,就殺不死對麼?那是我刺錯地方了……”
葉帆說著,心念一動,空中又凝聚出數十把液態飛劍,金光熠熠,卻都帶著令人恐懼的劍壓!
在天寶老祖絕望和求饒的眼神中,數十把飛劍化作數十道激光一般,瞬間洞穿了天寶老祖!
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擊中他的腦袋!
天寶老祖渾身千瘡百孔,痛不欲生地齜牙咧嘴,肉身直接墜落下去!
一道金光從他的頭部直接飛竄而出,正是他的元神!
他這會兒已經顧不得保留自己任何肉體,光是這殘留在他體內的液態劍意,就已經注定了這肉體廢了。
哪怕元神出竅會非常危險,他也不想等死!
可葉帆哪會給他機會,一道金光直接追上了那元神,瞬間魂飛魄散!
這眨眼功夫的時間,在場所有人看到天寶老祖如此凄慘的死法,毫無抵抗力的樣子,都徹底被震懾住了!
這,就是奪天境強者的力量嗎!?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單純破壞力來說,葉帆的“上善若水”劍意,甚至已經超越了奪天境。
就連葉帆自己,也對這些並沒什麼概念,畢竟他也沒見過奪天境的強者怎麼出手。
天寶一死,葉帆心裡也稍微有一絲安慰,算是對得起冷星辰,對得起念茹嬌了。
可就當葉帆打算處理其他幾個長生境老祖時,他頭頂上方,天幕下,突然傳出一絲……令葉帆內心深處,本能感覺到畏懼的能量波動!
就好像……有一股蠢蠢欲動的強大能量,要破開空間,降臨到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