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祁山縣委書記張大山接到了省人大環境資源城鄉建設委員會主任錢家望的電話。
錢主任在電話裡詳細詢問了新晉縣長凌志遠到任祁山之後的情況，張書記也為藏著掖著，直言不諱全說了出來，包括上午他和凌縣長交流的情況，一字不落。
說完之後，張大山一臉陰沉的說道：“錢書記，我是真沒辦法了，否則，絕不會讓一翔去省城找錢公子。”
錢家望在漣州之後，張大山和其走的特別近，一直以來，他都稱呼對方為“錢書記”。
錢家望對於張大山的表現雖有幾分失望，但也意識到其確實是走投無路了，否則，絕不會請他出手。
“大山，你覺得這小子和誰關，邱還是黃？”錢家望隱晦的問道。
錢家望口中“邱”指的是漣州市會委書記邱雲天，“黃”則指的是漣州市長黃東來。以他和張大山多年以來形成的默契，這麼說已足夠了。
“錢書記，實不相瞞，我雖想方設法打聽他的關系，但卻一無所獲。”張大山一臉郁悶的說道，“我本以為他的關系在省裡，但在常務副縣長這事的操作上似乎又不對勁。”
張大山略作停頓，沉聲道：“錢書記，我真是汗顏呀！”
錢家望聽到張大山的話後，心裡郁悶的不行，暗想道：“你這未免也太扯了吧，搞了半天，連人家的來路都沒摸清楚。”
“大山呀，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在縣裡要多花點功夫。”錢家望一臉陰沉的說道，“你我年齡相仿，都上了歲數了，但不與時俱進可不行呀！”
這話若是出自一般人之口，張大山早就發飆了，但錢家望的身份、地位放在那兒，現在又有求於對方，他除了捏鼻子喝水以外，別無他法。
“錢書記批評的對，下面我一定加強學習，緊跟您的步伐！”張大山一臉郁悶的說道。
錢家望聽後，當即笑著說道：“大山，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可別往心裡去，這事我先了解一下，隨後再和你聯系！”
張大山聽到錢家望的話後，心裡稍稍舒服了一點，壓低聲音說道：“錢書記，您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他已讓審計、國稅和地稅的人二次進駐石材管理公司了，如果慢了的話，我怕來不及！”
“我知道了，就這樣，掛了！”錢家望一臉陰沉的說道。
聽到耳邊傳來的嘟嘟忙音之後，張大山的臉色當即便陰沉了下來，心裡暗想道：“你在老子面前裝什麼十三呀，這關如果過不去的話，我玩完，你也得玩完！”
張大山知道錢家望的道行，這事他應該能解決得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得做兩手准備。
張一翔聽到他老子的話後，很是一愣，略顯慌亂的說道：“爸，事情嚴重到這一步了嗎？您不是讓我去省城請錢叔叔出面嗎，難道他還解決不了這事？”
張大山抬頭瞪了兒子一眼，沉聲說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一定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錢家望萬一解決不了這事呢，到時候你再想有所准備，便遲了！”
“我還以為……，行，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准備。”張一翔說話的同時，暗暗松了一口氣，“爸，這時間太緊了一點，這麼多錢，要想一下子都轉移走，從銀行走，難度太大了！”
張大山意識到兒子說的是實話，這些年父子倆很是積攢了一些家底，要想將其全都轉走，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上次不是說和南方那邊的地下洗錢公司有過接觸嗎，想方設法和他們聯系一下，以備不時之需！”張大山沉聲說道。
張一翔聽到老爺子的話後，很是一愣，立即出聲道：“爸，他們可要收取十個點的手續費，你確定這麼做？”
張大山很是不滿的白了兒子一眼，怒聲說道：“我讓你先和他們聯系一下，以備不時之需，真要是出事，別說十個點，就是五十點，我們也得給，總比被連鍋端要強。”
張一翔始終覺得一切仍在掌控之中，老爺子此舉有點杞人憂天了，但對方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便出言反對，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的，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張一翔開口說道，“明天一早，我便去銀行，然後再和南方那邊的朋友聯系。”
張大山輕點了一下頭，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急聲說道：“這個節骨眼上，你別去縣裡的銀行，直接去市裡的，如果還不行，就去省城。”
“行，爸，我明白！”張一翔應聲說道。
張大山見兒子雖然答應了下來，但心裡頗有幾分不以為然之意，當即鄭重的說道：“一翔，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你別忘了一句老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姓凌的是光腳的，我們父子倆是穿鞋的。他輸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們要是輸了，那可就是傾家蕩產、鋃鐺入獄。”
凌志遠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而且初到祁山，兩袖清風，勝敗根本不在乎。
張大山一語道破了天機，他們父子倆和凌志遠相比，一個輸得起，一個輸不起，如此一來，便沒法玩了。
張一翔聽到的老爺子的話後，引起了足夠的重視，鄭重其事的說道：“爸，這下我徹底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認真應對這事，絕不會出問題的。”
張大山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衝著兒子輕擺了兩下手，示意他先出去。
看著老爺子一臉疲憊的表情，張一翔開口說道：“爸，您也別太操勞了，事情還未到那一步呢，我們這麼做只不過為了防範於未然，要我說，姓凌的那小子未必有多厲害，您也別太把他當回事了！”
張大山硬是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意，衝著兒子輕點了兩下頭。
“爸，您早點休息，我先出去了！”張一翔一臉郁悶的說道，隨即便轉身出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