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德亮這番話聽上去誠意十足,說完之後便抬眼看向了凌志遠,期待著他的答復。賈書記此舉頗有幾分開條件之意,他的條件開出來了,該凌書記作答了。
出乎賈德亮的意料之外,凌志遠並未作答,而是抬眼直直的看著他,大有靜待其下文之意。
見此狀況後,賈德亮這才意識到他之前的那番話問題很大,凌書記懶得作答。中光是他們老賈家的命門,現在這一命門攥在了凌志遠手中,他輕描淡寫的兩句話便向讓對方放手,未免太不地道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賈德亮的臉上露出幾分訕訕之色,沉聲說道:“凌書記,中光的事還請您能高抬貴手,您有什麼條件盡管說,只要是我們老賈家力所能及的,一定沒問題。”
賈德亮不愧是老江湖,既然凌志遠不搭茬,他索性便將皮球踢到對方腳下,讓其來開條件。
凌志遠掃了賈德亮一眼,沉聲說道:“老書記,雙橋機械廠的改制雖不在你的任上,但這當中許多事相信你一定也有所耳聞,這事辦起來可不容易喲!”
機械廠改制的水到底有多深,凌志遠並不清楚,但從賈家父子的表現來看,淺不了。既然如此,要想讓他收手的話,必須讓賈家父子拿出足夠的籌碼來。
凌志遠絕不會從中謀取一分錢的私利,他是想為鎮上以及老百姓多謀點好處。
賈德亮見凌志遠虛晃一槍之後,便沒了下文,心裡更是沒底,當即便滿臉堆笑的說道:“凌書記,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剛才已經說了,只要是我們父子力所能及的事,絕對沒問題。”
“行,既然老書記將話說到這份上了,這面子我也不能不給!”凌志遠故作爽快的說道。
聽到這話後,賈德亮的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他雖不知凌志遠會開出什麼條件來,但只要有這話,便說明這事還有緩和的余地,這對他而言,也算是好消息了。
略作停頓之後,凌志遠輕咳一聲,繼續說道:“老書記,你也曾在雙橋擔任過數年的一把手,不知那時是否有人總往省市乃至燕京去上訪?”
賈德亮盡管沒想到凌志遠會有此一問,但聽到他的話後,當即便回過神來了,忙不迭的說道:“書記,這事您放心,三天之內,我一定讓忠堂給這些上訪戶一個像樣的交代。”
作為雙橋的一把手,總是有上訪戶往市裡、省裡,乃至燕京跑,這是誰也不願見到的事。賈德亮意識到這點之後,當即便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凌志遠輕搖了兩下頭,笑著說道:“老書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賈德亮聽到這話後,徹底愣在了當場,他不知凌志遠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即便試探著問道:“凌書記,您的意思是……”
凌志遠饒有深意的掃了賈德亮一眼,開口說道:“老書記,機械廠改制時候的事,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些老工人之所以頻繁上訪,是因為廠子裡對他們不公,沒錯吧?”
賈德亮聽到凌志遠的話後,心裡雖有幾分不樂意,但還是配合著輕點了兩下頭。他心裡很清楚,這會若是提反對意見的話,惹火了凌書記,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上訪的僅是那批工人當中的代表,我們不能哭鬧的孩子有奶吃,其他的就不管不顧了,你說是吧?”凌志遠不動聲色的衝著賈德亮發問道。
賈德亮聽到這話後,回過神來了,凌書記的意思很明確,不但對上訪戶要有所交代,而且要對原機械廠的所有工人都有所交代。
過來之前,賈德亮壓根沒想到凌志遠會提出如此要求,站在當場思索了起來,並未及時作答。
“老書記,你剛才可是說只要在你們父子能力範圍內的事都沒問題,這事不會超出你們的承受力了吧?”凌志遠在問話的同時,臉色較之前嚴肅了許多。
賈德亮見此狀況後,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道:“老賈呀老賈,你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惹惱了眼前這位,中光便全完了,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凌書記,你誤會了,我在估算一下大概有多少工人,需要多長時間能將這事辦好,絕無其他用意。”賈德亮忙不迭的出言解釋道。
凌志遠不管賈德亮怎麼說,只要他將這事應承下來就行了。
“書記,這年關歲裡的,大家都忙,要不你看年後怎麼樣?”賈德亮試探著問道。
凌志遠微微一笑道:“老書記,為避免夜長夢多,我覺得還是在年前將這事落實了比較好,這樣,那些老工人們便能過個安穩年了,沒人往上面跑,我們的工作也輕松了,你說是吧?”
既然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凌志遠絕不會給賈德亮施展拖字訣的機會,因此直言不諱的要求其在年前將這事解決掉。
“書記,據我所知,他們的問題主要在醫療和養老這一塊。我們就算幫著願意幫他們解決,其中也有一個核算的問題,年前便全都解決掉,時間實在太緊了一點。”賈德亮蹙著眉頭,沉聲說道。
凌志遠見賈德亮不像是在惺惺作態,當即便伸手在空中一揮,故作豪爽道:“既然如此,老書記,你看這麼辦行不行,年前解決三分之二,正月裡解決另外三分之一,如此一來,應該沒問題了吧?”
看著凌志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賈德亮意識到他若是再不答應的話,這事只怕便沒得談了,當即便開口說道:“既然書記將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若是再不答應,便有點不知進退了,行,沒問題!”
凌志遠聽到賈德亮的話後,笑著說道:“謝謝老書記對我工作的支持,呵呵!”
“凌書記言重了,其實我一直都想做這事,但卻……”賈德亮違心的說道,“今天在凌書記的督促下,也了了一件心事,該我感謝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