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問話後，副校長丁斌苦逼到了極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凌志遠面若寒霜，沉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民意測評排名第三張老師沒有獲得晉升高級教師的資格，而排名最末的唐老師卻拿到了的，這是怎麼回事，給我說實話，否則，立即停職反省，等待進一步處理！”
這麼大的事丁斌只是個副校長，他絕坐不了主，但他一定是知情人，凌志遠充分意識到這點，這才逼他開口的。
丁斌聽到這話後，惶恐不已，頻頻抬眼掃向校長夏忠偉。
中教處長宦啟章將丁斌的表現看在眼裡，沉聲說道：“丁校長，你看夏校長沒用，花溪江實小的教師職稱晉升是由你負責的，換言之，你是第一責任人。出了事，局裡首先要找的是第一責任人，其次才是校長。”
宦啟章一眼便看出了凌志遠的用意，想要給丁斌施加點壓力，只有這樣，他才會就範。
這話一出，丁斌心裡更慌了，結結巴巴道：“凌……凌局，張老師是在領導班子集中審議時被刷下來的，不信，您可以問夏校長，他是知道這事的。”
丁斌的話音剛落，不等凌志遠詢問夏忠偉，坐在一邊的王副校長便出聲說道：“丁校長，你記錯了，領導班子集中審議職稱晉升人員時，根本沒有張老師。你當時給出的解釋是張老師綜合評分位於第七，不予考慮。”
凌志遠知道丁斌的話裡有水分，張月琴若是在領導班子集中審議時被刷下來，他早就說出來了，怎麼會等到現在呢？
另兩位副校長聽到問話後，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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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學校也不例外。
丁斌原是花溪江實小的總處主任，很受校長夏忠偉的器重，去年被提拔為副校長。在校級領導班子裡資歷最淺，但由於和一把手合穿一條褲子，學校裡的重要工作都由他負責，其他副職對其很有看法。
在這之前，由於形勢不明朗，王副校長等人一直按兵不動。
現在見市局一把手有意為張月琴出頭，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給丁斌下眼藥的好機會，當即便毫不猶豫出手了。
凌志遠轉頭衝著宦啟章問道：“宦處，你給花溪江的宦局長打個電話，讓他給人事科打電話，暫停丁斌的實小副校長一職，等候進一步處理！”
丁斌頗有幾分不見棺材不掉淚之意，凌志遠決定動點真格的，免得他還心懷僥幸。
“好的，局長！”宦啟章應聲答道。
丁斌將凌志遠和宦啟章的對話聽在耳裡，徹底傻眼了，當見到宦啟章掏出手機准備起身之際，他再也按捺不住。
“凌……凌局，我全都說，只求您別撤我的職！”丁斌滿臉死灰，低聲哀求道。
實驗小學是花溪江最好的小學，為了能升任副校長一職，丁斌足足努力了二十年。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麼多年的努力將付諸東流，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凌志遠衝著宦啟章擺了擺手，轉頭沉聲道：“丁斌說實話，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斌將心一橫，出聲道：“凌局，本學期晉升高級職稱的五位教師提前都和校領導打過招呼，張老師沒有這麼做，因此，在這之前，校領導便明確要求我，她不予考慮。”
“丁斌，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沒有這事！”夏忠偉怒聲喝道。
凌志遠轉頭狠瞪了夏忠偉一眼，冷聲道：“夏校長，我剛才就說了，不讓你說話時，請你閉上嘴。怎麼，頭腦不好，記不住我的話？”
“凌局長，他這是在信口開河、血口噴人！”夏忠偉大聲吼道。
“我才不是信口開河、血口噴人呢！”丁斌兩眼直視著夏忠偉，沉聲道，“職稱評定前一晚八點半，你親自給我打電話說的這事。你除要求不考慮張老師以外，還明確表示必須給一個名額給唐雅妍。”
說到這兒，丁斌略作停頓，接著說道：“我聽後，當即便指出唐雅妍硬件要求不達標，他拿到本科才剛四年，可你說，事在人為，必須確保她順利晉升高級教師，局裡有領導親自打過招呼了。”
凌志遠聽到這話後，當即出聲問道：“丁校長，夏校長和你說這事時，有沒有說縣局裡的哪位領導為唐雅妍打的招呼？”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唐雅妍連晉升高級教師職稱的基本要求都達不到，便偏偏讓她獲得一個名額，這讓人很是不解。
凌志遠認定這當中一定存在某種利益交換，聽到丁斌的話，果斷出言發問。
“夏校長沒有說具體哪位領導，這事得請他親自解答！”丁斌出聲道。
丁斌是夏忠偉一手提拔上來的，平時也對他言聽計從，但今天的事太大，市局一把手又緊抓不放，他擔不起這責任。
“夏校長，現在輪到你了，說吧！”凌志遠一臉陰沉道。
夏忠偉一臉陰沉的狠瞪了丁斌一眼，沉聲道：“凌局，對於丁斌信口開河的言論，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確定什麼都不說？”凌志遠冷聲問道。
夏忠偉抬頭迅速掃了凌志遠一眼，心裡暗想道：“我雖只是個小校長，但也有點見識。你僅憑丁斌的一面之辭，根本拿我沒辦法，我什麼都不說，看你能怎麼著！”
“凌局，我沒給丁斌打過電話，職稱晉升的事由他全權負責，與之相關的事，我一概不知。”夏忠偉一臉淡定的說道。
看著夏忠偉強作鎮定的表情，凌志遠心裡暗想道：“我走南闖北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如果連你這樣的小角色都對付不了，還怎麼在體制內混呢？”
凌志遠雖年不過三十，但遇到的對手中不乏地廳級別的領導，最低的也是科級干部。夏忠偉只不過是個小學校長，這樣的人物根本入不了凌志遠的眼，他怎麼會對付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