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之後,秦大光親自給縣委書記陳光明打了電話,隨後親自過去彙報工作。
這是秦大光到雲榆之後第一次去陳光明那兒彙報工作,這在縣委、縣府兩邊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憑借凌志遠對秦大光的了解,這是一個很有想法的縣長,如果不是被逼無奈的話,他是絕不會去縣委的,那可不是他的性格。
昨天在縣長辦公會上了為了環保局長曹金亮的事,兩人差點鬧翻,今日秦大光便去了縣委那邊,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凌志遠意識到這點之後,不能不多提防一點,免得受制於人。
意識到這點之後,凌志遠不敢怠慢,當即拿起電話給美女記者喬雲娜打了過去。
得知喬雲娜撰寫的那篇稿子將於近日上內參,凌志遠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這是他的底牌,否則,書記和縣長聯手,他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秦大光去縣委那邊前後不過半小時左右,但回來之後,卻是意氣風發,看上去如同換個人一般,看來和陳書記談的很是順利。
凌志遠剛將話筒放下,副縣長田建祥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說的是秦大光的事。
作為凌志遠的左膀右臂,太南澗縣對於秦大光的事很是關心,見其有了動作之後,第一時間和凌志遠通氣了。
這事比較敏感,不便在電話裡說,凌志遠讓田建祥下午過來當面聊。
田建祥對於凌志遠的謹慎很是理解,當即便掛斷了電話。
下午,凌志遠剛走進辦公室,田建祥便快步走了進來。坐定之後,田建祥壓低聲音說道:“志遠縣長,這事對於我們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呀!”
凌志遠將茶杯遞給田建祥,面帶微笑道:“怎麼,你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中午時,我特意向縣委那邊了解了一下情況,據說,秦去找陳是為了曹局長的事,而且兩人似乎已達成了一致。”田建祥一臉陰沉的說道。
縣委書記和縣長聯手想要拿下一個小小的環保局長,可謂易如反掌。凌志遠只是個常務副縣長,就算能量再大,也沒法阻止這事。田建祥作為官場老手,一臉便看透了這點,才如此慎重的。
從秦大光的表現,凌志遠便已猜的七不離八了,田建祥的話只不過印證了他的猜測,因此,並無任何吃驚之處。
“建祥,這事我們只能盡力而為,實在不行,誰也沒辦法,你說對吧?”凌志遠一臉淡定的說道。
將凌志遠的表現看在眼中,田建祥臉上的郁悶之色更甚了,沉聲說道:“縣長,話雖這麼說,但如果聽之任之的話,那也太消極了。”
凌志遠聽出田建祥話中有話,當即開口說道:“建祥,你的意思是讓我也去找陳書記談一談這事?”
田建祥聽到這話後,略作遲疑,隨即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書記,這麼做雖有幾分馬後炮的嫌疑,但我覺得做比不做要好,而且你和陳書記之間的關系還是不錯的,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凌志遠的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開口說道:“建祥,你把這事想的太天真了,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秦如果不拿出讓陳心動的東西與之交換,後者怎麼會支持他呢?我過去僅憑空口說白話,你覺得有挽回的機會嗎?”
聽到凌志遠的話後,田建祥心裡雖有幾分郁悶,但卻不得不輕點兩下頭。
正如凌志遠所言,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秦大光既然打定主意去找陳光明,手中一定有對方感興趣的東西。陳書記既已應下這事了,便絕不會再給凌志遠面子。
這便是官場規則,誰也不會輕易出手打破這一規則。
“志遠縣長,這麼說的話,這事便沒有挽回的余地嘍?”田建祥一臉陰沉的說道,“曹局長如果被拿下的話,再想動江海化工,那可就難了。”
嚴格說來,曹金亮並未犯任何過錯,秦大光鐵了心將其拿下,只為了一件事,那便是維護江海化工。在此情況下,無論誰接任環保局長勢必會唯縣長馬首是瞻,那樣的話,再想動江海化工,只怕比登天還難了。
凌志遠明白田建祥的意思,一臉正色的說道:“建祥,我做事只求無愧於心,至於最終結果如何,現在還不好說,也許並不如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
田建祥雖是凌志遠的鐵杆,但美女記者喬雲娜幫著辦的事由於涉及到省級層面,此時不便說出來。凌志遠在無奈之下,只能和其打啞謎了。
“志遠縣長,實在不行的話,我來想方設法和省電視台的記者聯系一下,請他們再過來采訪一下。”田建祥一臉憤怒的說道,“我偏不信這個邪,姓高的只是一個商人而已,竟想在雲榆能一手遮天,真是活見鬼了!”
田建祥心情凌志遠完全能理解,他現在最怕其去找喬雲娜,那樣的話,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建祥,你的心情我理解,不過這事急不得,先看看情況再說吧!”凌志遠沉聲說道,“至於省台的那兩位記者,據我所知,上次報到了江海化工的事情以後,他們承受的壓力也不小,我們就別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為了讓田建祥死心,凌志遠不得不將情況說的嚴重一點。
不出凌志遠的所料,田建祥聽到他的話後,臉上露出了幾分失落之色,郁悶的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不折騰了,聽之任之吧,唉!”
看著滿臉失望之色的田建祥,凌志遠再也按捺不住了,壓低聲音說道:“建祥,你也不要太過悲觀,這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是什麼結果,退一步來說,現在雲榆的環保局長還是曹金亮,你說對吧?”
田建祥心中充滿了失落,並未聽出凌志遠的弦外之音,下意識的以為對方是在安慰他,當即苦笑著說道:“現在曹局長仍在任,但很快便不是了,想起來真他嗎的讓人窩火。”
凌志遠有心想要安慰田建祥兩句,話到嘴邊硬是將其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