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雖有幾分後悔幫財政局長朱明渠爭副縣長的職位,但現在已無退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第二天一早,凌志遠便去了漣州市委組織部。
作為老資格的縣委書記,張大山和市委組織裡的頭頭腦腦非常熟悉。
副縣長杜志禮意外身亡,一般情況下,接替他職位的人由祁山縣委縣政府推薦,市裡很少會插手這事,原因有二:其一,杜志禮作為祁山的副縣長,繼任者應有本地產生;其二,由於杜志禮是突然出事,若安排其他人過去,極容易影響縣裡的布局。
祁山縣委書記張大山正是看透了這兩點,心裡才顯得異常篤定的。
走進組織部的辦公大樓後,張大山當即便向著副部長安建華的辦公室走去。
安建華在市委組織部任職多年,不出意外的話,將止步於副部長,盡管心有不甘,但由於年齡的原因,毫無辦法。
張大山和安建華是黨校同學,一直以來,忽悠走動,兩人之間的關系很不錯。
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雖也是正處,但和一縣之書記相比,還是要弱了許多。
見到張大山過來之後,安建華很給其面子,親自為端茶倒水。
啪啪兩聲,張大山和安建華各自用打火機點上火,當即便噴雲吐霧了起來。
安建華吐出一口濃白色的煙霧,開口說道:“大山書記,你這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只要是建華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沒問題。”
張大山和安建華之間是老關系了,平時,張書記對安部長關照有加,後者有這態度並不足為奇。
“建華部長,你這麼說,我一顆懸著的心便放下一半了,呵呵!”張大山笑著說道。
安建華見此狀況後,伸手虛空輕點了張大山兩下,臉上布滿了笑意。
張大山見狀,沒再藏著掖著,沉聲說道:“老弟,我們祁山的副縣長杜志禮出了意外,我已將候選人報上來,不知部裡對此是什麼態度?”
問話之時,張大山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若有似無的諂媚的笑意,給足了安建華面子。
“大山書記,我估計你就是為了這事而來。”安建華說話之時,臉上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見此狀況,張大山微微一愣,急聲問道:“怎麼,老弟,有難度?不應該呀!”
張大山說問話之時,臉上布滿了疑惑的神情。這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按說,不可能有問題。以他和安建華之間的關系,對方也不可能衝他故弄玄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安建華兩眼直視著張大山,開口說道:“大山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按說這確實是順理成章的事,沒有任何難度,但據我所知,市委主要領導對於這事有想法,昨天特意將部長找過去談了這事。在此情況下,你覺得你們縣裡推薦上來的人選還有戲嗎?”
市委主要領導竟會插手這事?張大山的頭腦有點不夠用了。若果真如此的話,這個副縣長朱明渠想都不要想了。
“你是說大老板親自關注這事?”張大山低聲問道。
張大山口中所謂的“大老板”指的是市委書記邱雲天,安建華聽後,不動聲色的輕點了一下頭。
見此狀況後,張大山心裡咯噔一下,低聲暗語道:“完了,這下可怎麼辦呢?”
“大山書記,什麼完了?”安建華一臉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麼!”張大山擺手說道,“老弟,你覺得這事還有緩和的余地嗎?”
安建華用眼睛的余光掃了張大山一下,探過頭來,沉聲說道:“老哥,你想什麼呢?大老板親自關注的事,你覺得能有什麼緩和的余地?”
市委書記邱雲天親自出手,張大山竟還想有緩和的余地,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
張大山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訕訕之色,開口說道:“老弟,市裡還有副處的空缺嗎,能否幫我安排一下?”
財政局長朱明渠是張大山的心腹,本想讓他接替死鬼杜明禮升任副縣長的。由於市委書記邱雲天親自出手,這事鐵定沒戲,張大山只能退而求其次,將朱明渠安排到其他副處級崗位上,就算不是實職也沒事。
“老哥,你今天怎麼了?這可不太像你說的話呀!”安建華一臉不解的說道,“副處級職位可不是大白菜,你想要便能有的。”
安建華略作停頓之後,壓低聲音道:“這事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你得去找部長,看看他怎麼說!”
市委組織部長丁華文作為常委,是正兒八經的市領導,張大山和他之間並無深交,要想請其幫忙的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弟,你我之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張大山一臉郁悶的說道,“就算我去找丁部長,他也未必會給我面子。我想請你幫我從中周旋一下,無論成與不成,我都領你這份情!”
現在這種狀況無聲無息給了張大山一記耳光,他如果不能幫朱明渠謀得一個副處級的職位,這臉面可就丟盡了。
安建華久久沒有開口,臉上露出幾分凝重之色,好一會之後才沉聲說道:“老哥,這事難度很大,我只能盡力而為,最終成與不成,我可真一點底也沒有。”
張大山見安建華答應下來,一顆緊拎的心稍稍放松了下來,開口說道:“老弟,只要你盡力去辦即可,不管成與不成,我都領你這份情了!”
安建華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兩眼直視著張大山,低聲說道:“老哥,你對於這事如此上心,不會已將後路給斷了吧?”
人老成精。
安建華一眼便看出了張大山面臨的窘境,否則,他絕不會如此上心的。
張大山一臉郁悶的輕點了兩下頭,沉聲說道:“老弟,我就算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大老板對這事如此上心,真是倒霉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