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後,紀委副書記賈莊見到三輛黑色的轎車聯袂而至,他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兩步,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
下車之後,方玉柱狠瞪了賈莊一眼,氣便不打一處來。從方玉柱的角度來說,他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安安穩穩的退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但姓賈的似乎偏要和他過不去,不搞出點什麼事來,便不甘心似的。
“書記、縣長,我剛才便已打電話問過了,雙橋的鎮黨委書記凌志遠確實在紀委呢!”方玉柱一臉嚴肅的說道,“這事是賈書記經手的,我事先一無所知,具體情況你們問他吧?”
方玉柱不是傻子,縣委書記王亞強和縣長龔一祥聯袂而至,擺明了是來興師問罪的,因此,他在第一時間便將自己從中摘出來,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方玉柱的話音剛落,縣長龔一祥便怒聲呵斥道:“賈書記,我想請問一下,雙橋的凌書記到底觸犯了那條黨紀國法,以至於你連夜將他帶到紀委來?省鄉鎮企業發展交流現場會剛剛結束,這事傳到省市領導和與會代表的耳朵裡,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你想過沒有?”
雙橋作為本次省鄉鎮企業發展交流現場會的舉辦地,黨委書記在現場會結束的當天晚上便被紀委給拿下了。這事如果傳揚出去,確實不是件什麼好事,龔一祥這話雖有幾分強詞奪理之意,但卻也算站得住腳。
龔一祥如此惱火,主要是因為常務副省長劉秋生的電話。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你們就算要動凌志遠,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會,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賈莊和常務副縣長吳守謙之間走的很近,和龔一祥之間的關系也不錯。他之前只擔心縣委書記王亞強會借機發火,沒想到龔一祥卻搶先開了炮,讓他很有幾分措手不及之意。
“縣長,這事情況特殊,我們上午便接到實名舉報了,正是考慮到省鄉鎮企業發展交流現場會,才在晚上采取行動的。”賈莊小聲解釋道。
龔一祥心中本就惱火,聽到賈莊的爭辯之語後,再也按捺不住了,怒聲喝道:“你的意思是動手遲了,要我說,上午接到舉報之後,你們就該去雙橋將凌書記從會場上帶走,那樣,我們三河便要名揚全省了!”
方玉柱見此狀況後,狠狠的剜了賈莊一眼,心裡暗罵道:“你這傻叉,腦袋是不是被門給擠了,這都什麼時候你忙著解釋,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聽到龔一祥的質問之語後,賈莊再也不敢多嘴了,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悄悄用眼睛余光偷瞄方玉柱,指望老方在關鍵時刻幫他說兩句好話。
方玉柱見此狀況後,當即便將頭轉到了一邊,擺出一副置之不理的架勢。
“行了,先進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縣委書記王亞強一臉陰沉的說道。
王亞強心中雖然也很是惱火,但作為一把手,在任何時候都要注意自身的形像,不能因小失大。
賈莊聽到這話後,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微微彎下腰衝著王書記、龔縣長和方書記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河縣紀委副書記、監察局長賈莊心中很清楚,雖說紀委書記是市管干部,但如果得不到眼前這三位大佬的認可,他要想順利扶正,只怕比登天還難。有了這想法之後,賈莊更是不敢怠慢,做出一副恭敬的不行的姿態。
與此同時,賈莊心中暗暗生出了幾分後悔之意。王書記和龔縣長顯然是衝著凌志遠來的,早知如此,他便不招惹那位了,現在可謂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賈莊心裡非常清楚,在這時候他必須要表現出一副理直氣壯的姿態,千萬不能讓書記和縣長察覺到他的私心,否則,他只怕將再無出頭之日。
王亞強和龔一祥在方玉柱的引領下,走進了縣紀委書記的辦公室。待二人入座之後,方玉柱和賈莊親自給兩位大佬泡了一杯茶。
“賈書記,你將雙橋鎮黨委書記凌志遠同志的事向書記和縣長詳細彙報一下。”方玉柱一臉陰沉的說道,“實事求是,不得有任何主觀猜想或推測的成分。”
方玉柱知道賈莊和凌志遠之間不對付,為防止他從中添油加醋,這才特意出言警告的。
賈莊聽到方玉柱的話後,不敢怠慢,當即便滿臉堆笑道:“書記、縣長,我這就去拿舉報信和相關佐證材料,請兩位領導過目。”
“舉報信什麼的先等會,你先來介紹一下相關情況吧!”王亞強沉聲說道。
“好的,書記,我這就雙橋凌書記的事向您和縣長做個簡短的彙報。”賈莊滿臉堆笑的說道。
盡管賈莊笑臉如花,但王亞強卻連掃都沒掃他一眼,臉上布滿了陰沉嚴肅的表情。
賈莊自討了一個沒趣,不敢怠慢,隨即便將凌志遠的問題一五一十向王亞強、龔一祥做了彙報。
聽賈莊說完之後,王亞強、龔一祥和方玉柱的眉頭都緊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
“玉柱書記,你是老紀檢了,談一談你的看法吧!”王亞強衝著紀委書記方玉柱說道。
方玉柱心裡很清楚,書記和縣長聯袂而至,他要想置身事外已無可能,既然如此,只有盡快將事情搞清楚,如此一來,才能避免受到牽連。
“書記、縣長,從剛才賈書記彙報的情況來看,凌書記涉及的問題主要有兩個,第一,經濟問題,第二,作風問題。”方玉柱一針見血的說道。
“玉柱書記說的沒錯,主要就是這兩個問題。”縣長龔一祥一臉陰沉的說道。
縣委書記王亞強聽後,輕點了兩下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看。”方玉柱一臉嚴肅擲地有聲的說道,“如果確有其事,我們便解決問題;如果有人惡意中傷,必須給凌書記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