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根年知道,今天來是主動攬責的,而不是為了其他事情,所以即便他並不知道那筆錢的去處,還是開口說道:“這筆錢被當做了縣公安局的小金庫,專門用於一些活動。”
“可是據我們調查,這筆錢並沒有出現在縣公安局?”督察組的人接著問道。
張根年不慌不忙的解釋道:“那只是蠱惑外人的一些手段,否則事情可能早就暴露。”
這件事在整個南平引起了不曉得轟動,即便是在外面考察的凌志遠,也收到了消息。
“趙縣長,我聽說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剛剛向督察組坦白了不少的問題?”凌志遠第一時間撥通了縣長的電話,他也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
接到電話的趙啟榮,語氣有些失落的說道:“人心難測啊,我也是沒想到張根年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枉我還那麼信任”
“確實有些難以想像,只是這樣一來,縣公安局的日常工作就缺少了人手,不知道趙縣長對此有什麼看法?”凌志遠輕聲問道。
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位置,並不是凌志遠所看重的,他原本的計劃是想罷免了孟嘉豪這個公安局長,然後讓自己的死黨過來,這樣他就能將公安局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裡。
凌志遠似乎能夠想到,張根年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向督察組交待問題,顯然這裡面大有文章。
趙啟榮一時間摸不清對方的路數,說話也是非常的小心謹慎,道:“少一個人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希望這件事的發生,不要影響到公安局那邊的士氣。”
“趙縣長,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據我所知,張副局長還有差不多半年就退休,而且他對自己身上所穿的這份衣服,非常的看重,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凌志遠有意識的問道。
趙啟榮最擔心的就是凌志遠將事態擴大,讓督察組繼續深入調查,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後果估計誰也承受不了。
趙啟榮猶豫了片刻,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因為事情發生得比較突然,還沒來得及去了解詳細的情況。”
“哦,原來是這樣,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陰謀。”凌志遠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卻又能讓電話那頭的人聽見。
趙啟榮連忙說道:“有沒有那麼簡單,督察組自然會搞清楚,咱們操心了也沒用,根本無法左右格局。”
嘴上這麼說,可趙啟榮的心裡並沒有這麼輕松,這件事到底如何,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凌志遠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那這件事就麻煩趙縣長跟蹤到位,畢竟過路費的事情,給咱們南平,乃至整個江州帶來了極為不好的印像。”
“沒問題凌書記,縣公安局這邊我會幫忙盯著,有什麼情況咱們保持聯系。”趙啟榮並未多想,很爽快的便答應了下來。
凌志遠結束了通話之後,直接撥通了市長何匡賢的電話,想要將孟嘉豪整垮,單憑自己顯然不夠,所以他需要求助外力。
“舅舅,市局督察組的那幾個人,是你安排的,不過現在事情可能遇到點麻煩,需要你和他們聯系一下。”凌志遠毫不客氣的說道。
在對方面前,凌志遠無需有任何的顧慮,所以他才會如此直接的說出這番話。
何匡賢一聽,大致能猜出對方是為了什麼事,道:“你覺得按照你的意思,有多大把握能成功?”
“五五開吧!”凌志遠思考了片刻,隨即給出了這樣的一個數字。
電話那頭的何匡賢一只手不停的敲打著,片刻過後,這才對著電話說道:“如果沒有十成把握,那就不要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行動,尤其是這件事,您要懂得進退自如。”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凌志遠何嘗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可是想要將縣公安局這個如此重要的部門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必須要罷免孟嘉豪。
何況凌志遠並不相信,過路費以及私設小金庫的事情,會發生在張根年這樣的人身上。
遲遲沒有等到回應,何匡賢接著說道:“記住一點,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須要做到,才能算掌控局勢,適當的退步,或者是保持一種相對的平衡,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我明白了,空缺下來的常務副局長,等市局督察組那邊核實完之後,盡快的將人選確定下來。”凌志遠明白了對方話裡的意思,所以很快轉變了思路。
何匡賢聽到對方的轉變,心裡也很高興,道:“到時候你們縣裡盡快將名單提交上來,市裡會慎重對待這件事。”
掛斷了電話,凌志遠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在孟嘉豪這件事上,必須要做出一定的讓步,否則將會適得其反。
當然,這種讓步並不是說簡簡單單的不去追究,凌志遠至少要讓趙啟榮感覺到,之所以讓步,完全是在給足對方面子,那麼在其他事情上,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
想著想著,凌志遠的嘴角便微微上翹,不管怎麼樣,這次的事情,自己肯定占據了上風,至於常務副局長的位置,他也非常的看重,只不過目前還沒有完全的調查清楚,所以張根年的職位還維系著。
趙啟榮可沒有那個功夫,在他看來,好不容易讓縣公安局收取過路費的事情,眼下他又該將重心放在電器城的項目上,之所以如此著急,倒不是因為上面。
電器城項目,是由市裡直接撥款,可這次的撥款方式和往常不太一樣,往常是一次性撥款,而這次則是根據南平完成的實際情況撥款。
由於和市委副書記曹福海的關系,所以南平這次倒是將所有拆遷款的百分之七十拿到手,可是拆遷工作卻還沒有達到這個數字,趙啟榮的心情又怎麼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