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到了當天的晚上。
月黑風高,殘月如鉤。
亞羅士打縣城,白濮所住的莊園外面,王贊,常昆和二小出現在了陰暗的角落裡,正好能夠看見裡面那棟四層的建築。
其中,只有兩個房間在亮著燈,都拉著窗簾看不見裡面是什麼狀況,住了誰。
王贊收回眼神,從身上摘下一個包,然後從中拿出了一疊彩紙還有漿糊和剪刀等東西。
九眼天珠和經文肯定被白濮給隨身帶著,那不能硬搶的話,就只能去偷了,這方面的話二小下手絕對合適,但這得有個前提的條件,那就是如何讓二小能夠悄然無聲的摸到白濮的身邊,將這兩樣東西在對方不知情下給拿出來,而一旦讓對方發現的話,後續的問題可就嚴重了,馬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他們三個處於無人支援的狀態。
所以,王贊他們才研究著,搞來了白濮的生辰年月和相片,因為他要扎個紙人。
扎紙人跟扎草人,幾乎從本質上來講都差不多,只不過區別在於怎麼施法。
扎紙人算是以前民間的一種很有傳承的手藝,歷史綿延了很久,相傳也是從道家術法上傳下來的,其中龍虎和茅山都比較擅長,而且多數都是用在抓鬼和辟邪上。
王贊買來的一疊彩紙都是綠色的,這裡面就得說下扎紙人的禁忌了,並且說道還不少,哪一步整錯了沒准都會出現麻煩,或者扎出來的紙人都沒有。
首先是紙人顏色的選擇都有個規矩,叫做紅男綠女,這個顏色的規定不能搞反了或者搞錯了,否則扎出來的就是一堆廢紙了。
然後扎出來的紙人絕對不能扎孕婦,這可是個大忌諱,否則可能是要招小鬼的。
王贊是第一次扎紙人,以前他也沒有捅咕過這些,不過是什麼原理他也清楚,這基本跟畫符差不多是同一個道理。
王贊扎的紙人手法稍微有點生疏,前面兩次扎出來的你連人型都看不出來,一直試探了兩三次後他才漸漸的上手,半個多小時後算是將紙人的雛形給扎了出來,然後用漿糊給粘在了一起。
紙人扎出來形狀,剩下的就是比較重要的一步了,那就是描畫,將紙人給塑造成你想要扎出來的形像。
王贊用毛筆沾著采砂開始從頭到腳的描繪起來,這裡面所畫的不一定要有多深的繪畫功底,但大體上一個人應該具有的特征,肯定得要畫出來才行。
但有一點,哪裡都能畫,就是絕對不能畫紙人的眼睛,但凡花圈店裡賣的紙人不信你去看看,都是沒有眼睛的。
紙人不畫眼睛,跟舞獅和擺石獅最初的時候沒有點睛是一個道理,一旦你為紙人將眼睛全都給描繪出來,那紙人搞不好就要有靈氣,並且可能還會鬧了鬼,所以紙人眼睛的部分只是畫出個大概的輪廓出來,至於眼皮,瞳孔,眼仁什麼的是絕對不能一應俱全的。
而且其實在民間來說,紙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扎的,必須得是這一行裡的師傅才行,否則你要是亂扎的話,那就是再給自己招災呢,至少也得落個鬼壓床的下場。
而扎紙人裡面那些個老師傅,據說技藝極其高深的人,所扎出來的紙人,在子時之後甚至都可以在紙人店裡面聊天下棋,嬉笑走動,栩栩如生,就跟有了魂一樣。
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說,至少到現在是已經失傳了,但要是再往前幾百年的話,那可就說不准了。
而王贊的手藝也不需要有多好,扎出來個輪廓,顏色整對了,細節全搞清楚了就行,他的關鍵點在於常昆帶回來的白濮的相片還有生辰年月上。
王贊照葫蘆畫瓢,將白濮相片上的臉幾乎照瞄在了紙人的臉上,畫符都能畫的游刃有余,照著相片描畫就算不是太像,可也偏不到哪去,當然了白濮的眼睛他暫時也沒給畫上去。
生辰八字被寫在了一張黃紙上,塞進了紙人的身體裡。
二小摸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道:“之前沒啥感覺啊,你這一畫完了,我看著怎麼有點瘆得慌呢?”
常昆也點頭說道:“你還別說,我向來膽子也不小,但這時候頭皮也有點麻了”
這紙人的大小跟正常人是一樣的,五官和四肢俱全,那再算上這裡環境的原因,和他們明知道王贊有的那幾把刷子,如此一來他倆就覺得這紙人看起來確實挺詭異了。
“馬上就要完事了,紙人完了之後,就剩下最後一步了……”王贊舔了舔嘴唇,跟二小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偷著摸進去了,小心一點,等你到了那樓下之後我這邊就動手了,你就留意下上面的窗戶,哪一個出現了異樣,那白濮就是在那間屋子裡了,你直接摸進去就行了”
王贊也沒有解釋,只說到時候你一看就知道了。
二小“嗯”了一聲,就從角落裡走了出來,然後本著莊園走了過去,翻身從柵欄上就跳了下來,接著貓著腰走向了中間的那棟建築。
遠遠的,借著月光,王贊和常昆看見了二小走進之後,他就從包裡拿出幾根縫衣針,然後放在了朱砂裡。
王贊又點了一根香舉過頭頂拜了拜,嘴裡念念有詞著。
陰暗的角落裡,氣溫陡然間就降了下來,起來一點小陰風,再配上王贊所扎的這個紙人,一切看起來都充滿了陰森的味道。
“啪”一聲輕響,王贊先是捻起一枚縫衣針,照著紙人的天庭上扎了下來,針入兩公分左右,還剩下一半露在了外面。
於此同時,莊園裡面,穿著一身睡衣,正在仔細端詳著天珠的白菩忽然皺了下眉頭,然後伸手揉著腦袋兩邊的太陽穴,她隱約感覺著自己有點頭疼。
下一刻,白濮的腦袋裡面突然“嗡”的一下就好像炸了一樣,頭疼欲裂。
白濮這時候僅存的一點清明,也逐漸的要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