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濮被王贊送了一道鬼上身,她除了能夠暫時保持住自己的意識外,身上的陰氣已經很重了,至少從外表上已經不太能探查到她身上的陰氣了。
白濮有些渾渾噩噩的低著腦袋夾雜在了亡魂的隊伍中,她屏著呼吸額頭和手心上全是汗。
在進入亡魂隊伍的時候,王贊曾經慎重的交代過她:“別去想太多,其實你的身上沒有什麼破綻,你不張嘴對他們說我原本是人,那些陰兵還有孟婆是斷然不會看出來的,你也不看看那奈何橋上有多少亡魂,他們怎麼可能會一個個的去查,還有就是……孟婆應該不會想到,有人會蠢得去甘願喝一碗孟婆湯,所以你不要緊張,鬼是不會流汗的。”
白濮的腦袋裡一直都在回憶著王贊的叮囑,她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偷偷的擦拭到了腦袋上的汗水,捏著拳頭低下腦袋,走向了奈何橋。
其實,遠處的王贊比她還要緊張。
王贊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白濮,他的心裡已經在算計了,如果到最後她要真是露餡了的話,自己說不得就要硬把人給帶走了,不可能讓白濮被留在陰曹地府中,這是大罪。
再一個,王贊也知道,自己肯定沒有跟地府扯皮的實力和道理,他不行,但是有很多人行。
王贊不怕鬧事,以前因為他的問題,王驚蟄又不是跟地府沒鬧過。
主要是王贊並不知情的是,其實王驚蟄現在跟陰間的關系不錯,他們曾經達成過兩個協議,關於八拐裡坡和陰間十三站的問題,所以真要是鬧大了的話,也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有些規矩該遵守還是得遵守的,王驚蟄也沒有理由讓生人來到陰曹地府喝一碗湯。
漸漸的白濮離得越來越近,眼看著馬上就要上到橋頭上了,幾個陰兵的眼神在亡魂的隊伍中緊密的搜羅著,當有眼神從白濮的身上掠過時就稍微的頓了下,白濮頓時緊張的不知所措了起來,抿著嘴唇快速的挪動著步子,然後直接就上了橋頭。
陰兵收回了眼神沒有再關注那邊。
前方,行進的隊伍稍微的慢了一些,一個個的亡魂從孟婆的手中接過湯碗然後一飲而盡。
白濮忽然看向了遠處,那裡站著一道人影,王贊朝著她堅定的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白濮終於來到了近前,在她的前面就只剩下了幾個亡魂,離得近了,白濮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伸出手接過了孟婆遞過來的那碗湯。
“唰”孟婆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白濮。
盡管,白濮已經被鬼給上了身,體內陰氣蔓延滲透了出來,遮掩住了她身上的陰氣,但到底她還是生人,總歸是有些地方不一樣的,至少陽氣還在,那孟婆就稍微的感覺出了一點不同。
白濮的余光瞥見了皺著眉頭的孟婆,於是她反應極其快速的端起湯碗湊到了嘴邊一飲而盡,而在這之前她也很聰明的一直都在觀察著那些喝過孟婆湯的亡魂是什麼反應,所以就有樣學樣的露出了茫然的眼神,然後渾渾噩噩的順著隊伍,馬路的朝著橋下走了過去。
白濮的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亡魂的隊伍中,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毫無破綻。
孟婆回過頭來,疑惑的嘀咕了一聲,這時她的前面已經排了不少的亡魂,孟婆的注意就暫時被壓了下去。
白濮感覺身後沒有人在注意了,就暗自松了口氣。
王贊也是松懈了下來,知道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去了,於是他快步的朝著酆都前走了過去,視線緊緊的鎖定著白濮的身影。
很快,王贊來到了白濮的身邊,然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人從亡魂的隊伍中給扯了出來,低聲說道:“我們走,快一點的……”
“唰”白濮茫然的抬起腦袋,眼睛裡一片空洞。
王贊見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回過了腦袋,見到白濮的狀態他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意識到該來的終歸是要來了,白濮喝的一碗湯奏效了,她之前所有的經歷在頃刻間就全都化為了烏有,白濮還是那個白濮,但卻不一樣了。
這時候王贊也不敢在耽擱了,因為酆都城牆上有不少的陰兵在巡視,城門口也有陰兵在把守,他一個生人要是停留的時間過長,肯定很快就能露餡了。
於是王贊用兩根手指夾著白濮的中指,然後用力的夾了一下,同時他咬破指尖快速的在白濮的手心上寫下了一道鬼畫符。
瞬間,白濮身上的那道陰魂就被他給驅了出來,鬼影飄蕩在半空中齜牙咧嘴的就朝著下方的白濮和王贊“吼”了一嗓子。
“壞事了……”
忘川河裡面的都是被鎮壓住的厲鬼亡魂,在河水裡被禁錮住他們不能脫身看起來倒沒什麼,可一旦脫離了忘川河,那厲鬼的本質就會露出來了。
亡魂這吼的一嗓子,幾乎瞬間就吸引住了城牆和門前陰兵的注意,幾道目光隨即就望了過來。
“亡魂脫逃?這是厲鬼,怎麼會跑出來的……”一名陰兵的隊長見狀頓時呵斥了一句,然後一揮手拎著幾名陰兵就快速的衝了過來。
王贊這時候也來不及在多想了,直接抓著白濮的手就快速的朝著來時的路狂奔了過去。
奈河橋上,孟婆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轉頭看見了白濮的身影,就訝異的說道:“這些年是怎麼了,怎麼專有人來陰間偷取孟婆湯,你們當這是十全大補湯了不成……”
孟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王驚蟄,他可謂是第一個開創了,把孟婆湯當水喝了的人。
你拿我們陰曹地府是不是太不當回事了?
二十年過去,孟婆沒想到的是,又碰見了個扯犢子的人,這孟婆湯喝的真就這麼舒服嗎?
王贊拉著白濮離去,於此同時,陰兵發現不對勁之後,就開始大範圍的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