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說這邊的gdp是被黑煤窯拉起來的,這話其實挺靠譜的,從他們到了長嶺子煤礦附近以後,路上看見的車子有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三五十萬或者以上的越野車,這在一個偏北方地界,不是重工業城市,只是鄉鎮的地區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就這種狀況很明顯的點出了,上邊要動長嶺子煤礦的話會有多困難了,畢竟殺人父母,斷人財路這都是大仇,這七個村的人不跟你拼命才怪呢。
八十裡的路程很快就到了,附近的空氣裡似乎都在彌漫著細細的煤渣顆粒,路兩旁路上栽種的樹木枝葉上幾乎都一片漆黑,掛著的全是粉塵,水泥板路上也全都是掉落的煤塊。
本田飛度是一直朝著東南方向開的,這邊馬上已經就要到長嶺子其中的三個煤窯區了。
開車的余慶生忽然稍稍降低了下車速,前方路邊兩側各自扎著一台吉普靠邊停著,車窗玻璃房了下來,明顯能看見車裡坐著幾個人,他們這輛飛度一靠近,其中一輛吉普上就有人推開車門叼著煙走到路中間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停車。
余慶生看了王驚蟄一眼,他說道:“慢點,停下就行了,這肯定是放哨的。”
飛度停下後,路中間的向下壓了壓手,瞅了眼外地號牌,走到駕駛位這邊問道:“你們干啥來的啊,這也不是旅游的地方,前面沒什麼路了,嶺南過來的?開挺遠啊你們。”
“呵呵,大哥,我們是想要買煤來的”余慶生笑了笑,操著典型的粵語說道:“聽說你們這邊煤炭便宜,就想著過來打聽打聽唄,如果合適的話,那就要一些”
余慶生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台詞溝通著,對方聽了後就稍微放松了下警惕,但也皺眉問道:“從這到嶺南得將近兩千公裡呢,你們來這邊買煤的話,運費就不少了,那最後便宜也便宜不了多少,不太合適吧”
"那要是量大長期要呢。"對方頓時笑了,斜了著眼睛說道:“量大?你那是嶺南,又不是東三省,人家才叫量大呢,冬天的時候供暖幾百噸上千噸的我們往出發,你們一個常年二十來度的地方,能要多少煤啊。”
余慶生撓了撓鼻子,很淡定的說道:“我們是做金屬冶煉的,下面還有家水泥廠,夠了麼?”
“你要這麼說那是量不小……”這人眼睛往車裡瞟著,幾眼就看清了裡面坐著幾個人都是啥裝扮的,他說了聲等一下,然後回到了吉普旁邊。
“什麼來路啊?”
“小耀,是買煤的,嶺南過來的人。”
叫小耀的頓時愣了,也挺疑惑的說道:“啥玩意,嶺南跑到這裡來買煤?人把握麼?”
“他們說量大希望能便宜點,車裡面的人我看了,一看就不是關口的,更不像警察了,而已沒有那個氣質,好幾個都是五六十歲的,還有兩個瞅著比較年輕”
小耀想了想,才點頭說道:“放行,跟一輛車過去吧……”
從路邊攔車這點上就能看出來,長嶺子煤礦此地的組織都是很嚴謹的,並且也是很囂張的,他們儼然已經把這一片地區都當成了自己的小王國,他們啥都說了算,你必須得按照人家的指示行事,哪怕就只是過個路而已。
“一會到了地方後,我跟徐天良去找屍骨,你們去和煤礦的人談事情。”王驚蟄謹慎的跟余慶生說道:“記住一點,滿嘴互掐,沒有實話,別的就沒有了。”
余慶生十分淡定的打了個響指,說道:“大哥你放心吧,我平時沒事也用手機拍個段子什麼的,在演技這方方面來說,我在我們村裡還是影帝級別的。”
“行,這事辦成了,回去以後讓你們村長給你發個獎狀……”
飛度又往前開了大概幾裡路,就看見了一個一百來戶人家的村子,該說不說這村子還挺不錯的,小馬路修的好房子蓋得也全都是二三層的小樓,然後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院子和車庫,雖然跟江南一帶富裕的村子比不了,可在北方來說這得是個典型的富裕村了。
飛度一開進來,路過的村民就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他們,不過看到後面還跟著一輛自己村裡的吉普,眼神裡的警惕就已經放下了。
王驚蟄在車裡說道:“全民皆兵啊,這村子夠能抱團的了,難怪很難處理呢,呵呵,就算警方過來辦案恐怕一進村子都寸步難行了。”
後面那輛吉普超過了飛度,然後按了按喇叭示意他們跟著走,很快兩輛車就停在了村委會的門前,之前問話的那人朝著他們擺了下手就走了進去。
村委會的一間辦公室裡,坐著兩個男子,都五六十歲左右,正翹著腿在聊天,桌子上放著兩盒九五之尊,還有個茶桌擺著茶具。
這人進來後就來到辦公桌前,說道:“三叔,嶺南那邊來了一輛車要買煤,人在外面門口等著呢,他們說量大,希望跟我們面談。”
叫三叔的中年皺眉問道:“生面孔啊?”
“生人,不過我看了他們人沒問題,不像是警方和官口的人……氣質不對。”
三叔抬起手指著他說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我們啥規矩你忘了啊,煤走來不走生關系的,再說了咱們的供應量現在正好飽和,他要量大有啥用啊,你賣不出去的話他就是一天要你一萬噸那不也沒用麼?”
這人被訓的臉色通紅的說道:“三叔,我不是聽說一個月後咱們又開了個坑麼,那差不多就能供應上了啊”
“放屁,再過幾月北方那邊供暖的就要過來采購了!”
另外一中年這時插了一嘴說道:“咱們供不上沒事,可以先談下來麼,然後從別的村裡調一下,肯定有存貨的,我們在中間兌個差價多少掙一點就行”
三叔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就只能這麼辦了,這樣吧,讓人進來先談談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