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繡不知所措的看著小草,她淡淡的說道:“這個孩子看起來就呆呆傻傻的,有的時候腦袋總比別人的反應慢了半拍,可是你卻偏偏還用一種無法溝通的方式和他溝通,這就讓我很無語了,其實……你應該拿著我的電話直接撥過去的”
涼繡腦門上,一下子冒出三根黑線,她磨著小白牙說道:“面對他,我還很有一種很挫敗的感覺呢”
涼繡掏出之前收走的小草的電話,找到王驚蟄號碼之後就撥了過去。
正和王令歌喝酒喝的已經五迷三道的王驚蟄聽見電話響了,還以為又是騷擾的呢,但低頭一看上面備注是小草,就呲牙笑了:“你知道啥叫心有靈犀麼?我跟你講,這個就是了,剛才還有人打電話說我女朋友在她手裡,你看看,現在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這是知道我在惦記她呢啊”
王令歌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的,趕緊接,接完了再喝,我跟你說今晚咱倆誰不喝趴下了,誰是孫子”
“必須穩妥!”王驚蟄接起電話,沒等對面開口呢,他就噴著唾沫星子跟連珠炮似的,說道:“媳婦,我跟你說,剛才有個傻鳥好像腦子進糞水了,她居然跟我說你在她手裡呢,哈哈,你說這人是不是腦袋被門給夾的進屎了,哎呀可樂死我了,我跟她說牛逼你就撕票啊,不行你就掐死她吧,然後沒等她在說話我就把手機給掛了,騙子做到她這份上,也夠憋屈的了,真是腦殘……”
電話那頭,拿著手機的涼繡整個人都不太好了,王驚蟄的聲音清晰的從話筒裡傳出來,宛若萬箭穿心一般,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噗嗤,噗嗤……”
茅小草忍不住的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涼繡強自壓住怒氣,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王驚蟄,我再說一遍你給我聽清楚了……茅小草人在我手上!”
“唰”正嗨皮著的王驚蟄頓時戛然而止。
“我是涼繡……”
王驚蟄瞬間酒醒,擰著眉頭停頓了足足半晌,才吐了口氣說道:“涼繡,你這是在作死麼?”
“說話!”涼繡將手機遞到小草耳邊,小草淡淡的說道:“不用擔心,我現在還很好,但是接下來呢,我就不知道了”
涼繡收回電話說道:“王驚蟄現在墓崖村一別之後,我就知道你肯定死不了,為此我專程趕到隴西去接近你女人,還好,我的運氣還算不錯,將她給帶走了”
“啪”王驚蟄點了根煙,徐徐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三天之內,趕來滕州以東一百五十公裡外的唐梁山,我在山上等你”
王驚蟄壓著怒氣,擲地有聲的說道:“涼繡,我王驚蟄在此立下重誓,小草在你手上若是少了一根頭發,在我有生之年,我都會窮盡畢生精力鋪天蓋地的追殺你們墨家的人,別以為墨家巨子苟延殘喘了一兩千年都沒人能耐他何,那是你們沒有踢到鐵板上,你最好祈禱我別發火,不然墨家人從此除名!”
“你有說這些狠話的工夫,還是想想自己怎麼才能盡快趕到滕州來吧……”涼繡說完,根本不給王驚蟄任何發問的機會,直接就把手機給掛斷了,然後按下了關機鍵。
王驚蟄手頓時哆嗦了兩下,煙頭上的煙灰都被抖了下去,他剛才說的擲地有聲嘴很硬,但那是說給對方聽的,面對小草,他所謂的底氣,不過是浮雲罷了。
酒,瞬間就醒了。
“墨家的人會干這種事?他們都多少年沒有露過面了”王令歌也聽見電話裡的動靜了,他皺眉說道:“墨家巨子是很少摻和進世俗事的,他們向來都只是潛心研究墨家學術,推崇墨家思想,嚴守著墨家的一畝三分地,很少管身外事的,世道變了?連墨家都耐不住寂寞了嘛……”
王驚蟄說道:“當面對巨大的利益時,一切的一切就都不那麼重要了,人啊都是貪婪的,內心深處總有最渴望的那一個點,明顯是我的出現觸動了墨家心裡那根線,讓他們被誘惑了”
王驚蟄端起酒杯仰頭就喝,一股辛辣的酒液頓時就把他的胸腔給燒了起來,喉嚨裡火辣辣的,眼圈慢慢的就紅了。
“你打算……”王令歌擔憂的說道:“這是故意因你過去,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啊”
“墨家巨子被人剿了多少次,都還沒有被清理掉,他們能生存到現在也是有道理的”王令歌琢磨著說道:“如果,處理起來有點麻煩和困難的話,可以讓我爸和向叔出面試試,他倆的面子,還鮮少有人不會給的”
王驚蟄說道:“一次可以,兩次也行,要是以後但凡有了頭疼的麻煩,都要他們出來,我還用不用混了?這點臉,我肯定是要的,自力更生吧!歌兒,這事不要和任何人說,特別是我姐姐那裡”
“行,明早我送你去機場……”王令歌點頭說道。
王驚蟄“嗯”了一聲,忽然感覺很疲憊的堆坐在了椅子上,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如此的累過。
心累。
小草的突然出事,仿佛一瞬間就把他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給抽空了一樣。
死後縱有萬古名,不如生前無遺憾。
小草可能就是王驚蟄這一輩子中,最不能見到的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