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王贊站在龍脊的峰頭上,看著不遠處那條河,卻肯定看不見撐船的那個船家,他嘆了口氣說道:“望山跑死馬啊,這麼點的距離折騰了一下午,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得要夜宿山林了。”
晚間夜宿林間,幸虧是這個季節的黔地不像是十二月份的東北那麼冷,天是涼颼颼的了,但還能在人接受的範圍內,他們現在回程的話是絕對來不及的了。
孩子已經躺在母親的臂彎裡睡著了,徐梅梅抱著她坐在一塊石頭上,王贊就跟耿浩說道:“要是按照我的推測,感覺洞花廟就應該是在這山峰上了”
耿浩苦笑著指了指四周,問道:“你看這哪裡有像是能建廟的地方?”
這山頭光禿禿的,只有一些石頭,連草木都沒有生長,範圍大概相當於是半個足球場左右,地勢略微有點平,所以放眼就能看個遍。
這裡確實沒有任何能夠看出有什麼廟宇的痕跡,王贊卻不想承認自己找錯了地方,尼瑪,我第一次下定決心處理點靈異事件,不能就這麼挫在這裡吧?
“找找,找找的,沒准,沒准被埋在哪裡了呢,撐死了也不過就是幾十年的時間而已,肯定能有啥線索的”王贊嘴裡很倔強的說道。
當下,王贊跟耿浩就分開頭去找,這面積不大的山頭上找起來其實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兩人翻動著能搬開的石頭,撿了一根粗的樹枝刨著地面,抱著絕地三尺的態度尋覓了起來。
一晃,時間過去的很快,天色就黑了。
王贊後來就在山坡下找了不少的干柴攏在了一起點著了一把火,幾人圍坐在火堆旁,面色都不太好看。
一天的時間,最後落下個白忙活的下場,王贊的心裡就很膩歪,這不成了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麼。
“明天亮天了就回去吧,算了,不找了”耿浩搖了搖頭,看著坐在旁邊的兒子就揉著他的腦袋說道:“洞花廟應該是找不到的了,回頭我再找找那位出馬仙,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方法解決小寶的問題,至於給我奶奶還願,肯定是不行了。”
徐梅梅就很埋怨的說道:“你奶奶也是的,人死了都不消停,折騰誰不好,偏偏折騰自己的重孫子,她長心了麼?”
耿浩頓時不樂意的說道:“你怎麼說話呢,我奶奶當初最疼小寶,經常摟著他哄著他玩,她能禍害自己的孫子麼?肯定是有什麼麻煩的事,你別在這跟我添亂行麼?忘了當初,我奶奶死了那時候,還給我們留了不少錢,你不也眉開眼笑的要了麼”
徐梅梅當即炸了,指著耿浩說道:“那能和兒子的命比麼?我告訴你,小寶要是沒得治了,我跟你沒完!”
兩人在那吵著,王贊也沒接話,這種家庭內部矛盾外人肯定沒辦法說話,他的腦袋裡在回憶著那段曲子的後兩句。
“北坡上一座廟,洞花女在看哥郎……”
王贊擺了下手,忽然打斷他倆說道:“等一下,到半夜了孩子唱曲的時候,我覺得可能要有點啥狀況了,別急”
這孩子每到午夜時分,子時左右都會翻來覆去的唱那四句曲子,大概持續半個多小時左右,王贊想著的是他們要真來對了地方,這孩子唱曲的時候,肯定會有啥線索冒出來的。
月黑風高,一輪殘月掛在山頭上。
累了一大天的幾個人,在火堆旁熬了一會後就全都忍不住的迷糊著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是香甜,身上的乏勁全都冒了出來,讓人眼皮沉的都抬不起來了。
王贊醒了之後,稍微穩當了一會,就聽到耳邊傳來了那孩子的唱曲,還是那熟悉的調子和晦澀難懂的唱腔。
火堆前面,耿浩和徐梅梅的兒子蹣跚著晃悠著步子,小手亂舞掐著蘭花指,於此同時他們兩個也醒了過來。
這空蕩蕩的山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唱著古怪的唱腔,那感覺讓人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特別是對方的眼中還閃爍著一股很陰森的味道。
“咕嘟”王贊咽了口吐沫,嘀咕道:“還是見得少啊,怎麼說我也是有點經歷的人了啊”
隨著孩子的唱曲,忽然間他的身上就飄出了一道淡淡的影子,接著月光和一點篝火,王贊就看到這是個老太太的身影,穿著一身壽衣頭發稀松被扎在了腦後,佝僂著肩膀,臉上面全是褶子。
耿浩頓時驚呼了一聲:“奶奶啊”
徐梅梅開始也嚇了一跳,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但看到自己兒子忽然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她上前就指著老太太說道:“奶奶小寶可是你的重孫子,你活著的時候最疼他了,怎麼你死了還找上小本了,你這麼干就不怕咱家絕後了麼,小寶哪裡能架得住你這麼折騰,你看看他都成什麼樣了”
耿浩皺了皺眉,王贊迅速開口說道:“別太大聲了,這是老太太的一縷陰魂,是經不住嚇的,她現在出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你要是再給她嚇回去的話,我們可能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別把自己兒子給害了”
徐梅梅一聽頓時就閉上了嘴,抹著眼淚抱起兒子就低聲抽泣著,這你要是放在往常讓她碰見個孤魂野鬼,那可能嚇的都得暈過去了。
女子本弱,身為人母則剛!
那老太太似乎根本都沒聽聞後面的人在吵吵啥,自己自顧自的就朝著北面的山坡走了過去,也就是下了一段百來米左右的距離,她忽然就停了下來,然後靜靜的站在一座土包前面一動也不動了,而嘴裡卻忽然又唱出了那幾句曲子。
這座土包先前王贊他們並未發現,因為壓根都沒有往下面找,從這邊上來的時候誰也沒太注意,此時再看的話,卻發現這好像應該是一座墳頭,只不過沒有墓碑,上面又長滿了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