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清明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直接步入正題說道:“畢竟死了一些人,我現在要是自己離開內比都的話,可能會有點麻煩,你幫我送出去”
哈度將軍點頭道:“這沒問題,我本來也是來內比都尋你的,你現在沒事了,我也打算離開回邁扎央了,到時候咱倆一起走就是了。”
清明“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我這次跟你回去之後,我也會離開邁扎央了。”
哈度將軍頓時一愣,臉上表情有點遺憾和不舍,很明顯的,有清明這樣的人在邁扎央呆著,他哪怕就是什麼也不做,自己也會心安,這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插在自己身邊,晚上睡覺都會踏實。
哈度將軍點了點頭,說道:“我也知道,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永遠呆在邁扎央,早晚有一天會離開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突然。”
“謝謝你這大半年來安頓我,臨走之前我有幾句話,你要是信的話那你就照著我說的去做,如果不信就只當我沒說。”
哈度頓時認真的說道:“你盡管說就是。”
清明說道:“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怕死,我相信你也不例外,你現在也不過才人到中年四十幾歲左右,正是人生旺季的時候,所以你感覺不出什麼,但長此以往下去,你的余生將很難安生,我們那邊有句話叫做事要積德你肯定也聽說過,你現在欠缺的就是德行,本身你的身份就注定你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和鮮血,再加上你開設的賭場屬於偏門的行當,撈的是橫財,也有不少人因此而家破和人亡,我要勸你全放棄了這些,你不可能答應也做不到,不過我有兩個迂回的法子你可以去做,至少可以為你抵消一些孽債。”
“再一個就是,緬境內都信佛,唯獨你們邁扎央的寺廟太少,現有的也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可以請人來邁扎央修建幾間寺廟,以此來布施恩惠……”
清明很詳細的跟哈度交代了半天,他這人不太喜歡欠人的人情,在邁達賭場呆的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吃喝拉撒都是對方的,雖然他也為哈度做過兩件大事,不過在他看來這個恩惠也抵不上自己叨擾對方的,所以臨走之前叮囑了他幾句,至於對方信不信的話,那就不在自己考慮範圍內了。
哈度聽完後,又挺仔細的跟他請教了一下,其實在他的心裡清明的地位等同於是一國國師了,他的話自己還是挺信奉的,特別是涉及到身家性命這種事。
過了一天,下午時分,哈度跟清明直接乘坐了一架飛往邁扎央的空軍飛機,用這種方式離開內比都,不管是誰在查肯定都不管用,軍方的專機,警務部也沒權利去搜人。
到了邁扎央以後,清明短暫的停留了兩天,算是休息了一下,然後他才來到中緬邊境口岸,哈度將軍幫他搞了個在緬境的身份,於是他以正規的途徑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上。
差不多一年前左右,清明就出現在了中緬邊境地帶,那個時候的他其實很慘,露面時幾乎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了,渾身亂糟糟頭發胡子亂蓬蓬,眼神呆滯,人如行屍走肉。
後來在這邊徘徊了大概能有一個多月,清明才漸漸的恢復了一些神志,但他卻有些東西記得挺清楚,有一些卻很模糊,他所有的記憶就像是被打亂了循序一樣,可能得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慢慢的重新排列好,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人生。
當時清明就記得,他去過一個叫邁扎央的地方,於是他通過邊境線到達了異國,然後直接就去找了哈度將軍,再見清明哈度也很吃驚,但還是隱約想起了這個讓他記憶相當深刻的人,而從那以後,清明就暫時留在了邁達賭場。
清明還知道,自己本來不叫清明,這個名字是他隨便起的,至於為什麼會這麼叫,那是因為他情形的記得,這個名字似乎跟自己當初的名字很像,很像。
再回到國內之後,清明依舊還是那副裝扮,腦袋上扣著套頭衫,穿著平常普通,一點也不引人注意。
而在回到國內後,他覺得自己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烏蘇裡江上的那座江心島,因為阿方索畫出的那副圖,勾起了他很多記憶深處的東西。
從西南邊陲到東北方向,清明用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因為清明沒有本地的身份證明,趕路的時候就稍微有點麻煩。
十二月份的北方已經很寒冷了,越往北越是冷,清明在勞保商店買了身那種老式的軍綠色大衣裹在了身上,然後從哈市轉車去往烏蘇裡江方向。
在還沒有到烏蘇裡江的時候,清明看到了一個地方他覺得特熟悉。
虎林,七五八林場。
人的一生永遠都脫不開宿命的安排,曾經發生過的某些事,深藏在你的記憶深處,哪怕過去了很久當有一個契機出現的時候,也能將你重新喚醒。
七五八林場這個地名,讓清明覺得特別的熟悉,他就下意識的半路下車,打算暫時在這裡停留一下。
所以,清明就裹著軍大衣游蕩在了七五八林場附近,試圖找尋著記憶深處的那種熟悉。
這個季節,整個東北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了,林場附近人煙稀少,每隔十幾二十裡地才會出現一個小村子,清明就輾轉著幾個村子,餓了渴了就去農家討點熱乎的飯菜,東北民風彪悍的同時也是非常好客的,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裡,通常沒有哪戶人家會拒絕的。
這天,傍晚時分,清明又途經了一個村落,村子裡升起了裊裊的炊煙,這個點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生活做飯了。
天色剛剛擦黑,清明隨意的敲開了一戶農家的大門,一個穿著羊皮襖的中年打量了他幾眼後,問道:“你找誰啊?”
清明低著腦袋,說道:“路過的,沒有飯吃了,大哥能給口熱乎的飯菜麼?”
“咦?”對方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極其詫異的就愣住了,由於清明是低著腦袋的,臉還被套頭衫給擋住了,對方也沒有看清他的長相,於是就猛地一低頭想要看見他的人,但清明卻極其反感和厭惡的往後退了幾步,並且打算抽身就走了。
但他剛轉身過去,就聽到對方驚呼了一聲:“王驚蟄?老弟,你這是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