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領著老婆回娘家的曹清道走了以後,他暫時成為了古井觀裡的守觀者,這個時間大概要持續到春暖花開的時節,才會有下一個人過來,至於是誰來,曹清道走的時候也沒有交代,只說來了你就知道了。
而過起了獨居生活的王驚蟄,也難得的享受了一個人的寧靜,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和打掃道觀以外,他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看書上,一個人生活即是很難熬,也是一種心境上的鍛煉,熬過去了也許就是另外一種升華和超脫。
熬過去,那就是在原地打轉了。
將近三個月的終南山古井觀的生活,讓王驚蟄整個人從細微的改變開始,逐漸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經過沉澱過後的青年,似乎老練了不少。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蘇的季節。
王驚蟄並沒有等到那個過來換班的人,但他也並無什麼詫異的也沒有發什麼牢騷,於是安安靜靜的等在觀裡,依舊整日裡於道藏為伴,閑暇時偶爾發發呆,想著以前的是什麼事。
陽春三月,王驚蟄的頭發長了,胡茬也遍布在了下巴上,皮膚顯得也有些黝黑和粗糙了很多,但眼睛裡透出的神采很有光亮,整個人似乎內斂了不少。
四月份,天氣逐漸升溫,山上的積雪也全都融化了,山路顯得特別泥濘,山下的村民過來送飯的時候,都會踩上一腳的泥巴,這時候的王驚蟄身上隱隱的散發出了一股酸臭味,偶爾用清水洗個澡,但衣服卻沒怎麼換過,就那麼兩套來來回回的穿著,洗的都有些發白掉色了。
五月的天,馬上都要進入夏季了,終南山上煥發出了綠意,道觀四周郁郁蔥蔥的,這個時候的王驚蟄已經上山有半年之久了,年前的時候還有大先生和曹清道與他相伴,倒也有人可以跟他說說話什麼的,自從曹清道大年初一就走了後,將近四個月的時間裡,王驚蟄幾乎都很少在開口了,過著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人愈發的沉澱和沉靜了。
王驚蟄也習慣了這種獨居的生活,甚至他有時在想,原來有句話說的很多,那就是一個人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你就可以什麼都不去想了,日子很簡單,人也變得簡單,當一切都簡單了以後,你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種顏色,你就會忘記曾經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了。
這天,王驚蟄坐在那顆老槐樹下,翻看著一卷道藏的時候,道觀門外忽然風塵僕僕的走過來一道人影,對方離著老遠時他就聽到了那邊的腳步聲,想著這個時候不是村民送飯的時間點,他就抬頭望了過去,看見了王令歌背著行囊走了進來。
王令歌走進道觀後,看見老槐樹下的王驚蟄就愣了,此時的他頭發都出了留海還亂糟糟的,飽經風霜的臉上出了幾道褶子,下巴上的胡子相當的濃密,這看著就儼然是另一個人了。
但王令歌驚詫的不是這個,主要奇怪的是王驚蟄這人的氣質和以前完全大不同了,以往的他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有些張揚也算內斂但給人的感覺不算太沉穩,這時的王驚蟄就像是匍匐在黑夜裡的一只不知名的獵物,本來是趴著不動的,但可能張開嘴的時候,獠牙就會支出來了。
王令歌圍著他繞了一圈,點了點頭,然後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根,王驚蟄顫巍巍的伸出手點著了塞到了嘴裡,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嘶……”王驚蟄閉著眼睛享受著尼古丁的辛辣還有那一種眩暈的麻醉感。
王令歌瞅著被他兩口就抽沒了的大半根煙,說道:“哥們,你這麼抽下去,你奔著肺癌晚期去的啊?”
王令歌點頭說道:“我也算是古井觀的半個弟子,每年也會過來呆一段時間,這次到我班了”
“怎麼耽擱了呢?”王驚蟄話語平靜的問道。
王令歌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還以為你得急眼呢,至少也得罵我一頓,畢竟給你扔在這幾個月了無人問津,我尋思你人都得呆傻了,但現在看來你是完全沒有啊,說實話,驚蟄你給我的吃驚不少,成熟了啊?”
“嗯,內斂了不少,也就是偶有崢嶸吧”王驚蟄點頭說道。
“我這次晚回來是被耽擱了,年前的時候我和向叔他們在一個叫竹王城的地方找到了古夜郎國的一片墓葬,開始還以為是夜郎國主的墓,但後來發現並不是,是我們想得太簡單了,撫仙湖下的古城你肯定不會忘吧?同樣的,在竹王城下也有一座古城,就是夜郎古國的,當時他們三個從一條地下河深入到了古城內,整整呆了幾天都沒有出來……”
王令歌和王驚蟄聊了半天,說的就是古夜郎國的古城墓葬,從他的話裡王驚蟄除了震驚以外,還聽到了那個最重要的消息。
原來,戈壁灘下的古樓蘭,撫仙湖下的古滇國還有竹王城裡的夜郎古國,真的都是存在於同一個年代的,這三座古城裡也真的都有一座風水大陣,但至於細節什麼的,王令歌則沒有說。
“向叔的意思是,你從古井觀出來後,馬上去他家裡一趟……”
王驚蟄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去年煉出來的那份丹一直在我身上放著呢,他不點頭我也不敢用,得給他過過目才行”
“還有余貨麼,我也好奇,要不給我一份?”
王驚蟄說道:“你要不怕死就盡管吃,上個月我問了下玄門的唐長老,我以為他那邊已經開始了呢,你猜怎麼著?這老貨說,他還想問我呢,拿我當小白鼠,等我吃完了沒事他那邊才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