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帶的人,對於祖墳的事向來都是比較在乎的,逢年過節必然會燒紙上墳祭拜,所以陳放一說爺爺和奶奶在大團陵園的墳有點問題,他爸媽和兩個叔叔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陳放的家裡。
陳放當時也沒多說什麼,就說有個先生過一會來,等他到了之後再解釋。
等了不到半個小時,王驚蟄和林汶騏就過來了,陳家一看來的是兩個年輕人,就有點埋怨地瞪了陳放一眼,那意思是這就是你說的風水先生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的話你還能信?
王驚蟄提了下褂子,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陳家人的對面,朝著陳放擺了下手示意他過來。
“幾位叔伯,是不是看我太年輕了,覺得道行不太夠啊,或者是直接就以為我是個走江湖耍嘴皮的騙子?”王驚蟄一眼就洞穿了陳家人的心思,他笑呵呵地指著陳放說道:“我要說讓你們把墳就這麼給起了,你家人肯定也不同意,但我要說這墳要是不起的話,陳放可能就只有四天可活了,你們信不信?”
陳放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腿肚子當即就轉筋了,他爸媽的表情瞬間就沉了下來,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自己的兒子沒病沒災,活蹦亂跳的活得好好的呢,更何況誰肯定也不願意聽自己兒子被咒死的。
陳父手裡拿著杯子“咣當”一聲就放在了茶幾上,冷著臉說道:“你這個年輕人是怎麼說話的呢?”
“就是,太沒分寸了……”陳母很不樂意地說道。
“你還沒跟你家裡人說你最近的事啊?”王驚蟄抬頭問道。
“這不是怕他們擔心麼,一直沒敢告訴他們”陳放解釋了一句,然後扭頭衝著他爸媽還有兩個叔叔說道:“我最近都沒告訴你們,我撞邪了,好幾次都差點被害死了,就在前幾天我開的靈車裡出現了個紙人,跟我一模一樣的,這紙人的身上寫著個日子就是下周五的,人家說那就是我被索命的日子”
陳放原原本本的把這個把月發生的事都跟家人說了一遍,他父母聽的是心驚肉跳,但明顯還在犯嘀咕。
陳放的大伯當即指著他說道:“你也是大學裡出來的,怎麼還信這個呢?白受了十幾年的教育了啊,胡鬧”
陳放急了,他眼珠子通紅的說道:“誰胡鬧了,這都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我鬧什麼鬧,這是親身經歷的我會騙你們?”
陳放還要急著在解釋,王驚蟄就扒拉了他一下,然後望向陳放的大伯,這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戴著副眼鏡,說話的時候也是繃著臉,一看就是比較嚴謹的那種知識分子。
陳放大伯嗯了一聲,皺眉問道:“提我女兒干什麼?”
“呵呵,沒事,就閑聊點家常”王驚蟄笑呵呵的說道:“您女兒結婚了麼?”
“她才大三,還沒畢業呢,對像都沒有結什麼婚啊”陳放大伯不耐煩地說道。
王驚蟄瞅著大伯的臉孔,語出驚人的整出了一句話:“你女兒懷孕了,兩個月”
“唰”陳家的人,目光全都落在王驚蟄的身上,眼睛裡充滿了驚訝,不解還有憤慨,陳放的大伯憋了半天,然後站起來指著門口說道:“出去,滿嘴的胡言亂語,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還真就是自己嘴裡說的江湖騙子,先是誆騙小放要拆我們家的祖墳,然後又侮蔑我女兒,你安的什麼心啊?”
王驚蟄站了起來,抖落了下大褂說道:“首先吧,我拆你家祖墳也沒說要錢是不是?你見過不騙財的騙子麼,再一個……你女兒的問題,我勸你最好先是打聽一下,省的她現在正手足無措呢,萬一出點什麼後果的話,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出去,你再不走,我可要報警了……”陳放大伯氣的臉色都綠了,指著王驚蟄的手一個勁地哆嗦起來。
“一會你打我電話”王驚蟄衝著陳放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就走。
林汶騏跟王驚蟄從陳家出來後,就問道:“怎麼整的,談崩了呢,你的切入角度是不是有問題啊?”
“坐這待會,抽根煙,過會咱還得再上去呢……”兩人出來就在小區的花壇邊上隨意地坐了下來,一人點了根煙。
“陳放的大伯,要是沒問他女兒呢?”
王驚蟄說道:“你吧,得要理解一個正常人的心裡,剛才他說我滿嘴胡言,他肯定也不會信的,但是哪怕他心裡有一萬個不信,可絕對會打電話過問一下的”
陳放的大伯,兩眼下面的子女宮,右邊略帶紅潤,屬性為女,鼻梁右側有一橫紋,那是女兒有喜的征兆。
王驚蟄和林汶騏走後,陳家的人就給陳放一頓數落,說他年紀不小了還這麼輕信人言,什麼話都聽,居然連自己爺爺奶奶的墳都想給刨開了,簡直是太不孝了,陳放被說的一句話都不敢反駁,但心裡去拔涼拔涼的了,他甚至都尋思了,實在不行的話自己今晚偷摸帶著王驚蟄去刨墳得了。
數落完陳放,他爸就跟陳放大伯說道:“我侄女真沒處對像呢?”
“我也沒問過這個事,誰知道她有沒有了,但是就算有對像了,我也相信孩子不會亂來的,我的女兒是什麼家教我不知道麼,更別提懷孕了,扯淡!”陳放大伯不樂意的辯解了兩眼,然後掏出煙來說道:“我去陽台上抽根煙,你們再教育下小放,這孩子太不懂事了”
陳放大伯來到陽台點了根煙,看著手裡的電話猶豫了半天,王驚蟄剛才說的那句話,他確實是一萬個不相信的,也覺得絕對是不可能的,但人呢都有個逆反心理,就是有些事沒人提還好,一旦有人跟你說了,你心裡就該犯嘀咕了。
就像你走在路上,忽然碰見個人,很驚訝地指著你說我是個大夫,覺得你眼睛發黃可能是肝有病,你聽了這話絕對會瞪他一眼說他一句有病,但可能今天晚上你連覺都睡不好,在床上翻身打滾的睡不著,就想著這句話,然後第二天就跑到醫院去檢查了。
陳放大伯猶豫再三之後,就給女兒打了個電話,先是閑聊了幾句,然後忽然毫無征兆地就問道:“陳書畫,爸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呢?”
電話那頭,她女兒驚愣的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爸,哪有啊,我,我有什麼可瞞你的?”
陳放大伯一聽頓時心裡就咯噔了,知女莫若父,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這孩子從小到大但凡有撒謊的時候,語氣都和平常不一樣。
“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