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林寒星就上了樓。
待到裹著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已是一個小時後的事。
光著腳踩在柔軟地毯上,她很快坐到梳妝台前。
不過才一天沒回來,桌上又多了不少東西。
顯然又是雷媽給她買來的。
心裡正想著,鏡中已多出道健碩身形。
“別動。”
林寒星剛想回頭,圓潤肩頭已經被雷梟摁住。
她沒有動。
卻從鏡子裡看到雷梟慢慢俯身,湊近她頸窩。
這種畫面,太晴色了。
更何況他的呼吸在她頸間的皮膚上,帶起了陣陣漣漪。
雷梟低頭,在林寒星脖頸處烙下一吻。
鏡中。
男人密實的長睫在俊美臉上落下暗影,往日裡給人的壓迫感盡數收斂。
林寒星抬起藕白的手,柔軟手心扣在他腦後,泛著水光的眸子裡劃過狡黠光芒,隨後在雷梟抬頭瞬間迎著親了上去。
“媽讓你過去。”
雷梟喉結聳動幾下,聲音啞的已經沒法聽了。
林寒星唇瓣已是嬌艷的海棠紅色,此時咬著下唇,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又想干什麼?”
雷梟用手指輕刮了下她鼻頭,又想撩他!
“被你親的腿軟了。”
林寒星眨眨眼,一副‘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辜’的表情。
雷梟悶聲就笑了。
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任由林寒星像只無尾熊一樣的抱住他。
“我不是胖了?”
林寒星單手勾著他脖頸,單手朝自己小肚子摸了摸。
天知道自從住進雷家之後,雷媽是天天想著法兒的給她做好吃的,還有水果加夜宵,生怕她吃不飽餓著。
雷梟覺得這是道送命題,聰明的選擇假裝聽不到。
心裡卻暗戳戳的決定等著晚點跟媽在商量商量怎麼偷偷把寒星再養胖點兒的事兒。
畢竟在他看來……
懷裡的人兒依舊輕飄飄的跟個羽毛似的。
“洛文博同賀哲瀚合作在雲南盜伐紅豆杉出口海外牟取暴利的事已在江城發酵,現在賀氏一團亂,連帶著江城跨海大橋的項目也受到了影響。”
雷梟邊抱著林寒星朝衣帽間走去,邊說。
這是要去馬來西亞之前林寒星原本交代他要做的事,但因著計劃有變,他將這事交給了梁遇然去做,在推波助瀾這方面,梁遇然顯然要比燕北驍手段要強。
“呵呵。”
聞言,林寒星眸底轉冷。
受此影響的可不僅僅是賀家,還有一起做生意的林方兩家。
想必此時的他們早已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作一團了!
“就讓他們再蹦跶幾天。”
………………
林寒星來到雷媽房間時,她正翻箱倒櫃的找著東西,地上桌上亂糟糟的。
“兒媳婦兒你先坐。”
雷媽悶悶的聲音傳來,也不讓林寒星幫忙。
林寒星無奈先坐下。
視線倒是無意當中掃到了雷媽放在桌上的相冊。
相冊充斥著古樸味道。
打開一看,竟是雷媽年輕時的照片。
穿著黑白兩色的夏季校服,小小的臉只有巴掌大,柔順的長發披散著,一雙眼就和會說話兒似的,鮮活明亮。
花骨朵兒似的。
似乎是鋼琴比賽時的照片。
林寒星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笑,只是……
當她的眼神掃過某處時,變得微妙起來,下意識看向雷媽方向。
手不自覺繼續往後翻。
像是在尋找什麼。
——當年有次伯父被親信與對手聯合陷害,一手建立起來的雷氏幾乎到了就要易主改姓的地步,而他也差一點就要交代進去。
——平日與雷氏交好的躲都來不及,對手更是落井下石。
林寒星腦海中忍不住浮現起當初燕北驍曾經告訴自己的話。
“找到了!”
突然,就在林寒星腦海中零碎線索快要彙總到一起時,雷媽終於開心的喊出了聲!
說完,不管地上還亂糟糟一片,抱著那盒子跑到林寒星跟前來。
“找到了!”
嘩啦一聲打開,是瓶酒!
“咱們去露台喝!”
不等林寒星過來過來,雷媽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就和個小孩兒似的!
二樓露台。
盡管外面還下著雪,但被特殊玻璃罩頂封住的露台卻是四季如春,各類綠植花卉被園丁照顧的很好。
之前藍紫色的大花繡球雖然開敗了,但桂花卻在園丁的細心照料下開的正旺。
溫酒器下的燭火燃燒。
不一會兒,就有濃郁酒香味彌漫在空氣裡。
混著桂花的香氣,就連林寒星都忍不住全身放松下來,側頭去看雷媽。
恰好雷媽也在看她。
兩個人先是對視一眼,隨後齊刷刷的笑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但就是高興。
酒過幾巡。
雷媽臉頰上掛著紅,從口袋裡掏出個盒子來。
推到林寒星跟前。
“噓,祖傳的!”
雷媽用手抵在唇上,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林寒星打開一看,是個鐲子。
“當初姓雷的找……找到我,硬是把它……戴到我手上,我不要,他二話……嗝,二話不說扛著我就去民政局,你說……有他那麼土匪的人嘛!”
雷媽顯然是已經超過微醺狀態,說話都帶著磕巴。
——你什麼意思?
——我請你結個婚。
想到最開始雷梟的做派……
所以雷家祖傳把人往民政局帶嗎?
林寒星不著痕跡的將雷媽面前的酒換成了水,雖然還是覺得有點兒於事無補。
雷媽突然起身,從旁邊折了枝馥郁香桂別在林寒星發間。
剛洗過的微卷長發似乎都染了香。
“媽和爸是怎麼認識的?”
林寒星伸手扶了把雷媽,生怕她摔到!
“撿到的!”
“我把他撿到的!”
雷媽挺了挺胸膛,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驕傲。
林寒星挑眉。
聽到後面才明白,原來是當初雷爸被對手派人圍堵所傷躲進暗巷,恰好遇上放學後被鐘雪晴將接送她上下學的車搶去的雷媽。
當時雷媽還以為他死了,沒想到剛一靠近就被雷爸握住了腳踝。
——躲起來。
他說。
他叫她躲起來。
暗巷裡彌漫著的淡淡血腥味,她似乎現在還能聞到。
雷媽用雙手墊著下巴,眼睛濕漉漉的。
眨啊眨,像是困了。
林寒星很少會見到像在雷媽這個年紀的女人還會有這樣干淨純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