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平地起的驚雷,商家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就連醫療組的專家都連下三道病危,她卻說……老爺子好好的?
鴉雀無聲。
“你……”
龍清如話到嘴邊張口就要衝出,只是顧忌場合,嚴肅陰沉表情裡還帶著警告,警告林寒星不要不分場合的亂說話,這裡可不是她能橫著走的地方。
“你是說真的?”
在場的商家人卻像是重新燃起希望,原本頹喪臉上一個個皆被點亮,不論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在這一刻商家人上下的心都是凝結在一起的。
林寒星沒有多言,只是伸出手朝樓上指了指。
幾乎就像是在配合她一樣,醫療組驚喜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先有動作的,商家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
很快,樓下就只剩外人。
林寒星朝龍清如走去,很快就來到她面前站定,涼薄視線帶著極強穿透力,震懾人心。
“這麼快,又見面了。”
這聲音,聽在龍清如耳中,怎麼都帶著不壞好意。
兩人對視。
就連龍清如自己都沒注意到,在對上林寒星的瞬間,她整個人的氣勢都像風中的殘燭,弱下去大半,卻還強撐著,與她往日裡對外女強人形像有種強烈的違和感。
龍清如冷笑,眼神裡染著不屑。
“對外號稱龍家之事與你何干,私下卻又頻繁接觸,說一套做一套的本事,怕是沒人比林小姐運用的更自如了,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兩人的聲音壓得極低,面上也還都帶著笑,旁人眼中,這兩人就好似是在聊天般的和煦,誰能夠想到是私下又是如何波濤暗湧?
“你怕了嗎?”
林寒星凜凜的眸底帶著似能穿透人心的冷,一下就揪住了龍清如心底最恐懼的地方。
“現在我回來了,你怕嗎?”
“龍,清,如?”
如同喪鐘被敲響,龍清如頭皮都快要炸裂開來。
從林寒星口中說出的這個‘龍’字,怎麼聽怎麼都帶著一種濃烈譏諷,似在指責她的不配,不配姓‘龍’,不配站在這裡。
這令龍清如一下子回到了剛被接進龍家時的那天。
權勢、名利、特權……
一切的一切隨著她被冠上龍這個姓氏接踵而至,令她小小年紀便學會了隱藏自己真實情感,將最完美一面呈現。
沒有人能破壞這一切。
當年林寒星的母親白柔不行。
現在的林寒星自然也不行!
“我勸林小姐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畢竟在沒做鑒定之前,一切都還沒塵埃落定,誰又能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龍清如冷幽幽開口,就像是一個身為過來人的忠告。
“你說的對,假的終究成不了真。”
四兩撥千斤,簡單一句,林寒星已叫龍清如啞口無言。
樓上,商家人喜極而泣的呼聲傳來,在經過醫療組一系列的檢查過後,商老奇跡般的轉危為安,就連心髒也重新恢復了動力,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當時在房間內發生的事,只有龍老商言永與林寒星三人知道,現如今不論商家人如何詢問商言永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才令老爺子轉危為安,商言永都閉口不言。
而他越是不說,就越是令醫療組與商家其他人好奇。
樓下的嚴老下意識看向林寒星。
直覺告訴他,商老病情的轉折是從這丫頭身上開始的。
龍老從樓下走下來。
“回去吧。”
他的視線落在林寒星臉上。
不語。
注意到那視線,龍清如心髒一跳。
“爸,到您休息的時間了,我扶您回去?”
龍清如殷勤的來到龍老身旁,作勢就要伸手攙扶,可還不等靠近,已被龍老拂開手。
“我還沒老到走不動!”
說罷,龍老朝商家門外踱去。
商家警衛趕忙敬禮讓開,至於等在外面的龍家警衛自然跟上,龍清如二話不說自是跟上,似要阻斷一切龍老與林寒星私下接觸的機會。
“丫頭……”
嚴老走到林寒星身旁,似想說什麼,倒是林寒星罕伸出手,抵在唇珠上,靈動而俏皮的噓了聲。
“秘密。”
見此,嚴老無奈搖頭,到了嘴邊的話也重新咽回去,不問了。
“龍老走了。”
二樓,有商家小輩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龍老等人離開,朝著面前眾多長輩說道。
原本因為商老醒了而開心熱鬧的房間內此時陷入了死一般安靜,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商言永,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透著大大的疑惑。
“三叔,現在你總能說了吧?”
商家小輩追問。
“都別問了,你們只要記住一件事就行。”
對於剛才發生在這裡的事,商言永下定決心爛死在肚子裡,除了老爺子之外不會再對任何一個人提及,尤其是在想到剛才那丫頭同自己談判時的狀態……
“什麼事?”
沉浸在思緒裡的商言永許久沒有開口,令他人忍不住繼續追問下去。
“別去惹隔壁那小姑娘。”
“三叔是說……龍希兒?”
龍家能算得上小姑娘的,不就一個龍希兒?
“龍希兒算個……”
商言永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將最後那個字咽回去。
“剛才來後一直站在龍老身邊的那個。”
想了想,商言永又補上了她的名字。
“林寒星,旁人都叫她林小九。”
她?
商家人眼底一陣詫異,這陣子京城裡有關於她的傳聞可當真是不少,可當時他們一心都撲在老爺子的病上,沒人有閑心去關心別人家的瑣事。
只是沒想到,那人竟就是林小九?
長得也太……
招人了吧?
心裡想著,面上都帶著不服,一個小丫頭還能翻出怎樣的花來,值得三叔這樣忌憚?
像是看出旁人所想,商言永表情倏然沉下來。
“今日我說的話,你們每個人最好都深深記在腦袋裡,隔壁家那個新找回來的小姑娘厲害著呢,誰都不要去主動觸她霉頭,否則……就算商家家大業大,也保不住你們。”
商言永總覺得,今日之事不過只是一個開始,回想起臨出門時那丫頭回頭看自己的眼神……
饒是他,心底都有些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