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屬於煙雨的,除了她之外沒人能奪走。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袁紹靖等待著,等待著黎煙雨有天能夠回來,即便……
是帶著對他的刻骨恨意。
這些年來,袁紹靖每每夜裡總是會做夢。
夢到那日在醫院的事。
夢到中彈後她倒在自己懷裡,跟她麻木表情相比,他的惶恐不安與絕望肆意。
那些年,仗著她對自己的喜歡,他從不曾給她一個好臉。
就像篤定不論自己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一樣。
舅舅。
袁紹靖閉上眼。
她就站在自己記憶裡。
薄如蟬翼的陽光籠罩在煙雨周圍,細細的手腕,細細的腳踝,白皙美好的不像話。
可一轉眼,她又滿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懷裡。
舅舅,不要死,我只有你。
她曾經在他最絕望無助時,煙雨摟著他,聲音顫抖一遍遍喚醒他。
傻姑娘。
如果當時任由他就那麼死了,是不是後來的種種,就都不會再發生?
林寒星不知袁紹靖在想什麼。
她只是自牛皮紙袋中,將張有些年頭兒的照片抽出來。
那是年輕時的眠姨。
黑白照片裡,她身著件旗袍,腰身細窄,眼角眉梢都帶著沁人心脾的風情。
那時的黎煙雨顯然不知道有鏡頭在對准她。
眼底若隱若現的脆弱與孤寂,自鏡頭裡輕易乍現。
林寒星的手輕撫在黑白照片上。
像是這樣做,就能拭去眠姨當時的痛苦。
“這裡面清清楚楚記錄著煙雨留在馬來西亞的所有產業。”
袁紹靖沉聲開口。
“袁先生是什麼意思?”
林寒星抬頭,眼神裡有冷冷淡淡的疏離。
被林寒星這雙眼看著,袁紹靖竟有半響說不出話來。
不愧是煙雨親自調教出來的人。
很多時候,在看到她,袁紹靖都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黎煙雨。
深深的看著她,半響,袁紹靖終於再度開口。
“現在,這些都是你的了。”
………………
一門之隔的外面。
袁素素的視線在酒店房間每處掃過,最終落回到程靈韻身上。
“媽,沒想到吧?”
袁素素在她對面緩緩坐下來,將一路上擋住疤痕的長發掖回到耳後。
將那自眉骨橫亙到下巴的傷疤毫不遮掩的露在外面。
“我現在還能好好坐在你面前。”
袁素素邊說,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抬腕的時候,露出雙手被捆縛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痕跡,紅腫難看。
“同你說說話。”
此時的袁素素,哪裡還有最開始的大家閨秀樣兒。
“是不是林小九跟你說了什麼?素素,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害你!”
程靈韻說這話時,或許袁素素的眼神太恐怖,竟令她額頭冷汗刷刷落下。
“你現在的情況,還不適合出院,你的傷口還沒好呢!”
訕訕說完這句,她竟不敢再往袁素素臉上看去。
畢竟,那傷疤是自己造成的。
聞言,袁素素似笑非笑,臉上露出嘲弄。
她真的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嗎?
“媽,不知道你肚子裡的,是弟弟還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