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如同時間靜止般,觀景亭內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她身上。
其中有人認出林寒星,猛地驚恐起身。
睜大了眼看著正朝這裡走來的那抹黑色倩影。
蠶絲輕紗面料的刺繡長裙乖巧貼服著林寒星身體曼妙曲線,隨著她每往前走來一步,下擺瀑布似的不規則波浪翻湧。
如水般蕩漾。
“這裡好熱鬧。”
林寒星慵懶聲音伴隨著荷香浮動,由遠及近。
一股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天氣裡的冰寒,頓時縈繞在這裡每個人心頭。
雷梟派來的人跟隨在她身後。
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
“你……”
正想說話這人是袁雲容四嬸,也是袁家老四袁沛銘的老婆。
“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人扶起來!”
袁雲容生怕出事,不等四嬸將話說完已經搶先一步接過話。
林寒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不過一眼,已經令袁雲容掌心冒出冷汗,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還不等袁家佣人將袁康母親攙扶起來,一直隱忍不發的袁康終於還是如同負傷猛獸般衝了過去!
“滾!”
將母親護在懷裡!
多年來卑躬屈膝的生活早已磨平了這位母親的棱角,此時被兒子看到狼狽模樣,除卻顫抖的唇瓣之外,一時間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呆愣楞的看著眼前發生一切!
“野種!滾出去!野種!”
就在局面僵著著的時候,稚嫩的童音突然穿插進來。
原本剛才已經被佣人抱住的小堂弟突然張牙舞爪起來,那流暢的姿態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袁四老婆猛地倒抽口涼氣,快步朝著自己兒子走去,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眼神一個勁兒的朝林寒星方向撇。
就像是在看洪水猛獸一樣。
只是從頭到尾,林寒星除卻說過的第一句話外,其余時間只是安靜站在那兒,以著一種旁人實在無法琢磨透的眼神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嗚嗚嗚……”
見到幾歲的堂弟的嘴被捂住,袁雲容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寬下來。
畢竟以著她護短的個性,自己剛才真的有一瞬間會以為林寒星會當場法翻臉將自家小侄子溺死在面前的荷池裡!
心裡正想著,林寒星那邊突然有了動靜。
嚇了人一跳。
只見林寒星依舊噙著那抹笑,不緊不慢坐在了剛才袁雲容嬸嬸們坐過的桌前。
因著她的到來,其他人早已經起身。
現如今,唯有林寒星一人是坐著的狀態。
面前精制的紅茶杯上還染著袁雲容兩個嬸嬸的唇印,連帶著桌上甜品都散發著誘人香氣。
真叫人……
厭煩啊!
下一秒,林寒星素手一揮,面前桌上所有東西都已經在眨眼間揮落在了觀景亭地上。
劈裡啪啦的。
“這樣看著倒是舒服多了。”
只聽耳邊緊接著傳來林寒星似自言自語的聲音,旁人卻是連半句都不敢接!
氣氛詭異。
林寒星抬手,朝著袁雲容小堂弟的方向點了點。
蔥白指尖看的人心驚膽顫。
“不,不要……”
見林寒星動作,袁雲容四嬸身體如同過電般猛地一顫,作勢就要將兒子牢牢護在懷中。
可比她更快的卻是雷梟那群手下。
幾乎是在眨眼的工夫就將那小東西自對方懷中接了過來,面無表情的按照林寒星眼神示意將人放在了她旁邊的石椅上。
“放開我!賤人!!賤人!!”
如同鸚鵡學舌般,一句句刺激性的言語自小家伙的口中罵出。
聽的人冷汗連連。
袁雲容只差沒給這個小祖宗跪下了。
雖然早就知道四叔和四嬸對她這個小堂弟的偏愛,可是這個時候吱哇亂叫,不是找死麼?
袁四的老婆也急了眼,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林寒星。
“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就在所有人以為林寒星會爆發的時候,卻見她平靜側頭,看向那個小東西。
沁涼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鎮定’效果,剛才還在吱哇亂叫的小家伙在這樣眼神的注視之下,聲音越來越小,突然身體一抖,坐在石凳上不敢再吭半句。
小孩子,天生就對危險有著超脫的敏感性!
林寒星收回視線,以著指尖輕敲著桌面,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袁康那邊。
手指上代表袁家家主的戒指閃現冷芒。
“海叔,我記得袁先生還在時,是定過規矩的。”
林寒星幽幽一句。
“是的,林小姐。”
海叔冷著臉,今日的事尤其還是他親眼看見,怒氣正翻湧。
“對家主不敬者,該如何?”
她只字不提袁康那邊的事,淡淡開口。
“死!”
連點猶豫都沒有,海叔沉聲開口。
袁雲容四嬸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整個雙腿都軟了下來,要不是身邊袁五的老婆眼明手快的攙住她,恐怕她早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在小孩子面前,說話注意點分寸。”
林寒星話雖這樣說,但嘴角卻勾起了薄笑。
“雖然袁先生定了規矩,但我這人也有個規矩,那就是從不對孩子出手。”
這話,對於在這裡的袁家人來說,無異於是塊兒免死金牌落了地!
“可規矩就是規矩,既然袁先生當初立了,我也不好因為我的關系壞了一切,總歸這懲罰要找個人來受,那就……”
林寒星的視線在眼前這群人的臉上環繞了一圈,所到之處皆是引起陣陣惶恐。
“選你吧。”
蔥白手指再度抬起,狀似漫不經心的點到其中一人。
不恰好正是剛才一巴掌扇在袁康母親臉上的那個女佣嗎?
話音落下,海叔目光冷酷的掃視過去,然而比他更快的卻是林寒星那群人馬,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經將人像拽小雞崽兒似的拽到跟前,甚至在所有人還沒有任何准備的時候,那佣人的上半身已經被狠狠摁壓進了荷池當中。
只見入水剎那對方就猛烈掙扎,咕嘟咕嘟的水泡自翻滾的水下不斷湧起。
偏偏就在對方覺得自己就快要不行的時候,林寒星帶來的人已經掐算好了時間將腦袋重新抬起,劇烈喘息聲急促響起在眾人耳邊,像是拉風箱般的粗糙。
接連幾回,人眼看著就已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