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曦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炸開。
難以呼吸。
“放開。”
宋晨曦目光直視宮辰,以著此生從未有過的冰冷口吻說道。
宮辰自然是沒有放的。
在某些時候,男人的確占有著體力上的先天優勢。
“你知道我在見到這傷口的時候覺得有多諷刺?”
對上那雙澄澈的眼,宮辰心裡似有道防線正在拼命震顫,可那些就連他自己都明白傷人的話卻不受控制的一句接著一句!
“宋晨曦,從小到大你都在搶知允的東西,你就那麼不知廉恥嗎?”
下一秒,只聽別墅裡啪的一聲炸響開來。
宮辰那張冷峻的臉偏向一邊。
“我所擁有的,都是我宋晨曦應得的!”
剛接手宋氏集團時,為了讓董事會滿意,她每天拼命工作只睡三個小時,而那時知允在巴黎父母懷抱裡享受公主般的生活。
這些年,以袁氏集團為首的華人公司開始浸透占領大馬的市場份額,她拼了命的在保有宋氏原有資本的基礎上開辟出新的利潤渠道。
三百六十五天,她日日無休。
連病都不敢生!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的人依舊因著她女子的身份而看輕她!
“真正應該羞恥的,是那些忽略我的付出而認為享受這一切都理所當然的人!”
宋晨曦冷笑。
此時的她就站在樓梯口,盡管襟口破碎,但眼神堅冷。
月色自宋晨曦身後傾灑。
仿佛為她鍍上了層薄冷光暈!
這幾句話,盤踞在宋晨曦心頭許久。
今時今日,終於借著這樣的機會一吐為快。
宮辰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宋晨曦。
往日裡,她總是隱忍而冰冷。
看著你的時候,那雙琥珀色的瞳總像是在算計什麼,令人打從心眼裡厭惡,更何況她對知允所做的一切,甚至用腎髒做交換強迫他結婚……
每當靠近她,宮辰總是會有種莫名煩躁!
冷笑一聲。
“口才真好啊!”
宮辰眼神冰冷,聲音帶著明顯諷刺。
“應得的?”
微眯起狹長眼眸,宮辰尾調上揚,抬手抹了下似有血腥味的嘴角,勾了唇角。
“那麼我呢?”
“我也是你宋晨曦應得的?”
宋晨曦許久沒有說話。
許多年來,宋晨曦都是靠著回憶過活。
她曾經幻想過有一日宮辰會想起過去,迎著暮色向她走來。
他嘴角帶著溫暖的笑。
告訴她這些年來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個再荒誕不過的夢,只要他說123低頭輕吻過她後,她就會在這個噩夢當中醒來。
可,沒有。
沒有人知道。
每一次的日升月起時,不管手頭裡的工作有多忙,宋晨曦都會選擇稍作休息,直至暮色四合時分,耐心等候。
以無數次的失望,堆砌出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宋晨曦原本以為,再也不會有什麼比這件事更悲哀的了。
她錯了。
其實是有的。
——我比任何人都懂,你不愛我。
“宮辰,為什麼每次靠近我的時候,你都會那麼生氣?”
宋晨曦猛地往前走了步,瞬間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湧入到宮辰呼吸裡。
一瞬間,就令他的血管燥熱起來。
“到底是因為你真的討厭我,還是……”
邊說,宋晨曦卻面無表情的將手壓在了他的身下。
“討厭那個令你有反應的我?”
轟的一聲。
如果說之前那個巴掌還沒有令宮辰的怒火到達頂點,那麼現在,他的臉色正以光速的陰沉下來,因為……
他無法在第一時間開口回答宋晨曦這個問題。
難堪。
“宮辰,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
宋晨曦望著宮辰的眼睛,淡淡開口。
“口是心非!”
話音剛落,宮辰卻猛地拽住宋晨曦手腕,後者一時不察腳下不穩,兩個人就這樣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幾乎是條件反射,在摔倒的一剎那,宮辰將宋晨曦摟進懷裡,以自己背部與後腦先著地,伴隨著劇烈咚的悶響……
寂靜無聲。
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抬頭。”
宋晨曦的聲音似在隱忍什麼,聲音緊繃。
半響,宮辰才回神,依言而行。
宋晨曦面無表情將最後那刻墊在他頭下的手移開,中指和無名指還在因著劇痛而顫抖。
她在心裡苦笑。
果然還是傷在了自己身上。
此時兩人都沒再動,宮辰的手還落在宋晨曦細窄的腰線上。
他的頭又開始不明原因的劇烈疼痛起來,盡管身體瘋狂的叫囂著渴望,如同將宮辰的身體撕裂成了明暗兩半。
身處明處的那個他說要抱緊。
身處暗處的那個他說要傷害。
銀白月光的背影處,宮辰的臉異樣猙獰,宋晨曦卻並未注意。
只因太疼了。
以至於令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像是往日裡忍痛的每一次,在心裡數秒度過。
突然。
宋晨曦呼吸一窒。
只因為她感覺到宮辰的手正在她身上游走。
很慢,也很僵硬。
她沒有睜眼,睫毛一顫一顫的。
宮辰的手很快就來到了宋晨曦頸間,那裡跳動著的脈搏,似能灼燒彼此皮膚,漸漸加速,寂靜裡,似從獨奏變成了二重奏。
“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知道的,知允等不了多久。”
這道聲音,如同一盆冷水迎頭澆下,令宋晨曦自聽後陷入了無盡沉默。
她緩緩睜開眼睛。
手指的痛還沒褪去,眼底的溫度卻不見了。
直視著宮辰。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令往日裡自制的宋晨曦心裡滋生出瘋狂念頭。
她快死了。
到那時,不論是左還是右的哪個腎,知允都可以隨便用。
原本,宋晨曦想要這樣對宮辰說的。
可現在,她改變了主義。
“那要看你能給我什麼……”
女人,果真是口是心非的代名詞。
原本宋晨曦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可終究,她還是難免落入到了這俗套裡。
宮辰的瞳孔黑沉黑沉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身下這個女人的臉色,似乎白如月光。
而這種白,絕對不應該是健康的那一種。
“呵,我懂了。”
宮辰近乎於粗魯的扯開領帶,俯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