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坐在正中間的那位領導心裡略帶說不出的失望。
聽這丫頭剛才說話口氣，本以為她是不一樣的。
岳老鄭老連同嚴老將軍關注的人，真的就只有這麼膚淺？
“你知道你在跟誰談條件嗎！”
送他們來的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熊樣怒吼。
毫無防備的冷不丁來這麼一下，正在喝水的朱承棣猛地一哆嗦，噗一聲噴在了地上。
反倒是林寒星面不改色。
烏沉瞳孔內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波瀾。
氣定神閑。
“不論是在跟誰談條件，有件事希望你清楚……”
林寒星淡淡出聲。
不卑不亢。
既不會過分失禮，也不會過分殷勤。
“什麼？”
牛眼一瞪，中年男子中氣十足的聲音裡故意帶上震懾！
“現在，主動權在我手裡。”
林寒星平靜回應。
無形當中有一種更強大的氣場籠罩，令中年男子半響啞口無言。
“你……”
這是威脅吧？
小丫頭片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說話竟然敢這麼沒大沒小的？
“你跟人小丫頭較什麼真兒？”
領導適時出聲，緩和下尷尬氣氛。
黑臉被中年男子扮完了，該輪到他紅臉上場。
“年輕人，氣盛啊！”
邊笑邊說。
林寒星但笑不語，假裝聽不懂這話語背後的深層意味。
“談談你的補充條款吧。”
見她沒有順勢接話，原本到了嘴邊兒的那些話當然也說不出口。
這丫頭，鬼的很。
怕是只要她不願意，任是誰都別想占她的便宜。
“我只有一個條件。”
林寒星目光直視對面幾人，犀利如刀，以著標准談判口吻冰冷闡述。
半響，對面幾人無聲。
沒了？
這就沒了？
原本已經做好她會獅子大開口准備的領導半天回神。
林寒星身體往後一靠，視線劃過腕表。
啪的一聲將文件闔上，推回到會議桌中間。
“如果你們同意並列進文件內，我可以馬上簽字。”
滿場皆靜。
朱承棣怎麼也沒想到，林寒星會幫他們據理力爭到這樣的地步。
他雖然以身為華國人而驕傲，但也不得不承認國內現在的研究環境還有些復雜，拘束頗多，這些是他們所有人決定回來之前早就想到的事。
沒想到……
中年男人眼神復雜，在與領導眼神交彙後，將文件拿起重新送去打印。
三分鐘後。
林寒星面無表情認真的確認無誤後，以左手簽下自己的商務簽名。
“林小姐，朱先生，我代表上級向你們表達衷心感謝。”
領導起身，朝她伸出手去。
林寒星淡定接受。
輪到中年男人同她握手，手勁兒大的就像是故意給她個下馬威。
林寒星面不改色的以暗勁化解於無聲。
“還要麻煩您將我們送回去。”
她淡淡開口，嘴角勾著得體笑容，頗有種自幕後運籌帷幄的感覺！
這小丫頭竟然能把自己的手勁兒給卸掉？
中年男人心裡一驚。
面上卻不動聲色打量。
現在的年輕人都已經這麼了不得了？
真是看不透！
………………
待人全部離開會議室，剛才扮作紅臉的領導恢復往日表情。
拿著剛才林寒星簽過的文件，朝著會議室的裡間走去。
咚咚咚。
就連敲門的動作都鄭重無比。
“進。”
有渾厚低沉的聲音自裡面傳來。
領導推開門。
屋內，警衛員小張正站在嚴老將軍身邊。
“嚴老，這是她簽過字的文件。”
領導將手中文件放到嚴老將軍面前的桌上。
而在那裡……
已經有一份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文件。
嚴老將軍隨意翻看。
警衛員小張卻是用眼角余光掃到了那份舊的文件內容。
赫然是五年前x集團將猴首與牛首轉增國家博物館時簽署的正式文件。
“兩份文件送去鑒定簽名部分的筆記。”
嚴老將軍將兩份文件重新推回到領導面前，沉聲開口。
“嚴老，有這個必要嗎……”
話都還沒說完，領導後面的話徹底淹沒在嚴老將軍的眼神裡。
“二十分鐘之內，我要知道筆記是否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
二十分鐘後。
領導拿著鑒定過的文件重新走回來。
雖然早就聽過傳聞嚴老脾氣很是古怪，可真正接觸下來才知道，傳言已有多麼的客氣。
如此大費周折的只為鑒定兩個簽名筆跡……
警衛員小張接過。
他跟在嚴老身邊這麼多年，除了國家大事，還是頭一回見老將軍對別的這麼上心。
不過……
就連小張自己都有些好奇……
這個林家小九是否真的同x集團有什麼關系呢？
“鑒定結果……”
警衛員小張往下面那行字看去，聲音就頓在這裡。
嚴老將軍抬頭。
恰好，警衛員小張正低頭。
兩人目光對視。
“兩人筆跡，不匹配！”
………………
回程路上。
林寒星依舊坐在後座。
優雅而略顯慵懶。
視線掃過自己左右雙手，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麻煩送我去安仁路645號。”
抬頭，與頻頻透過後視鏡繼續打量她的中年男人對視，淡淡開口。
這個地址很好認。
那裡，是江城最知名的私人訂制店。
專門為名流訂做衣服。
林寒星說完，重新閉上眼睛休息。
距離十點半的新聞發布會還有時間，她不用那麼著急。
“林小姐，你真的很像個謎。”
中年男人就像是沒看到她在閉眼休息，沉聲開口。
“謝謝誇獎。”
林寒星連眼睛都沒睜，不論深意如何，權當他是在誇獎自己，照單全收。
很快。
安仁路645號到了。
當車停在店門口時，引來不少人的駐足側目。
只因為那車的車牌實在是太過顯然。
“謝謝送我到這兒。”
車剛一停下，林寒星就睜開了眼，開門下了車。
“林小姐……”
朱承棣趕忙叫住她。
林寒星回頭，烏黑微卷的長發在半空中散開。
眉眼皆靜。
“再見。”
他小心翼翼卻又飽含感情的說出這兩個字。
林寒星淡淡笑了笑。
“再見。”
而當她再度轉身時，視線掃過店門口的某道明顯也是剛下車的身影，嘴角笑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