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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純?!”
“——許星純!!!”付雪梨氣了,喊他半天都不應。她光著腳下床,在門口打轉半天,站在原地喊了幾嗓子。得不到回應,然後去推房間門,發現根本打不開。
從裡面居然可以鎖住?
這房間到底是什麼奇葩構造....
這是多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這樣設計。
於是付雪梨氣地去推洗手間的門。
這下一推就開了,他根本沒關門。
許星純一身水汽,只穿了褲子,襯衫的扣子被拉開大半,上半身幾乎赤.裸。跨在腰間的皮帶搖搖欲墜,骨峰嶙峋。他歪著頭,正在用毛巾擦拭頭發。
黑色禁欲的皮革和他的膚色真的很配。
看上去好性感。
真,活色生香。
這是付雪梨心裡的第一個想法。
接著就是一段尷尬的沉默,她飛快收回視線,後退一步,有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嘀咕著,“我跟你說話呢,為什麼總是不理我?你快點把手機還我。”
一點都沒有撞破他人隱私的羞愧感的自覺。
許星純抬頭看了她一眼,用冷水把臉衝干淨,淡淡扔給她一句,“去吃東西。”
他一說話,付雪梨立刻來勁了,恨恨道:“你不是不理我嗎?你不給我手機我就什麼都不吃。”
語氣頗有她慣常地恃寵若嬌的意味。同時還又有些洋洋自得。雖然不至於惹人反感,但也不會令常人舒適。
許星純把毛巾丟在一邊,轉身把襯衣扣子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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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個粥入口清淡,沒什麼味道,但是付雪梨還是在‘逼迫’下,勉強吃了大半下去。
反正不論她怎麼說,現在的處境就是——
又被類似囚禁一樣的,關在這個破房間裡了。
好在許星純哪也沒去,就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面批文件。這裡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正規的辦公室,更像是一個臨時的休息室。
付雪梨覺得自己不能用普通的腦回路揣測許星純這類人的想法。
最後她干脆自暴自棄,用手撐著下巴,趴在床上,盯著他仔細瞧,“許星純,你這幾年都在干嘛。我覺得你這個工作真的很有問題,天天見死人這種東西,還要打打殺殺,就是會得心理疾病什麼的。”
過了會她又換個姿勢,盤腿坐下,撇著嘴繼續扯歪理,“你以前就有點精神不正常,現在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們警察局有沒有什麼心理導師給你疏通疏通?”
“......”
付雪梨的話向來很多,但是她有一點好,那就是不故作矜持。也不管別人是否搭理她,絮絮叨叨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台戲。
安靜的房間裡全是她在喋喋不休,許星純不知道有沒有聽,一直低著頭,不怎麼說話。只有在付雪梨偶爾安靜下來的時候,才會抬頭看過來。
付雪梨努力回想以前的時候。
她和許星純這樣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不多。
還有印像的就是她高一生的那場大病,許星純請假了陪日日夜夜在她身邊。那時候許星純性格頂多只有些壓抑內向而已,至少在她眼裡,還遠遠沒達到扭曲的地步,不像現在這樣沉默陰郁。
“我們這樣冷戰下去也不是辦法。”
付雪梨劈裡啪啦一頓自我刨析,“我這人吧,反正也挺脆弱的。如果你真的討厭我的話就直接跟我講,反正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糾纏你。我們倆現在八竿子打不著,我工作也很忙,大不了不來找你了。如果你還想跟我好好相處,就留個聯系方式,以後我們可以重新當朋友。”
話裡有主動求和的意味,雖然很委婉,但這已經是付雪梨人生裡,非常少數幾次主動低頭示好。或者直白一點說,去向某人討好求和。
她從小就眾星捧月,朋友甚多,不缺穿不缺錢也不缺愛,一點都沒嘗過求而不得的滋味。主動維持關系這種事情,從來不需要她來。
“不過話說回來,你憑什麼討厭我啊。當初先走的明明是你,錯誤又不是我一個人犯的,主動斷聯系方式的也是你,現在你看我像跳梁小醜一樣纏著你轉很有成就感嗎?”
付雪梨舊事重提,矜持體面全拋掉,一口氣說了好多話,途中卻不太敢去看他的神情。
戲演多了,不走心的情生意動相對比較簡單。這其中有真有假,言辭中甚至妄圖抹平過去,把當初的自己犯下的錯摘得干干淨淨。
不過這一番掏心窩的話遲遲得不到回應。
付雪梨這才轉頭,試探性去喊許星純名字,一抬頭才看到他躺在椅子上,半合著眼,呼吸清淺,已經平靜地睡過去。
起初她是試探性地,慢慢移動身體,挪呀挪,挪下床。
光著腳,一步步悄無聲息地靠近。
有太久太久沒好好看過他,實話說,許星純生得很好,天生就是一副溫柔紳士的模樣。單是就這麼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不然當初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情,也成不了她付雪梨心裡這麼多年的白月光。
付雪梨抱著膝蓋,蹲在他的身邊,靜靜凝視。用鼻子偷偷地嗅。
剛剛洗完澡,他身上有股味道很好聞,有種干淨的皂感。
輕輕嘆了口氣,動作先於意識。她又往前移了移,指尖小心碰了碰他的臉,再是睫毛,嘴唇。
都是涼的。
正在這個時候,背後門嘎吱一聲,小王端著外賣推門進來。一看到面前的場景就倉惶別開眼睛,邊帶上門邊連聲說,“抱歉抱歉,打擾了打擾了。”
付雪梨僵住,等她反應過來,許星純眼睛早就睜開了。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她。
付雪梨硬著頭皮,手懸在半空中,如同雕塑。左思右想才憋出一句,扯了扯嘴角,“你別誤會,我不是變態,沒有想要偷吻你。”
有些笨拙的放蕩,眼神游移。
當作無事發生一樣,又像個不成器的好色之徒。
她心裡緊張,微微低頭不敢看許星純,怕他開口就是嘲諷,站起來迅速又跳回床上。
房間裡久久沒有動靜。付雪梨剛剛做了丟盡臉面的醜事,頭埋在枕頭裡,一點都不想抬頭,趾高氣昂的氣焰被滅了個干干淨淨。
許星純途中通了幾個電話,付雪梨一直死死閉眼,裝作已經睡著的樣子。
後來因為疲勞,真的睡過去一次。
醒來時許星純已經不在身邊。付雪梨一陣頭疼,腦子昏昏漲漲地,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空落落的難受。她其實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拋下的感覺。
從床上慢吞吞爬起來,發現手機擱在一邊。付雪梨拿起來解鎖,無數未接來電和消息爆炸一樣湧了進來。
最後一條還是唐心的:
【付雪梨!!!我不管你現在在哪發生了什麼,晚上八點半機票飛馬來拍戲,到時候看不到你的人我就跳樓!!】
丟開手機,付雪梨下床,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抬起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腦袋裡飛速閃過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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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純打開門進來。
室內空無一人。
走到床邊,又站住腳步。他孤零零站在房間裡,靜默無聲,唇色漸漸變淡。
“付雪梨。”
許星純對著空曠的沉默,又自顧自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昏暗的晚霞,窗簾被微風卷地微微飛起。躲在窗簾後的她,開始還有惡作劇成功的開心感。
但突然看他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心裡一疼,哆嗦了一下。
漸漸地有些心神不寧。付雪梨懊惱地探出腦袋,一把拉開面前的簾子,從窗台上跳下來。
欲言又止,她囁嚅地解釋自己的行徑:“我...我沒走,剛剛跟你開玩笑。”
可是許星純沒笑,從付雪梨露臉的那一瞬間起,他的眼底就沒有了波瀾起伏。注視著她,像最激烈的狂風暴雨,又是最寂靜無聲。
雖然只流露出一毫一釐的情緒,落入她眼裡,都是一種疼痛的刺激。
付雪梨有點後悔,小心翼翼地,心虛又心悸,不敢激發他更瘋狂的情緒。
也有點不懂和委屈。
為什麼許星純情緒這麼容易失控。
“我不會不聲不響離開。”
付雪梨對他說。她眼睛睜大,渾身顫抖,往後退了幾步。瞳孔縮小,心劇烈跳動。因為許星純摩擦過脖頸上的皮膚,手指順著往上觸摸,緊緊鉗住了她的下巴。
再往後退,是牆壁。
他湊上去,貼在她耳旁低語。
“付雪梨,只有可憐的男人,才會相信你一時興起的鬼話。”
許星純靠過道坐著,身上籠罩了微光一般的薄紗,帶了一只耳機,低頭,似乎在出神。
眼光觸及,一股淡淡的喜悅從心裡冒出。
隨之而來的又有羞澀、顧忌。
站在過道權衡猶豫了一會,她在心裡給自己暗自加油鼓氣。終於邁開步子走過去,輕輕伸手,戳戳他的肩膀。
許星純抬頭,睫毛濃密,嘴唇顏色很淡,視線落在她身上。
“那個同學...你旁邊有人嗎?”馬萱蕊吞吞吐吐開口。
“嗯...”
他頓了一下,嗯字拖了一點音。
這時後面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女聲,“喂,擋道了妹妹,讓讓啊,快點。”
順著許星純的目光,馬萱蕊回頭瞧了過去。望見一抹伶俜的身影。
不遠處,付雪梨就站在她身後,瞳孔中似乎映襯著粼粼波光。她掃了馬萱蕊和許星純一眼,冷淡且不耐煩地又說了一遍:“愣著干嘛,讓路呀。”
“哦哦,抱歉。”馬萱蕊面色尷尬又略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哪惹到這位大小姐了。她抿住唇,抱緊書包,側過身子。
待付雪梨走過,馬萱蕊又轉回頭,就聽到許星純淡淡的聲音,“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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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給我讓個位置。”付雪梨一腳踹開宋一帆,在他身邊靠窗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