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磊要去的地方是張國春的家。
時間過的真快，距離上次朱天磊離開張家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
當時他答應給張國春當徒弟，可到現在為止，他這個徒弟連杯茶都沒給張國春端過。
讓朱天磊自己都覺得過分的是，他這次去，也不是為了給張國柳端茶倒水行使一個徒弟應盡的義務，而是想要從張國春的嘴裡知道一些事情。
車開到張家院子外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張家的院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門口兩盞燈籠，燈籠裡面是油燈，而不是電燈泡，在深山老林裡這光線多少顯得有幾分詭異。
“師父。”
門沒關，朱天磊直接推門進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笑容滿滿，一邊往屋子裡面走，一邊叫道。
“師父！”
結果，朱天磊進門之後，直接看到了躺在炕上的張國春，眼睛緊閉，臉色潮紅，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發燒！
小紅和血蠶再次活動起來，他掌心的那個印記也跟著變得灼熱。
不會吧？
麻蛋，惡心的畫面再次出現。
但能夠看的出來，張國春胸前的這塊爛肉面積比白峰的小上很多，而且腐爛的程度也要好一些，兩個血洞只有指甲蓋大小。
朱天磊立刻把小紅和血蠶放出來。
不到五分鐘，兩個小家伙就停止了動作。
朱天磊伸手在張國春的額頭上摸了一把，果然退燒了。
朱天磊打了一盆水，給張國春擦了一下身子和額頭，又把張國春的衣服重新穿好，之後就坐在旁邊，看著張國春。
張國春原本就很瘦，現在就更瘦了，如果不是看到正臉，恐怕都會以為躺在炕上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且他的頭發花白的厲害，之前還是黑發居多，現在卻幾乎都是白色了。
“唔......”
半個多小時後，張國春動了一下，慢慢的睜開眼睛。
“師父。”
朱天磊立刻上前，把早就晾著的白開水遞到張國春的嘴邊。
喝了幾口水，張國春的意識徹底的清醒了。
“天磊，你怎麼來了？”
朱天磊來之前沒有跟張國春打招呼，想要給張國春個驚喜，因為在跟張國春要雪蠶的時候他就知道張國春沒有出行的計劃，卻沒想到正好碰到張國春發高燒。
“師父，怎麼回事？”
朱天磊沒有客套，直接就問了出來。
張國春一愣，不過很快就知道朱天磊問的是什麼了，他讓朱天磊扶著他坐起來，然後靠在牆上。
“你說的是我胸口上的這個‘美人咒’？”
美人咒。
朱天磊惡寒，那麼惡心的東西還起這麼個名字，真是惡心死人不償命。
“嗯。”
朱天磊點點頭。
“葉洪州把血蠶交給你了？”
朱天磊微微有些驚詫，這件事他沒有跟張國春說過。
“美人咒每次發作的時間都在五個小時以上，我這次發作到現在不過才兩個小時，沒有血蠶的話，是不可能這麼快醒過來的。”
“師父，你早就知道血蠶能夠對付美人咒？”
“是啊，知道這件事的不止我一個人，四大家族的所有人都清楚。”
這是朱天磊第二次正式聽到四大家族，第一次是薛任說的。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還真的是出乎了朱天磊的意料，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還和四大家族有關系。
“葉洪州呢，他沒和你說過？”
張國春抬頭，看著朱天磊。
“葉老爺子......已經沒了。”
“沒了？什麼時候的事？”
張國春猛的坐直身子，這個表現讓朱天磊覺得很怪異，好像張國春震驚的不是葉洪州沒了這件事，而是對葉洪州沒的時間更加關注。
“前天早上。”
“前天......”
張國春重復了一下這個時間，然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忽然抽干了力氣，重新靠在了牆上。
“師父，你知道葉老爺子是怎麼沒的嘛？”
雖然朱天磊和張國春在一起接觸的時間並不長，而且最開始兩個人還是敵對關系，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朱天磊對張國春是尊敬和信任的。
“自殺。”
朱天磊的心噗通一下。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葉老爺子是自殺的呢？”
如果換做是在別人面前，或許朱天磊還要旁敲側擊，反復迂回，但在張國春面前他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天磊，葉洪州是什麼時候把血蠶交給你的？”
朱天磊想了一下，應該是在一個月前吧。
“那就是了，他應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發病的。”
“師父，你的意思是......”
朱天磊不敢問下去了。
因為葉洪州死的時候自己洗了澡，從裡到外的衣服都是簇新的，他就沒有給葉洪州換衣服，當然也不知道葉洪州的身上有什麼變化，難道葉洪州就是怕被人發現身上的美人咒才特意這麼做的？
“我身上的美人咒是在一個月前開始發作的。”
“師父，也就是葉老爺子自己是知道美人咒的，那他為什麼還要把血蠶交給我？”
葉洪州這是鬧哪樣，血蠶是保命的東西，他為什麼要交給自己。
“那老東西傲骨錚錚了一輩子，怎麼甘心自己被美人咒折磨呢，只是我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一個月都不等，真是夠狠的啊！”
“師父，您的意思是血蠶只能緩解美人咒的症狀，但是不能治療美人咒。”
這幾乎已經是肯定的了。
“是啊，美人咒是無解的，這是一種詛咒，對四大家族的詛咒。”
四大家族的詛咒。
“師父，葉老爺子跟我說過四大家族，但並不包括張家啊！”
“天磊啊，張家祖上姓孫，祖籍白山。”
啥？
這是咋回事，大家族這麼會玩嗎，竟然還會全族改姓。
“兩百年前，祖上為了躲避這個詛咒，就下令全族改姓，從孫姓變為張姓，雖然荒謬，但全族上下的確是改了，上至八十余歲的老祖，下至襁褓中的孩子，結果......”
結果可想而知了，肯定是沒躲過去。
別說這詛咒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話，老天爺也不傻，你換個姓就不認識你了？
“師父，實不相瞞，我在來之前，就從一個人身上見過美人咒了，但他並不是四大家族的人。”
“你說的是老東西那個兒媳婦兒的相好的吧？”
朱天磊錯愕，但還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