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之後,蕭山還有......他母親都沒有再和您聯系過嗎?”
“沒有,他們有什麼臉再和我聯系,但明澤和他媽有聯系,我知道,那小子背著我跟他媽打電話,畢竟是他媽,我再氣再恨,也不能攔著孩子不認他自己的媽啊!”
朱天磊記得自己之前在醫院裡看到葉洪州的時候還在感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家精氣神兒比年輕人還要好,不過幾個月的光景,葉洪州就像是老了十歲。
“老爺子,我想和茗芝姐再聊聊。”
朱天磊和葉洪州說了一會兒,雖然葉洪州把蕭山從小到大的事兒差不多都說了一遍,但是對於朱天磊而言,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而且每次提到蕭山和葉明澤的母親,葉洪州就會把話題岔開,朱天磊知道,對於葉家這樣的百年世家而言,兒媳婦不干淨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不想提也是正常的。
他想和葉茗芝聊聊,是因為葉茗芝是蕭山的枕邊人,不管兩個人有沒有真正的感情,至少同床共枕了八年,了解的事情肯定有很多是葉老爺子不知道的,當然,這點他需要葉老爺子點頭。
“你去吧,但她要是不想說......”
“老爺子,我知道,我不會逼茗芝姐的。”
朱天磊感激的對著葉洪州點點頭,說實話,之前他對葉洪州的印像並不是很好,覺得葉洪州有些倚老賣老、目中無人,但是幾次接觸下來,發現葉洪州其實是個性情中人,對他的態度也是很誠懇的。
朱天磊出了前廳,後面的院子他還是第一次來。
雖然已經是初冬了,但院子裡的花草還是顯得很茂盛,特別是幾株卷心菊,花盤極大,如同小孩的腦袋,細絲一般的花瓣卷曲在一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月季花,各種顏色都有,因為色彩鮮艷,一時間倒是讓空氣好像也跟著溫暖了不少。
不知道這些花花草草是不是葉茗芝侍弄的,能夠將花草搭理好的人,心性一定極好,喜靜,能夠安心的跟花草交心為友。
花草叢之後,就是一樁和醫館外牆顏色差不多的兩層別墅。
朱天磊剛要推門,葉茗芝先一步從門裡走了出來,兩個人四目相接,一時間倒是有幾分尷尬。
“茗芝姐,我想和你聊聊。”
朱天磊率先打破寧靜。
“進來吧!”
葉茗芝猶豫了一下,之後把身後的門再次打開,讓朱天磊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主要色調是灰白色的,但家具都是實木的,一看風格就是老年人喜歡的那種穩重的中式風。
和醫館一樣,屋子裡彌漫著茶香。
朱天磊在客廳上的一張實木單人扶手椅上坐下來,看著葉茗芝背對著自己,燒開水,清洗茶具,朱天磊沒有打斷,他知道葉茗芝需要時間。
“這是六安瓜片,今年的新茶,口感微微有些淡,但回甘很好。”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葉茗芝端著茶盤走過來,給朱天磊倒了一杯茶,然後輕輕的說道。
朱天磊接過茶,不經意的在葉茗芝的臉上掃了一眼,那個郭玲玉老太太手勁是真不小,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葉茗芝的臉還紅彤彤的一片。
“我這個人粗,多好的茶也品不出精髓來,有點可惜了茗芝姐的好手藝。”
朱天磊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茶。
的確是很淡,似乎算是朱天磊最近兩年來喝過的很沒有茶味的茶了。
“天磊,他......他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葉茗芝手裡也握著一杯茶,手指捏的很緊,如果不是杯子是陶瓷的,很可能就被捏碎了。
“是。”
朱天磊沒猶豫。
一個是字勝過千言萬語。
葉茗芝的手哆嗦了一下,杯子裡的茶溢出來,明明是滾燙的茶,濺到手上,葉茗芝卻好像沒有感覺到。
“茗芝姐,茶......”
“哦,沒事,沒事。”
聽到朱天磊提醒,葉茗芝才注意到茶水濺到了手上,連忙把杯子放下,拿著面巾紙在手上胡亂的擦了幾下,朱天磊看到,葉茗芝的虎口處被燙的紅腫起來。
他突然有點不忍心問下去了。
葉茗芝真的很可憐,身世可憐、感情經歷也十分的崎嶇坎坷,雖然葉洪州對她視如己出當成一家人,可對於葉茗芝而言,自己是寄人籬下吧!
“天磊,我剛才有點失態了,你別介意,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和蕭山已經離婚了,他和我和葉家都已經沒有關系了。”
葉茗芝很快的鎮定下了自己的情緒,對朱天磊說道。
雖然眼神之中還是有掩飾不住的痛楚,可和剛剛的那種失魂落魄相比,已經算調整的很快了。
“你早就知道蕭山覬覦葉家吧?”
“是,他雖然沒說過,但我知道。”
葉茗芝看著朱天磊,如同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他很聰明,雖然平時不是很喜歡說話,但是對我很好,我資質差,爺爺教給我的東西我只能勉強記住,但他不僅能夠記住,還能很快的融會貫通、舉一反三,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爺爺和他說過,讓他入贅葉家,以後我們的孩子要姓葉,他也點頭了。”
葉茗芝說話的時候,似乎回到了當初的那段記憶裡面,連臉上的神情都柔和了很多。
“我以為我們能夠一直幸福下去,我從來沒想過繼承葉家醫館,我是女兒,葉家醫館的傳承是長子嫡孫,我一直希望明澤能夠振作起來,好好的跟爺爺學習醫術打理醫館,可明澤從小就很貪玩,母親她又對明澤寵溺的很,爺爺很多次都在葉家祖先的牌位前偷偷的掉眼淚,我恨自己是個女兒身,不能替爺爺分擔,所以,我和爺爺一樣都希望能快點生一個孩子出來,繼承爺爺的衣缽。”
葉茗芝的眼底全是對葉洪州的心疼還有愧疚。
“直到我發現,我一直沒有懷孕的原因是因為我一直都在吃避孕藥。”
葉茗芝的聲音很低,也沒有憤怒或者痛苦,就是很平靜的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