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楊中傑渾身一震。
眼睜睜的的看著一身深藍色中山西服的楊文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一張臉頓時慘白。
楊文傑怎麼會在這裡？
“楊......楊市長，您老人家怎麼在這？”
楊中民笑的極為諂媚，與此同時，雙手撐在地上站了起來。
“楊副縣長好大的官威啊！”
“我不知道楊市長您在這，我也是被朱天磊逼的，這才口無遮攔。”
楊中民自己也知道，這句話干巴巴的，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但是官場就是如此，有多少人會說真話，據實已告、以心相待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有什麼永恆的關系。
“楊中民，地上的孩子是你雇人害死的？”
“楊市長，天地良心啊，我和這個孩子根本才是第一次見面，怎麼可能會雇人害他，這都是朱天磊故意栽贓陷害，借著這件事報復我！”
楊中民到底還是在官場浸潤的時間長了，心理素質過關，面對死亡那一刻的恐懼此時早已消失不見，頂著濕漉漉的褲襠，口齒伶俐的為自己辯解。
“楊市長，我要驗屍。”
朱天磊看了一眼楊中民，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鋼蹦，沉聲說道。
“不，我不允許破壞我兒子的身體。”
聽到朱天磊的話，小鋼蹦的母親一躍而起，大聲的反駁道。
“大姐，我保證，絕對不會破壞小鋼蹦的身體，哪怕一根頭發。”
面對這個女人，朱天磊給予了百分之二百的耐心。
“真的？”
“真的，小鋼蹦是我在隔離區從死神手裡奪回來的，我珍惜他的心情和大姐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聽到朱天磊的話，情緒就像是被澆了水的火堆，火苗再也燃燒不起來。
“好，你驗吧！”
楊文傑點點頭，不管這個小孩子到底是不是楊中民害死的，死因都需要確認，朱天磊不僅僅是個醫生，對屍體的檢驗能力也絕非一般。
得到楊文傑的首肯，朱天磊慢慢的蹲在小鋼蹦屍體的旁邊，那雙微微睜開的眼睛似乎還帶著笑意。
朱天磊移開視線，他不忍心看，生怕再看下去，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他把手摁在小鋼蹦的胸口，因為死亡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小鋼蹦的屍體還很柔軟，的確像是隔離區裡的幾十個夜晚，朱天磊去查房時看到的一樣。
只是，這一次，不管黎明什麼時候到來，小鋼蹦都不會再醒過來。
就在朱天磊的手摸到小鋼蹦喉嚨下方大約一寸的位置時，手指觸碰到到了一個硬物。
朱天磊的臉色立刻一沉。
“小鋼蹦嗓子裡的東西是刀片。”
什麼？
朱天磊的話一說完，整個禮堂就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就連楊中民自己，也是一臉驚愕。
小鋼蹦的母親則是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天磊，這......”
楊文傑想說這不可能吧，但是他也知道，朱天磊的水平，朱天磊的為人，如果是沒有把握的話絕對不會說。
“楊中民，我現在問你，那幾個人在哪？”
朱天磊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那是一種完全超出了字典之外的一種形容詞。
“我......我......不知道.......”
楊中民囁嚅著，如果他說了那幾個人的下落，就是承認了自己雇凶殺人，那別說自己副縣長的位置難保，就是這條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知道是嗎？”
朱天磊重復了一句，楊中民機械似的點點頭，但是，他的頭還沒點到第二次，就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緊跟著他的下巴就被人一把掐住。
朱天磊的手裡，抓著一把銀針。
“你.....你要干什麼......”
楊中民的聲音顫抖起來，他知道朱天磊囂張，但卻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囂張程度，楊文傑還在啊！
“楊縣長知道刀片進入人的喉嚨之後，會怎麼樣嗎？”
朱天磊比楊為民高出一個頭，此時他低著頭，眼神正好從上往下對著楊中民，呼吸吹在楊中民的臉上，明明是溫熱的，楊中民卻覺得好像數九寒冬的冰碴，冷進骨髓。
“刀片會先經過扁桃體，割傷口腔或者氣管，然後進入食道，通過食道進入胃裡，這一路，你所有的器官都會被刀片割的傷痕累累，不斷的流血，直到腹腔被血填滿......”
朱天磊說的很慢，楊中民聽的的手腳一片冰涼。
“我手裡的銀針，比刀片更長，會卡在嗓子裡，扎在食道壁上，刺穿胃粘膜，進入腸道，停留在腸道壁上......”
楊中民像是看到惡鬼一樣的看著朱天磊。
“楊市長，你......你救救我啊，朱天磊瘋了，瘋了啊......”
楊中民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用，朱天磊不會放過自己的，所以他只能求救，楊文傑不會見死不救的，不會。
但是，楊文傑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楊縣長，三十根銀針，我是一根根的放到你嘴裡，還是一起放呢？”
禮堂裡，黑壓壓的幾百號人，看到朱天磊如此對待楊中民，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楊中民說話。
甚至大部分人都在心裡暗暗叫好，世上要是多幾個朱天磊這樣的人，那是不是貪官污吏就會少很多呢？
“楊市長，您看是不是......”
鄧昌一直站在人群裡，這種場合，輪不上他說話，更何況通過斷頭崖發生的事兒，他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了朱天磊在楊文傑心裡的地位，所以他才緘口不言。
可現在，朱天磊好像做的有點過了......大庭廣眾之下，一個政府官員被個老百姓堂而皇之的威脅，要是不管，這不是打政府的臉嘛！
楊文傑沒說話。
鄧昌就自動閉嘴了。
楊中民孤立無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楊縣長，想好了嗎？”
朱天磊的手用力，楊中民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閃著寒光的銀針，抵住他的下巴。
“我說，我說......”
楊中民怕了。
說了，至少還能死個痛快，坐了大牢，就是個槍子兒的事，不說，這三十根銀針扎到肚子裡，生不如死。
“那個領頭的叫周強，住在雲海城馬家胡同最裡面的院裡.....”
朱天磊收回手，楊中民身子一軟，立刻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