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房門開啟又合上,一道光線投落進來,又很快被隔絕殆盡。封刑離開了,田安安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緊握著短刀的右手微微松開,眼眶驀地便紅了。
無聲的淚水從眼角的位置滑落,她翻了個身,面朝窗口的方向側躺著,清澈的一行水流順著沒入底下的枕頭,然後消失不見。
如果被一直囚禁在這裡,不能再回到封霄身邊,安安想自己或許真的會死。她可以忍受分離,可以在沒有他的時候努力堅強,只因為團聚是支撐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將臉深深埋進柔軟的枕頭,簌簌的淚水不知地湧出,無聲無息地被絲質布料吸收進去。夜晚時分,人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她需要暫時卸下偽裝,需要一場沒有任何聲響的宣泄。
被一個陌生的,甚至令她厭惡的男人幾次三番地擁抱,強吻,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讓自己嫌惡……
躺了一會兒,她抬手抹干淨淚水,掀開棉被下床,走近浴室,打算徹徹底底給自己洗一次澡。
封刑之前並沒有說假話。他和封霄的很多習慣和審美,真的十分接近。
大到整個別墅的裝潢,小到浴室瓷磚上詭異壓抑的哥特式紋路,都有種微妙的相像。她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氣將淚水憋回去,洗了把臉,然後鎖好浴室門,擰開了花灑開關。
安安洗了一個很漫長的澡,直到身上的皮膚都被熱水浸泡得鮮紅欲滴,她才終於走出浴缸。封刑房間的浴室,毛巾一類的東西當然也是他用過的,田安安用柔軟的紙巾擦干身上的水漬,換回自己的連衣裙,然後旋開門把走出浴室。
剛剛走了沒幾步,她忽然發覺了些不對勁,驀地抬眼,大床邊上多了一個沉默不語的高大人影。
是封刑,他去而復返了。
一時之間,安安嚇得臉色都變了,她震驚萬分地瞪著他,昏沉的光線中,那張蒼白俊美的面龐看不真切,只依稀看見淡淡的煙圈,和兩指間妖異的火星。
他不是離開了,難道反悔了?又准備實施那個變態到極點的游戲?
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幾秒種後,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冽地響起:“這個屋子很大,一定有多余的房間,封刑先生,麻煩你再騰出一個空房間給我。”她打死都不想和這個神經病睡在一張床上。
封刑的坐姿十分隨意,他背脊微弓,挺拔的身形此時看起來很慵懶,抬眼看她,笑了:“田安安,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樂趣這種東西,有當然很好,沒有也只是很小的遺憾。”說話的同時,他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修長的五指微動,把玩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刃。
是她的匕首!
田安安的臉色越來越白。
不多時,他又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平靜,“我說過,自己沒有強迫女人的習慣。你既然這麼不願意,我不會碰你。”
“……”他的話可以相信嗎?
她死死盯著他,目光落在他五指間的匕首上,沉聲道:“那你,把我的刀還給我。”
封刑漂亮深邃的眼眸與她對視,眸色似笑非笑,一手將還剩大半截的煙頭熄滅在煙灰缸,一手將短刀朝她輕輕揚起,淡淡道,“過來拿。”
安安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靜了一瞬,兩只小手在身側攥緊成拳頭,然後才提步,警惕而緩慢地走到了大床邊上。她站在距離封刑兩步遠的位置,抬起右手,攤開,冷冷道:“遞給我就好。”
封刑唇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她蹙眉,來不及思考這個笑是什麼意思,男人有力的指掌,已經十分強硬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她大驚失色,下一瞬,被他大力拉了過去,踉蹌摔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田安安暴怒,發出了一聲小獸般的低吼,四肢被男人高大的身軀死死壓在床上,動彈不得。他輕而易舉地壓制她,低眸饒有趣味地審度她憤怒到極致的小臉,低低一笑,“這麼快就裝不下去了?”
她心頭的火幾乎能從雙眸中迸出來。確實,她真的沒法兒再裝成個孫子,這個男人簡直賤得超乎她想像。內心的狂躁和憤怒翻江倒海,她毫無所懼地和他對視,忽然冷笑了一瞬,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聽說你被封霄從紐約趕了出去,隱姓埋名在意大利躲了七年?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會輸給我男人了——”
她表情輕蔑而譏誚,每說一個字,封刑的眸光便陰沉一分,他嘴角微勾,右手溫柔地撫上她纖細雪白的脖子,輕輕扣住,嗓音低沉含笑:“再說一個字,我殺了你。”
鉗住她脖頸的五指在微微收攏,安安的呼吸逐漸變得困難。她紅唇微張,臉上的笑容卻越綻越烈,一字一頓道:“你這種連孩子都不放過的人,有哪一點,比得上他?”
話音落地的瞬間,封刑竟然低笑了起來,“骨頭挺硬啊。”
扼住她喉嚨的力道越來越大,由於缺氧,田安安的小臉漲得通紅,她死死瞪著他,倔強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求饒,沒有退後,甚至連目光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
這個賤人是她家泰迪的死對頭,如果她貪生怕死對他求饒,那不是太丟封霄的臉了麼?
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明媚的大眼眸子去卻無比晶亮。封刑好整以暇地俯視她半晌,忽然,松開了扼住她脖子的右手。
“咳咳……”田安安捂住喉嚨,歪過頭劇烈咳嗽起來。
半晌,封刑輕聲道:“願意為了封霄去死?”
距離的咳嗽令她眼中蓄了少許淚水,她抬了抬眼,神色警惕而戒備地看向他。驀地,封刑一把將她扛上了肩,拉開房門大步而出,直接上了樓梯。
守在門口的兩個黑衣青年相視一眼,面上皆掠過一絲詫異,緊步跟了上去。
安安被扛在封刑的肩上,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大腦倒流,難受得讓人想死。然而她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絕對的沉默和安靜。
這棟別墅的最頂樓,是一片天台。這樣令她痛苦不堪的夜晚,竟然十分諷刺的天懸星河,繁星璀璨。閃爍的星海在雲層上方連綿成片,漂亮得不可思議,而遠處烏漆墨黑的山巒輪廓沐浴在星光之下,竟然也變得柔和美麗。
可這種種景致落在田安安眼裡,都變得十分可怖。
封刑將她從肩頭放了下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然而卻被兩個高大的黑衣男人扣住了雙肩。
雙手被反剪在背後不能動,她垂著頭,竭力說服自己不要慌張。就在這時,一股大力抬起來她的下巴,迫使她對上那雙幽深陰沉的眼睛。
“……”她抿唇和他對視。
封刑的唇角揚著一抹優雅的微笑,開口說話,嗓音卻冰冷,很平靜的幾個字:“把她從這裡扔下去。”
瞬間,田安安心頭被一桶涼水澆下來——果然,她激怒了他,他准備殺了她?或許這樣也不錯,總比被這個神經病毀了清白要強上很多倍。
心頭思忖著,兩個黑衣男人已經沉聲應了個是,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架起她的雙臂,大力壓迫著她往天台邊沿的位置走去。
已經快進入冬天了,夜風已經沾染了幾絲初冬的涼意,從安安臉頰上拂過,帶來一陣刀割般的刺痛。
她咬緊了牙關,一頭長發在夜風中被吹得四散凌亂。
兩個高大強壯的意大利人,已經在她身後站定。田安安垂眸,欄杆下方黑黢黢一片,建在山上的別墅,人如果從這裡摔下去,必定會粉身碎骨。
會死麼?就這樣死了麼?
幾個月之前在拉斯維加斯,她也曾這樣命懸一線,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封霄,她恐怕早就死了。這一次,還有會不會有誰來救她?
安安被巨大的悲哀和絕望所籠罩,天知道,她多麼希望他能來救自己。
可是她明白,這個想法僅僅只是一個希望。
這次,好像是真的死定了otl。
背後被一股大力推搡了一下,她一個趔趄,差點從欄杆處摔下去。安安的心跳急速加快,迎風而立,口鼻間充斥著一種山間的青草泥土氣息,很原生態,也很自然。
她想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以這種不算偉大,卻堪稱壯烈的方式,葬身於這片青山綠水之間。
站在田安安身後的意大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微微點頭,提步,准備直接將這個嬌小的女人抱起來,扔下去。
然而兩人的手指還沒有碰到她的衣角,一個低沉悅耳的嗓音便突兀響起,“等一等。”
安安合上的眸子再度睜開,沒有回頭,也沒有動,聽見封刑在她的身後沉聲道:“只要你求我放了你,你就不會死。”腳步聲漸漸逼近,男人挺拔的身軀在她旁邊站定,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田安安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他:“求你……”
如果是你,會怎麼做,我最愛的封先生。
她唇角的笑容逐漸變得十分燦爛,在封刑冷冽的目光下,繼續說完後面的話,“呵呵,我為什麼要求你?還是……”她挑眉,“你真的舍不得殺我?”
封刑眼色一凜,長臂一伸猛地見她打橫抱起,上前幾步,使他半個身子都懸在欄杆之外,彎起唇角:“田安安,死,或者求我,你自己決定。”
晚間的山風凜冽徹骨,她的身體支出欄杆以外,整個上半身幾乎仰躺在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上。只要他稍稍松手,她立刻就會從這裡摔下去。
死亡當然會令人恐懼,尤其對於一個從小膽小如鼠的人來說。安安害怕得嘴唇都在輕微發顫,可是她仍舊面色從容,沉聲道,“我不會求你。”以封霄女人的身份,她不允許自己去哀求一個敵人。
他的笑容變得陰鷙,手臂微微下移,她的心髒幾乎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緊,死命咬緊下唇克制即將出口的尖叫。
封刑沉默地看著她壓抑的恐懼和倔強,心中略微不解,忽然微微皺眉,道:“我只是希望封霄痛苦,並沒有真的想傷害你。”
“……”安安眉頭深鎖,盯著他,漫天繁星在他身後成了一片海洋。她不明白,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的嗓音繼續傳來,很低沉,很平靜,“我可以向你承諾,只要你和我上一次床,無論封霄對你態度如何,你都可以留在我身邊。”
田安安覺得很可笑。他這番話,竟然使用了一種類似恩賜的語氣,真是太特麼奇葩了,他把她當成什麼人,又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不跟著封霄,就跟著他,腦子有問題吧。
她笑了,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封刑,我真為你感到悲哀。我和封霄之間是什麼感情,你這輩子可能也不會明白。”
“女人的清白沒有你想得那麼重要,”他對她的譏諷充耳不聞,淡淡道,“為了這個犧牲自己的性命,很愚蠢。”
“我倒是不反對你的話。”安安面色沉靜,“在幾個月之前,我也這麼覺得,並且也做過這樣的選擇。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之前在拉斯維加斯,她的內心還是一片空白,當然可以在性命和清白之間做出明智的選擇。那個時候她還不認識封霄,她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會出現那麼一個人,讓她能夠完全地奮不顧身。
未幾,封刑眼底的神色變得有些復雜,挑眉:“所以你這種行為是什麼,為了愛情,放棄自己的生命?你們中國女人都和你一樣蠢麼?一點都不值得。”
“愛情不值得我不顧死活。”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可是他值得。”
封刑微微一怔。
兩人之間有過那麼多次交談,這是第一次,田安安毫無第一地跟他說話。她的眼角眉梢都變得柔和,唇角一抹甜甜的笑容,整個人無聲地流露出絲絲溫柔的氣息。從兩人見面到現在,她一直表現得和資料上所描述的截然不同。
這有這一刻,她顯得那樣柔軟溫和。
因為封霄?
她壓抑的盛怒和暴躁似乎都在瞬間蕩然無存,柔和清澈的眼睛裡,居然跳動著幸福的神光。幾乎只是剎那之間,封刑改變了主意。
他沉默了須臾,然後手臂往回一收,將她抱起放了下來。
“……”田安安驚魂未定,被這個突然轉變的舉動驚住了,抬起眸子,有些詫異地瞪著他。
封刑勾著唇角,竟然是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田安安,封家的人一定沒有告訴過你,封霄如今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屬於我。”
她皺眉。
“如今,所有的東西我都要拿回來。包括過去的,”他笑了,“和現在的。”
安安瞬間毛骨悚然——現在的?是指什麼?
男人淡淡道,“把她帶回臥室,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讓她離開半步。”
“是,瑞熙先生。”
兩個高大的意大利人恭敬道,然後就一左一右扣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說便將她往樓下帶。安安心頭又驚又慌,只能埋著頭沉默不語地往前徐行,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更加地擔憂無助。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卻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
一名容貌端莊秀麗的女人在封刑面前站定,低眉順目,音色溫婉,低聲道:“先生,凱洛爾小姐回來了,請求立刻見您。”
封刑神色微變,沉吟了須臾,微微頷首,“我知道了,帶她去二樓的客房等我。”
夜色極深極沉,兩個高大的黑影以最快的速度無聲無息地潛入了山腰別墅的外圍。庭院之中,凱洛爾駕駛的酒紅色跑車鮮艷奪目。
妖嬈美艷的金發女人下了車,和院中的僕人交談了幾句後,神色從容地走進了別墅大門。
兩人沉默地觀望著方才的一切,未幾,一個壓抑的嗓音低低響起,嘴唇對住了耳麥,問道:“檢測完了麼?有什麼異樣?”
未幾,一個吊兒郎當的男聲打了個口哨,從聽筒裡傳出,戲謔含笑:“真舍得下本錢,別墅周圍全是美式軍備最新型的炸彈,媽的,這個量,可以瞬間把這個屋子炸成平地。”
羅文聞言皺眉,和徐梁相視一眼,伸手微微掩住通話口,低聲用中文交流道:“羅馬那邊已經開火了,看來封刑有所察覺,打算用這種方式將先生引過來。”
徐梁挑眉,遲疑地擠出一個成語:“同歸於盡?”
“唔,這個詞用得不錯。”羅文摸著唇環表示稱贊,“在中國待了這麼些時候,徐哥漢語水平越來越好了。”
“徐哥”兩個字令徐梁微微蹙眉,他面上沉重,道:“別成天跟著夫人學這學那,她人還沒救出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這不是苦中作樂麼?”羅文打了個響舌,接著便朝話筒,重新恢復英語交流,道:“黑熊,給個准話,你拆得了麼?”
那男人笑了幾聲,“玩兒爆破,老子這水平不說世界第一,前十總排得上號。要是這玩意兒都拆不了,那也太給咱老板丟人了。”
徐梁皺眉,用中文朝羅文道:“這個爆破兵廢話真多,直接問他拆這些要多久?”
羅文依言問了。
代號黑熊的雇佣軍遲疑了會兒,語氣仍舊吊兒郎當的,“老板派任務的時候可沒告訴我是這個量,拆可以,加錢。”
“你這小子掉錢眼裡去了?”羅文皺眉。
“咱們這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規矩。”黑熊語氣懶洋洋的,“中東那邊天天搶水搶石油搶地盤,我放著大錢不賺過來幫你忙,哥們兒感情好歸好,價格也得公道啊。”
“錢不是問題,老子再問一次,你拆這些得多久?”羅文不耐煩了。
“只要價格合適,時間可以調整嘛。”黑熊慢慢悠悠地戴上手套和一系列裝備,道,“裡裡外外這麼些個,三十五分鐘吧。”
“好,就三十五分鐘。”
羅文切斷連線,眸子微抬,看向身旁的徐梁,“三十五分鐘。”
“夠了。”徐梁將計時器調好,沉聲道,“只要三十五分鐘之內,封刑不將炸彈引爆,這件事就能正式結束了。”
羅文點了點頭,“是的。”然後抬眼,看向星空下火光通亮的山腰別墅。
忖度著,徐梁將連線切換到另一個頻率,沉聲恭謹道:“先生,如你所料,封刑在這間別墅周圍埋置了大量新型炸彈。雇來的eo爆破兵精英正在進行拆卸,請再耐心等待三十五分鐘。”
一個沉穩有力,卻沒有絲毫溫度的嗓音傳出,淡淡道,“沒有必要。”
聞言,兩人均是詫異萬分的模樣,驀地,羅文回過神,驚道:“先生的意思是說,外圍有炸彈,別墅裡面也有?”的確,以封刑那樣極端的性格,很有可能會在別墅內部也埋置大量摧毀力極強的炸彈。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了意大利一方已經自顧不暇,所以准備劍走偏鋒。
徐梁皺緊了眉頭,忽然發現事情比他們兩人預想的要棘手許多,不由低聲道,“先生,我再次為自己的失職道歉。”如果夫人沒有被捉,沒有成為封刑手上的一個籌碼,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這間別墅中的一切。
封霄低沉的聲音淡淡傳出,“我沒有時間聽你懺悔,兩分鐘後在別墅門口等我。”他頓了下,字字冰冷,“七年,身為弟弟,的確應該親自拜訪,並看望自己的親兄長。”
徐梁沉吟了一陣,道,“先生打算怎麼處置封刑?恕我無禮,如果他用夫人相威脅……”
他薄唇彎起一道優雅的弧線,沉靜道,“事情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田安安永遠留在我身邊,至於封刑,必須死。”
宅院二樓的客房中,凱洛爾神色柔和地立在房間正中央,她轉過身,將頸後的金色長發捋到了一旁。
封刑面無表情,修長的五指微動,輕撫過拉鏈頂端的微型追蹤器,嘴角輕輕勾起,“很好,他應該已經到了。”
說完,他打開房門朝一名女郎吩咐,“把田安安帶到會客廳去,就說,我有禮物送給她,她一定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