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龍涎香氣息,在昏暗的包間內四溢彌漫,空遠的香氣籠罩黑暗,有種難以言說的況味。
華宜的副總和女藝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黯淡的光線令視線不甚清明,抬眼看,只見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著黑色西裝的人,眉目隱在陰暗中,修長的四肢舒展隨意,不發一語,周身的氣息沉穩而冷漠。
翡翠矮幾上擺著一個獸耳香爐,裊裊的輕煙升騰而起,男人修長的十指戴著白手套,正慢條斯理地往裡面添著香屑。
於副總和金雯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彼此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似乎緊張,又似乎惴惴不安。不過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兩人很快便鎮定下來,笑容滿面地朝沙發上的男人走了上去。
他們既然會出現在這兒,自然很清楚面對的是什麼人。於司澤是華宜的副總之一,能混到那個位置,沒有點人脈和關系網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今晚的這個投資商極其特殊,所以務必謹慎再謹慎。
思索著,於總已經客客氣氣地開了口,笑盈盈道:“封先生,久聞大名,百聞不如一見!”邊說邊禮貌地伸出右手,“我是華宜集團的副總,於司澤,幸會。”
沙發上的男人沒有動身,靜默了片刻,抬眼,視線冷淡地掃過兩人,口吻客套並疏離,“幸會,請坐。”
於總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金雯美艷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氣氛一時間詭異至極。
於司澤在國內也是有地位的人物,如此冷待還是頭一回,不過他很快便將手放了下去,笑了笑,轉身,帶著身邊的美女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兩個漂亮的金發女助理款款入內,送來了兩盞清茶。
金雯用英文向她們道謝,面上的笑容落落大方,只是微濕的掌心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和緊張。
這部電影是中美合資,美方的投資商除了知名的dc外,還有一個陌生的集團:feng。來這裡之前,於司澤跟她交代過這個跨國企業的背景。除了許多明面見得光的生意外,封氏在美國的家族歷史悠久,堪稱大名鼎鼎的軍|火世家,並且與意大利黑|手黨有密切的關系。
這樣的背景擺在那兒,沒有人會不提心吊膽。
金雯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暗自做了一次深呼吸。她現在正是關鍵時期,急需一部有力的作品來鞏固在公司和圈裡的地位,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難得於總願意幫忙,她當然要好好把握。
金雯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備。只要能徹底取代江薇,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一旁的於司澤還在滔滔不絕,說的無非也是那些冠冕堂皇的面子話,什麼能與封氏合作是天大的榮幸,什麼智慧的頭腦相碰撞,必定創造全球票房奇跡,二十億美金不在話下,什麼相信封氏投資的眼光,希望今後能在影視行業多多合作。
封霄的表情從始至終沒有變化,他淡漠而平靜,極偶爾地點點頭,大多數情況下都保持沉默。未幾,華宜的副總頓了頓,他面上的笑容不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眼身旁的妖艷美女。
接收到了於司澤的眼神信息,金雯調整了一下坐姿,抬起頭看向對面安靜的投資人,眼中掠過一絲驚艷的流光。
顯然,這個封先生的容貌和長相令她大感意外。她沒有想到,對方會是如此出色英俊的男人。
金雯的心跳微微加快,妝容精致的臉蛋上染開一絲嫵媚笑容,端起桌上的高腳杯柔聲道,“封先生您好,我是華宜的女藝人,金雯,很高興認識您。”
封霄冷漠的目光從女人臉上掠過,沒有多余的停駐,淡淡道,“今天是齋戒日。”
“……”金雯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信佛的人齋戒日不飲酒也不吃葷,面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尷尬。她將酒杯放了下去,笑道,“抱歉,我不知道先生有佛教信仰。”
聽了這番對話,於司澤也顯得有些詫異,隨口笑道:“封先生常年在美國,接觸佛教文化恐怕不太多,這倒是很難得。”
他寥寥一笑,語氣沉冷疏離,“封家當年移民是生意需要,我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很感興趣。如今中國內地各行各業的發展迅速,我也很樂意回國投資。”
“哈哈,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於司澤附和了幾句,忖了忖,終於開始切入正題。他清了清嗓子,試探著道:“封先生,據我所知,咱們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是准備啟用中國藝人?”
封霄未言聲,不置可否。
於總戴了金戒指的兩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似乎斟詞酌句,半晌才笑著繼續說:“封先生,咱們華宜既是中方投資商,又是業內的龍頭公司,旗下的女藝人各方面的實力都很不錯,這女一號,十有八|九也得在咱們華宜裡頭選吧。”
話音落地,包間裡陷入了一陣難耐的死寂。不知過了多久,沙發上的美麗女人站了起來,她的面容平靜,微垂著頭,伸手將身上的一體式晚禮服褪了下去。
白皙光潔的肌膚在一片暗色中很突兀,知名女星曼妙的*幾乎大半裸|露了出來,纖腰豐|胸,長腿纖細。
獸耳香爐裡的龍涎香屑燃了大半,煙霧背後是那副無懈可擊的五官,冰冷而麻木。
封霄的視線冷漠地掃過金雯的女體,顯然對這樣的行徑已經司空見慣。他漠然地勾起唇角,目光隨即看向華宜的副總,淡漠道,“我拿一億美金陪你們玩兒,於總的待客之道就只是這樣麼?”
金雯面上的表情驟然大變,她有些難堪,求助般望向於司澤。於總煩躁地點了支煙,皺眉道:“封先生的話,我不大明白。”他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漂亮女人,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是一流,他有些詫異,“封先生……不喜歡我們金雯?”
金絲鏡片背後的眼神透出一絲譏誚的笑意,他微勾唇,聲音冰涼,“今天的見面很愉快。”說完站起身,兩個黑衣男子拉開大門,他提步,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於司澤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人會就這樣走了,趕忙追出去道:“封先生,封總,請留步!封總!”
徐助理抬手將他攔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勸於總還是帶著這位小姐離開,如果今天不是齋戒日,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我……”於副總滿頭霧水,又是氣憤又是無奈,剛才還好好兒的,怎麼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他摸了摸腦門兒,滿臉懊惱:“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封先生。”
徐助理道,“於總也是有身份的人,請封先生出來見面,卻連他的喜好都不打聽清楚,這實在不明智。”說完留下不明所以的於總,兀自轉身去了。
費盡心機制定的計劃,還來不及實施就夭折,華宜的於副總和金雯自然懊惱得想死。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同樣懊惱得想死的還有剛剛死裡逃生的田安安。
陳銳笙喝得爛醉如泥,被安安從洗手間扒拉出來時,金牌經紀人陳先生正對著鏡子鬥地主,一口一句“四個二”,一口一句“王炸”,最後還驚天地泣鬼神地跟一句“boo”。
田安安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她被陳銳笙的大嗓門兒震了個結結實實,連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他拖進電梯,直接摁下b2。
“哎喲我去……”將爛醉的gay蜜扔在地上,田安安都快累成狗了,這小子看著瘦,個子卻足足有一八五,這個身高對於嬌小的安安而言,無疑是一只比熊要扛起一只拉布拉多,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她靠著鏡面牆壁喘氣,聽見“叮”的一聲,接著才扛起陳銳笙的胳膊,深吸一口氣,嘿作嘿作地走近了停車場。凌晨時分,地下空間的冷氣更是嗖嗖的,她艱難地走到車位前,從陳銳笙褲兜裡摸出了鑰匙,快速打開車門將那廝給甩了進去。
“jerry!jack!deep!”陳銳笙閉著眼睛滿臉陶醉狀,一把拽過安安,噘著嘴就要親上去。
10公分,5公分……
“臥槽你大爺的!”田安安嚇得一哆嗦,被那股酒氣熏得差點兒沒吐出來,她氣急,一個大耳刮子就往那張白淨清秀的臉蛋上招呼了上去,罵道:“臭死了,給姐老實點兒!聽見沒!”
尼瑪,發|春就發|春吧,一連喊三個名兒是咋地?喝醉了做夢都還玩兒這麼刺激的,這位大哥也太飢渴了吧!
安安皺緊眉頭,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轉動車鑰匙發動汽車,顫抖著雙手握上方向盤,口裡念叨道:“姐們兒才拿的駕照,刮了撞了都不賴我哈,全是你自作自受,知道麼?”
邊兒上的陳銳笙已經睡得呼呼響。
“……”她忖了忖,掰著gay蜜的腦袋上下點了點,然後掏出手機錄像,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嗯,這可是你說的,我有證據就不怕……”
話音未落,一股極大的衝擊力襲來,安安嚇了一大跳,身體由於慣性往前猛地一傾……
媽蛋……不是吧!真撞了?
她驚魂未定,抬眼惶惶地朝前一看,只見自己身處的小轎車與前方一輛鍍了一層寶藍磨砂的跑車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安安一愣。
看了眼那輛車的標志,她掐了自己一把,下一瞬立刻掏出手機百度對比,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蘭博尼基!泥煤!